“徽雨司御的。小说”惠城神色很是平静的望着晏明珠。
晏明珠侧头一笑:“既然你们都看过司御的画像,那你应该知道司御与三王爷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可是徽雨司御就是徽雨司御,郎世儒就是郎世儒。
徽雨司御是火鹤一族的叛徒,罪人醢。
火鹤一族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晏明珠叹口气:“其实你们都搞错了。
真正的叛徒不是司御,是司御的影子身,一个叫泷非的家伙缇。
当年导致灭族的人,还有杀我的人都不是司御,是泷非。
而且,前生,是司御舍命带我的魂魄投胎的。
算起来,他是我的恩人。”
“影子身?”惠城有几分惊讶了起来。
“这事儿为何我们全都不知道。”
“我也是在要投胎之前才知道的。”
惠城沉默了半响之后摇了摇头:“我不管,即便是影子身做错了。
那也是司御的影子身。
毁了火鹤一族的事情与司御根本就脱不了干系。
司御如果能控制好自己的影子身,这些事情便都不会发生。”
晏明珠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是司御的仁慈毁了火鹤一族。
可是我不明白,大家对司御的恨为何要转移到三王爷身上?”
“因为郎世儒就是徽雨司御的转世。
徽雨司御做错的事情,就理该由他承担。
上辈子未能偿还的债,今世他必要偿还。”
晏明珠叹口气:“话也不能这样说。
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即便他真的做错了,也已经付出了命作为代价。
因为别人的前世你们就来惩罚他的今生。
你这样想事情,我真的表示无法苟同。
我们不能为了自己报仇,就置无辜百姓于不顾。
帮四王爷夺皇位的你们,与当年害了火鹤一族的泷非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毁了别人的幸福。
你们问过百姓的想法吗。
你们想过四王爷是不是做皇帝的料吗?
你告诉我,在你看来,四王爷和三王爷,他们两个谁更适合坐在那个皇位上,谁更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惠城侧眸不语。
晏明珠扬眉,看来惠城也知道四王爷的德性。
“不管怎么说,我都绝不可能去帮郎世儒的。
大小姐,这是我们的底线。
前世的他害的我们被灭族,也害死了族长和你。
整个族里都恨他入骨。
我之所以会投靠四王爷,就是承载着族民的怨恨来报复他的。
我绝不可能因为你的话就走到他身边去帮他。”
晏明珠点了点头:“好,就算你不能帮郎世儒。
那你告诉我,你能不能从现在开始退出这场皇位助力赛。
不帮郎世儒,也不要管郎世然。”
惠城沉默不语,好半响后,晏明珠扬眉:“好,那你便回去告诉火鹤一族的子民。
我欠了三王爷的人情,我是定要辅助他登上帝位的。
如果你们执意要帮助四王爷。
那咱们从现在开始就正式变成了敌对的关系。
再见,我们就各自施展自己的本事吧。”
晏明珠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惠城旋身上前挡住了晏明珠的去路:“大小姐。”
晏明珠叹气:“你是叫徽雨惠城吗?”
