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墨很认真地道：“柳处长，你忘了我是学法医的？虽然这儿暂时条件还很艰苦，但要大致作下鉴定，我还是有办法的。柳处长，你们如果不怕尸身上的恶臭的话，就在这里耐心等候，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结果的！”
柳昀哈哈笑道：“娇滴滴的苏水墨同志都不惧，我和小许这两个大男人还忍受不了这尸臭？这要是传扬出去，你让我和小许的脸面往哪搁啊？小苏，我和小许聊聊天，你就到里面开始工作吧，别受我们影响！”
苏水墨笑了一笑，让警卫战术把尸骨送进医务室里面的简易手术台。柳昀又对门口两个警卫战士一瞪眼道：“你们还等什么？没闻到臭味吗？小虞同志受过惊吓，身子和精神状态还没恢复，你们俩还不把小虞同志送回宿舍休息？”
那两个警卫大声应答，虞瑾不悦地道：“慢！柳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下逐客令吗？哼，我看你就是不安什么好心，想把我排斥在我们已经商定好的三人侦破小组外吧？柳处长，你要是再赶我走，我就给李部长打电话，告你看不起女同志！”
柳昀嘿嘿一笑道：“小虞，嘿嘿，千万别！唉，真拿你没办法，明知道我就见李部长怕，你还搬出这尊大佛来压我！得，算你厉害，我认输了，你要不怕恶臭，就耐心地这里等待小苏的检验结果出来吧！”
虞瑾这才露出了笑脸，对着柳昀俏皮地挤了一下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虽然柳昀时不时地和许光波开着玩笑，但不论是他还是许光波和虞瑾，其实谁都没有心思说话，内心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苏水墨的鉴定结果。
好不容易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苏水墨从里面出来，摘下了脸上的白口罩。许光波再也忍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焦急地问道：“小苏，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苏水墨白了一眼许光波道：“瞧瞧你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堂堂大科长的形象啊？要是跟别人说起，你就是抗战到解放前在上海滩上令日伪和国民党特务闻风丧胆的‘鬼见愁’，我看八成不会有人信！”
许光波不以为意，只是哈哈大笑了几下。柳昀在他身后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道：“你笑什么？我认为苏水墨同志说得很对，你是该注意一下形象了！”
许光波嘿嘿一声，对着虞瑾使了个鬼脸道：“小虞同志，我一个小小的科长，不讲什么形象也就算了，你看看，堂堂一个处长，研究所的所长，竟然动作这么粗鲁。小虞同志，你什么时候见到李部长，得把这个问题汇报一遍！”
柳昀当然明白许光波的意思，故意拉下脸道：“喂！你还真来劲了？我可告诉你，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你给我正经些！要不然我处分你！”
虞瑾脸上一红，她明白许光波的意思，肯定是在许光波的眼睛中，已经把虞瑾当成未来的柳夫人了。
苏水墨这时正了正色，很严肃地道：“报告柳处长，这四具尸骨，其中三具是男性，一具是女性。那女性的尸骨，鉴定下来，她的年龄约在五十左右，有生育史。三具男性尸骨中，有一老年男性，年龄大概在七八十岁左右，还有一具尸骨约摸在四十左右，最后一具尸骨则比较年轻，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柳昀点点头，对虞瑾道：“小虞，你负责记录小苏同志所说的话！”
虞瑾噗嗤一笑道：“柳处长，你外行了吧？小苏是法医，她能给你汇报鉴定结果，势必早已经写在尸检报告上了。”
柳昀望着苏水墨，苏水墨认真地点点头道：“虞瑾姐说得没错，我们做法医的，凡是鉴定的所有细节，都必须认真作好记录。柳处长，我现在是当面向你汇报一下，你有什么问题，我也可当面回答。至于尸检报告，我会稍后整理一下送到你办公室中的。”
柳昀‘嗯’了一声问道：“小苏，你能告诉我，那四具尸骨的死因是什么吗？”
苏水墨道：“三具尸骨的主人是被枪杀的，只有那具老年尸骨的死因和他们不同，是死于机械性窒息，应该是被人勒死的。”
苏水墨这个结论一出，立即让众人大为震惊。许光波惊疑地道：“小苏，那这个老年尸骨的主人，会不会就是我们两次看到的那个老年吊死鬼呢？”
