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两旁都是木质结构为主的老房子,地面铺着的青石砖,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到处凹凸不平。
好不容易走出这条老街,暮色朦胧中,只见老街的尽头是一处破败的建筑。柳昀觉得好生奇怪,仔细打量了一下,觉得那应该是一座庙宇。
奇怪的是,那扇早已经脱落了红漆的大门紧闭着,两旁的砖墙还塌陷了一大块,从缺口中,可以看到里面同样破败的建筑。
一个老妇神态忧郁在站在破庙边,看到李媛迎面走来,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惊喜地叫道:“老头子,那姑娘来了!”
李媛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昨天在那个发现姬蓉尸体地方烧纸钱的郭妈妈。她虽然心里惴惴不安,还是对着郭妈妈露出了甜甜一笑。
一个老头从破庙边上一个小屋中奔了出来,一见到李媛,不由得一楞,傻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李媛。
郭妈妈嗔怪道:“老头子,你犯傻了?还不把姑娘让进屋里?”
这时老头才反应过来,一迭声地邀请李媛进屋坐坐。
当他看到李媛身边的柳昀时,不由得狐疑地打量了几眼。李媛忙说道:“您老就是李大爷吧?这位是我哥哥,他放心不下我,跟我一起来的。”
李大爷这才露出微笑,殷勤地招呼二人进屋坐坐。
屋子内,摆设都很陈旧。这让李媛反而感觉一切很好奇,有许多她都没看见过的老式木制家具。
柳昀看到那张陈旧的八仙桌后,还摆放着一张木头长台。那长台上,香炉中还燃着一柱香,香炉后面,供放着一只精美的相框,里面是一个姑娘的照片。
柳昀心下好奇,凑上前仔细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惊叫道:“李媛,这是你的照片?”
李媛听得柳昀如此惊讶的照片,赶紧对着他手指方向一看,顿时惊得心里一片冰凉。香炉后镜框中的那个姑娘,正是她的照片,所不同的是,照片中的李媛,打扮显得相对土气些。
柳昀和李媛脸色突变,不禁紧张地盯住那对老年夫妻。这段时间的经验,告诉他们,这其中恐有诈,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诅咒或者是巫术?
看到两人紧张害怕的神色,那老妇才明白过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说道:“赵姑娘,你别害怕。这是我女儿李香梅。唉,白发人送黑发人,都快把我眼睛哭瞎了!”
两人这才定了定神,只见那个李老头一声不响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语气苍凉地说道:“赵姑娘,那是我和伴唯一的女儿,只可惜,六年前她就过世了。”
“昨天老伴回来跟我说,她在给女儿烧纸线时,意外碰到了一位姑娘,象极了我们女儿,极力邀请你来我们家,为的就是让我看一眼,以解我们思女之苦。”
李媛和柳昀,这才明白俩老夫妻邀请李媛前来的用意,心下顿时坦然。出于对那俩老夫妻的同情,李媛轻轻搀扶起悲痛中的老妇,让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老妇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强作笑脸招呼着两人,并从厨房中端来酒菜,热情地邀请两人一起吃晚饭。
李老头和柳昀两人,互敬了一杯酒后,话题就扯到了李老头的女儿李香梅的死亡之事上。
柳昀越听越觉得其中的蹊跷,眉头紧锁。当他听完李大爷所有的诉说后,端着酒杯,苦思冥想了好久。
这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雨滴敲打着玻璃窗。
柳昀摸出烟,给李大爷发了一枝后,自己也抽出一枝叼在嘴上。他凝神之间,竟然忘了点上火。
柳昀就这么嘴唇上叼着没点燃的烟,深思了好久,突然象弹簧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好,苏水墨有危险!”