“不,我叫徽雨城。”
晏明珠点了点头,她伸手拍了拍惠城的肩膀。
“仇恨只会让人停滞不前。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即便我们现在毁了郎世儒,又能改变什么呢。
什么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惠城沉声:“家园被毁,难道大小姐就不恨吗。”
“恨,怎么会不恨呢。
你没有经历过过去火鹤一族的繁华与安宁。
所以还体会不到那些年长的族民们心中的痛悔和痛恨。
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曾经大家一起生活在世外桃源时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现在,过去的幸福都不再了,大家心中多有埋怨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们不该把这份怨恨传承到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你们是火鹤一族的未来和希望。
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别人的身上呢。
你们不是说,要重建家园吗。
你们才是未来家园的主人,真正重建要从你们开始。
而且,我最恨的人不是司御,也不是泷非,是我自己。
如果当年不是我因为自己的好奇心离开了家里。
那现在的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错在我,是我给了别人灭火鹤一族的机会,所以我没有资格埋怨和怨恨任何人。”
“大小姐…”惠城没想到晏明珠会将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得饶人处且饶人,回去告诉族民们。
让他们不要再抱着执念生活了。”
惠城沉默着点了点头:“我会将大小姐的想法转达给代理组长和族里的族民。”
晏明珠抿唇:“谢谢你愿意在我和族民之间做信使,我等你的好消息。”
“既然是大小姐的命令,那自然就是我该做的。”
鱼都上前道:“惠城,此次见到你爹娘,定要帮我代问一声好。
我们表姐妹四十多年未见,现下即便是在街上遇到,我大概也认她不出了。”
惠城诚然微笑:“姨娘放心便是,我定会将见过姨娘之事告知我爹娘。”
晏明珠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老天爷也是在帮着三王爷的呢。
怎么会那么巧,惠城竟然是火鹤一族的子民。
她总感觉,似乎离成功更进一步了呢。
回王府的路上,晏明珠的半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没有了惠城的帮助,看那郎世然还能撑多久。
她与周寒约定好,三天之后要听周寒来说他藏在心底的秘密的。
可是三天过去了,周寒却并没有找来。
晏明珠明白,周寒还是没有想通,所以他不愿意说出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好奇了。
周寒是个随性的人,值得他这样拼尽一切守护的秘密一定是非常震撼的。
“小姐。”鱼都从外面飘了进来,正坐在桌边画画的晏明珠抬眼看她。
“找到了吗?”
“没有,周寒不在他的老家。
我在那里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他出现。
我想,他可能是在躲着我。”
晏明珠左手轻捏自己的袖口右手腕微微一用力,笔尖下缓缓勾勒出荷花的形状。
“小姐,你就不着急吗。”
“既然他自己不愿意说,我总也不能勉强了他。
由着他去吧。”
鱼都叹口气,沉默了下来。
晏明珠微微抿唇,如果是小雪,只怕又要开始咋呼着发表自己心中的不满了。
鱼都是个稳沉的性子,所以她只是会这样默默着急。
“小雪这都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再这么下去,只怕小雪的身子要吃不消了。
小姐,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其实小雪跟周寒真的很般配。”
晏明珠呼口气放下毛笔:“你看我画的如何?”
“小姐,这荷花怎会长在地面上呢?”
晏明珠抿唇浅浅的笑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是说周寒和小雪?”
晏明珠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明明是相爱的啊。”
“周寒不是无情的放弃了小雪吗。
即便他心里难过,可他还是很绝情的离开了我们。
我们可以体谅他有苦衷。
可他似乎并不相信我们可以与他共担风雨。”
“小姐…”鱼都有些伤感。
“这是命,小雪的命。”晏明珠说着抬手将画撕掉。
“小姐,你怎么将画撕掉了。”
“留着做什么呢,不搭配的景致还是将他们分开比较好。”
鱼都又沉默了下来,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晏明珠重新铺平画纸,继续作画。
许久后,窗外传来阴煞的声音。
“明珠明珠。”
晏明珠望向急迫飘进来的阴煞笑了笑:“难得你也会如此焦躁。”
“不是焦躁,我是有事找你来的。
那个苏琯琯不行了。”
晏明珠瞳孔微缩望向阴煞:“不会吧。”
“是真的,你快去看看吧。”
晏明珠扔下笔转身就往外跑。
她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乘坐马车回来的兰敏儿。
见她急匆匆的,兰敏儿问道:“明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着急。”
“我要去见一个朋友,来不急找马车了,你快下来。”
兰敏儿连忙顺从的下了马车。
晏明珠拍了拍她的肩膀跳上车:“等我回来我们再聊。”
“你快去吧。”兰敏儿跟她摆了摆手,目送马车离开。
“阴煞,怎么回事啊,苏琯琯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行了?”