苏水墨很严肃地答道：“许科长，对不起！我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吊死鬼，所以我作为一名法医，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会胡乱猜测的。那具老年尸骨的主人，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吊死鬼，这就不是我的工作范畴了，这应该留给你和柳处长还有虞瑾姐来判定！”
柳昀用手指敲着桌面，沉吟着道：“我认为这具老年尸骨，极有可能就是与那个老年吊死鬼留下的影印相吻合。可惜，我们没有照样机拍下这吊死鬼的模样，不然就可证实他的身份了！”
虞瑾侧头想了一会，轻声道：“柳处长，我懂你的意思了，你在怀疑这具老年尸骨，会不会就是这个周家老宅的前主人周老太爷，对吗？”
柳昀认真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传说周老太爷一家都去了香港，若是能证实这个影壁夹层中的尸骨是他的，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许光波兴奋地一拍脑门道：“这事就立即明了了，立即能够说明，现在住在我们研究所内的周顺昌是假的，根本不是什么爱国商人！”
柳昀微微一笑道：“我们现在假设，这具老年尸骨就是周老太爷的，那么，另三具尸骨又是什么身份呢？”
虞瑾呀了一声道：“这不是很明了嘛！按照刚才许科长的推理，周顺昌是假的身份，那么，小苏说的这具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尸骨，我想应该就是真正的周顺昌的！”
许光波兴奋地接口道：“对呀！小苏鉴定出来的尸骨年龄，符合真正的周顺昌的年龄，那这具五十多岁的女性尸骨，则肯定是周顺昌的母亲，也就是周来福的妻子留下的。”
虞瑾也兴奋地道：“嗯，我们原来掌握的情报是，周老太爷和他儿媳还有孙子在解放前夕逃到了香港，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竟然死在了这里，真是太惨了。这个周顺昌是特务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许科长，你还不采取行动把他抓起来？”
柳昀摆了摆手道：“这种事马虎不得，我们现在仅仅是猜想，在没有真实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怎么能够随便抓人？你们俩别忘了，这影壁夹墙中的尸骨，可是有四具的而不是三具。就算你俩的推测正确，那三具尸骨分别是周老太爷和他儿媳还有孙子周顺昌，那第四具尸骨又会是谁？这个你们想过没？”
许光波和虞瑾给柳昀一问，一时都不能回答柳昀的问题，不禁都把目光投向了柳昀，指望他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柳昀抽着烟深思了许久，慢慢地道：“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事情或许是这样的！”
柳昀认为，解放前夕，军统特务周来福奉郑介民之命，携带着他悄悄藏起来的龙泉剑鞘回到了老家。当中国人民解放军打过长江，一路势如破竹时，周来福慌了神。他既不敢违反郑介民的命令，带着那柄龙泉剑鞘逃离太湖边上的周家老宅，更不敢留在周家老宅中。
毕竟周家老宅这么大，解放后肯定会被政府接管，而周来福也知道地下党搞谍报工作的能力，自己的军统特务身份势必瞒不过**。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时，他的反常情况引起了他的父亲周老太爷的注意。
在周老太爷的逼问下，周来福不得已向周老太爷承认了自己是军统特务的身份。周老太爷一贯比较爱国，他没有明确的政治倾向，对他来说，能使国家变得富强、人民变得富足的政党和政府才是最好的政党和政府。周老太爷或许从许多途径得知了**的政策，他颇为拥护这些爱国爱民的主张，因此决定留下来，等解放后为新中国的建设出一份力。
周老太爷更希望他的儿子周来福能向政府坦白，获得从轻发落，从此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周来福为了完成郑介民交给他的使命，也需要这种身份的保护，故而假意答应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周来福正在自己的房间中把玩着那柄剑鞘，思忖着该如何隐藏龙泉剑鞘时，却不料给无意中经过的周老太爷撞见。
因为龙泉剑鞘的华丽装饰，喜欢古董的周老太爷不禁心中生疑，追问这剑鞘的来历。周来福支吾不能答，周老太爷勃然大怒，认为周来福鬼鬼祟祟瞒着他，肯定是又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执意要周老福把这柄龙泉剑鞘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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