柳昀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拉开门,向雨中冲去。
李媛一楞神,发现柳昀已经不见。她刚走到门口,只见外面大雨瓢泼,小镇上仅有的几盏路灯,在大雨中显得那么昏暗,早已不见了柳昀的影踪。
李媛正想追随出去,郭大妈一把拉住了李媛,慈祥地说道:“赵姑娘,这么大的雨,你淋湿了会生病的。你哥哥突然跑出去,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你就在我们家等他回来吧。”
李媛心中明白,柳昀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此事有关苏水墨的生死,这才来不及和她说什么就急着冲了出去。
如此自己也跟着出去,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镇上,非但找不到柳昀帮不上忙,自己还可能遇上什么危险。
她心中沮丧,却不得不听从郭妈妈的劝阻,回到屋子里,静静地等待柳昀回来找她。
就在柳昀冲出李大爷的屋子的同时,教堂那一边的路上,苏水墨也在大雨中紧张地四处乱走。
在柳昀和李媛应邀出发前去李大爷家后不久,苏水墨在刘科长和许大福、许光波的陪同下,正在紧张地向心理医生刘志强学习如何才能让王三立上钩的方法。
刘志强向苏水墨祥细地描述了王三立那种畸形的心态,同时分析了姬蓉遇害时,是怎么样向王三立忏悔的揣测。
苏水墨本就很聪明机灵,再加上自己和姬蓉多年的同学关系以及自己和姬蓉有些类似的心路历程,很快便掌握了要领。
刘科长松了口气,这场诱捕王三立的行动,由于苏水墨的大力协助,终于显得完美起来。
看看时间不早,苏水墨在刘科长的授意下,拨打了王三立牧师的手机。
电话通了,苏水墨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用一种忧伤的语气对王三立说道:“请问是王牧师吗?我是滨海市来这小镇上拜访同学的。今天的天气不算好,我心中很是抑郁。王牧师,我要做个忏悔,请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了肯定的答复,苏水墨精心打扮了一番,便独自一人,在暮色中走向镇郊那个孤零零的小教堂。
刘科长和许大福、许光波就在刘志强医师家等候消息并坐镇指挥。其他几个公安,则在离教堂不远处的一个空房中,听候刘科长随时传达出击命令。
苏水墨刚走出刘志强的宅院不久,发现天色已经全黑,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点越来越大,会客室中,几个人都心下惴惴,既担心王三立会不会上勾,更担心苏水墨的安危。
静默中,刘志强突然脸色痛苦地双手按住了肚子。许大福忙问道:“刘医师,你怎么了?”
刘志强咬住牙,强装笑脸说道:“没事,我的胃病又犯了。”
刘科长关切地道:“刘医师,今天太感谢你了。你身体不好,先回房休息吧。我们几个,就借你客厅坐坐,还望不要介意。”
在众人的劝说下,刘志强满怀歉意地和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卧室,锁上了房门好好休息。
小雨飘落在苏水墨的脸上,这让她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看了看不远处那个黑黝黝的教堂,加快了脚步,向教堂走去。
接到苏水墨的电话,王三立牧师一脸慈祥的神态,早已恭候在教堂门口。
他把苏水墨迎进了教堂,含笑道:“这位小姐,请问您尊姓?您又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苏水墨早就料到他会有如此一问,很自然地脱口而出道:“王牧师,我免贵姓施。我是昨天才来到这镇上的,因为心中很是纠结,同学看到我的样子,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当然不会跟她说到自己心中的**,所以搪塞了她。她大概看出我的心思吧,就推荐我到您这里来做个忏悔仪式。”
苏水墨以一种敬仰的目光看着王三立道:“王牧师,我同学说和您交谈,真的如跟上帝交流一样。她也来做过忏悔,说您是一个伟大的牧师,所以这才推荐我也前来,并给了您的号码。”
王三立赶忙谦逊了一番,把苏水墨领进了做忏悔的告解室。
告解室是一个用于告解仪式的小房间,常见于天主教。在罗马天主教中,告解圣事只能在告解室中进行,信徒们向合法神职人告罪,并对所告的罪痛悔并定改,籍同一的神职人赦罪后,便从天主获得领洗后所犯罪过的赦免。
这是一个绝密的小黑室,不允许有其他人旁听或偷听。苏水墨走进了告解室后,王三立牧师也进入了告解室的另一面,两人中间,用一个木头做的百叶窗隔开。
苏水墨犹豫了好久,终于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痛苦心路历程说了出来。
她此刻,虽然明白自己前来的真正使命,可也把这当成了真正的祷告,终于可以一吐苦水,把自己从认识王立平并沦为他玩物和利用工具的事,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王三立听完苏水墨的告解后,以主的名义,宽恕苏水墨所犯之罪。
苏水墨隔着那木制百叶窗问道:“王牧师,请问,你有没有碰到象我这样罪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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