“那个笨女人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被曼青给欺负了。”
晏明珠握拳眼神阴冷,又是曼青。
她实在是纵容那个曼青太久了。
想来,是时候该好好处理一下那个祸害了。
来到苏琯琯的住处,晏明珠推门就闯了进去。
苏琯琯已经在床上昏迷不行了,文谦坐在床边陪伴着她。
晏明珠上前,文谦起身拉住她的手:“过来了?”
“琯琯怎么样?”
“刚刚昏睡了过去,只怕…”
“我…我去找大夫来吧。”
“不用了,大夫看不出什么的。”文谦淡然的摇了摇头。
晏明珠凝眉,脸上有几分伤感:“那怎么办,就这样让琯琯等死吗?”
文谦神情淡然,却什么也没有说。
看他的表情,晏明珠就知道苏琯琯是已经没救了。
她走到床边伸手握住了苏琯琯的手。
正这时,苏琯琯睁开眼睛看向她。
“明珠…你来啦。”
“恩,你感觉怎么样?”晏明珠的眼神中满是关怀。
“不太好。”苏琯琯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别怕,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对不起。”
“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这三个字的。”
“我们还是吗?”
晏明珠点头,温柔浅笑:“是。”
苏琯琯眼角有泪滴滑过苍老的脸颊。
两人这样对望着,苏琯琯什么也没有再说。
有了这个是字,比什么都重要。
终于,她不必含恨九泉了。
“谦哥哥。”
文谦上前走到苏琯琯视线能够触及的地方。
“骗了你十年,对不起。”
“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提了。”
“我没有想到,你们终究会对我这样宽容。
是我错了,希望做了鬼之后,我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晏明珠抬眼看向文谦,两人会心的望着对方。
文谦在床边坐下:“琯琯,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事情了。
离开人世后,你便去投胎吧。”
苏琯琯神色有些憔悴:“谦哥哥…”
“好好把握来生,这辈子的事情,过奈何桥的时候一碗孟婆汤全都抵销吧。”
苏琯琯闭上眼睛,泪止不住的往外涌:“你们…会忘记我吗。”
“恩,会。”文谦开口之前,晏明珠率先说出口。
“我们全都会忘记你。
等送走你之后,我们大家都会跟现在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我们不会再想起你。
所以,你好好的离开吧。”
“好。”苏琯琯已经哭不出声了,她看着床边的两人,慢慢的带着眼泪闭上了眼睛。
直到她的手腕上没有了脉搏,轻轻松开了握着晏明珠的手。
晏明珠呼口气,眼角的泪终于弥漫了出来。
文谦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晏明珠头依靠在他肩上,伤心道:“你会忘记她吗?”
“不会。”
“我也不会。
这个世界留给她的都是不好的回忆。
她的确该去投胎。
可是为什么…我却这样舍不得她。”
晏明珠现在脑海里还能清楚的忆起从前,两人一起在文渊阁里聊天笑闹的画面是那样的美好。
她从来就没有讨厌过苏琯琯,从来也没有。
即便她说很她,也从来都是不走心的。
晏明珠话音刚落,阳煞从外面飘了进来。
阴煞上前:“怎么样,抓到那个曼青了吗?”
“那个该死的女鬼太狡猾了。
她钻进了一个染病的妇人身上。
以至于我无法对她动手。”
他说着按住了阴煞的手:“现在不急着说这个,苏琯琯可还好?”
“已经走了。”阴煞凝眉,虽然她从前不喜欢苏琯琯。
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不那么讨厌了。
倒是很可怜。
“走了吗?看来我还是晚回来了一步。”
“什么晚回来了一步。”
“我刚刚在外面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他看到了我,问我为何如此慌张。
我说了苏琯琯的事情。
他说,他有办法让苏琯琯恢复健康。”
“当真?”晏明珠忽的从文谦怀里站起跑到阳煞面前。
“当真。”门口传来一声近乎冰冷的声音。
晏明珠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面具男的声音。
他人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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