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地问道:“柳处长,你的单位不在滨海市吗?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柳昀还没开口,坐在她身边的许光波冷冷地道:“李媛,现在你什么都不要问,到了后你自然就知道了。既然你已经上了我们的车,就是我们单位的人了,保密,是进我们单位最基本的保证。”
李媛不敢再多说,缓缓地低下了头。忽然,她抬起头,看着夜空,瞪大了眼睛道:“飞机!可为什么看不见飞机灯光?”
许光波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他低声道:“李媛,你听到了飞机声音?”
李媛肯定地点了点头,许光波仍是将信将疑。不一会,果然隐隐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
柳昀突然关闭了车灯,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的树林中。三个人紧张地抬起头,夜空中星光闪烁,随着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他们吃惊地发现了,一架没有任何灯光的飞机,低空掠过了他们上空。
李媛低声问道:“柳处长,你为什么停车关灯?难道这飞机不是你们的?”
柳昀神色肃穆地道:“新中国刚成立,我们的飞机还很少。在这儿基本不可能出现我们的飞机,即使是我们的飞机,它也不可能在夜里低空飞行,更不可能不打任何信号灯或照明灯。”
许光波恨恨地道:“****的国民党的飞机,三天两头轰炸我们沿海地区的重要目标。刚才要不是李媛同志听出了飞机声,恐怕我们亮着的车灯,就成为飞机扫射的目标了。”
柳昀奇怪地问道:“李媛,我和许科长都没听到飞机声音前,你怎么可能听到了?”
李媛轻声说道:“柳处长,当年我在黑室工作时,能取得许多成绩,一方面是对电讯密码的了解,另一方面,与我天生听力好大有干系!”
柳昀吃惊地问道:“李媛,干电讯这个,还与听力有关系?”
李媛点点头道:“对!我们接听无线电波并破译密码的人,被许多人称为听风者。虽然我们所谓的听风,就是从无线电波中探悉出电波的秘密,但听力也很重要。因为每个发报员都有自己习惯的发报手法,这会在电波中形成细微的声音区别。”
“要是掌握了这个规律,听力好的人,便能听出这个电台是不是自己原先监听过的。我在黑室时,就凭着听力,追踪到好几部潜伏在重庆的日本间谍的电台,因此立了许多大功。”
柳昀听了,不禁满脸惊奇之色。他和许光波对望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许,这次能找到李媛加入我们单位,看来真是挖到了宝贝。回去后,我要好好奖励一下许大福,昨天顶住李部长的压力,我坚持要了许大福,看来这宝押对了。”
李媛疑惑地道:“许大福是谁?他跟我有关系吗?”
柳昀微笑道:“李媛同志,许大福在解放前是滨海市的一名旧警察。解放后,由于我们大部分公安战士是从野战军中出来的,没有干公安的经验,因此,从许多旧警察中挑选了部分没对人民犯过恶行的人,充实我们的队伍。”
“正是许大福向我提供了线索,说你原来是重庆黑室的,在黑室解散后,因为不满国民党不顾全国人民要求和平的呼声,阴谋发动内战,愤而离开重庆,回到了滨海市。”
“可顾忌到你在黑室掌握了大量的机密,接班戴笠的毛人凤,在军统改为保密局后,曾想除掉你。可是因为你立了几次大功,重重顾虑之下,才想了个折衷办法,把你关进了滨海市第一监狱。”
“后来的事我不想重提了,反正你在抗战中是有功之人,却受尽了委曲。许大福说起你后,我下了决心,这才和许科长一起前来接你到我单位。”
柳昀正说着,看到李媛肩头起伏,轻轻啜泣起来,显然是柳昀说到了她心中的委屈之处。柳昀安慰道:“李媛同志,别伤心了,一切都过去了。希望你来到我们单位以后,忘却过去的不愉快,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为新中国多作贡献。”
李媛慢慢停止了抽泣,缓缓地抬起了头说道:“柳处长,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只是我不明白,你明知我在黑室工作过,你们单位又是保密单位,却为什么还敢这么大胆录用我?还有那个杨场长,为什么见你这么害怕?”
柳昀嘿嘿一声道:“李媛,我们是保密单位,按理是不能录用你。可是,我手头缺少人才啊,因此我才决定不拘一格破格录用你。何况我手头有尚方宝剑,别看我官不大,可组织上却给了我很大的权限,见官大一级,有权调用各位单位的人。”
“至于杨场长嘛,他是害怕我,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给他看了军管会的介绍信,却没给他看我的秘密证件。他害怕,你得问问许科长了。”
李媛疑惑地侧头看着许光波,许光波似笑非笑地拍了拍腰间:“李媛同志,杨场长见到军管会的介绍信,自不敢怠慢。可他这人官腔太重,我就用这家伙和他说话了。”
李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破涕为笑道:“哎,真没想到,你们**办事,竟然也和****一样呢!”
柳昀严肃地道:“李媛同志,你这就想错了。我们**人讲究军民融洽、官兵平等。只因我们是保密单位,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所以可能会有些非正常手段。何况许科长一直在滨海市作地下工作的,残酷的斗争环境养成了他特有的个性,一时还没能改过来。”
李媛吐了个舌头:“难怪许科长让人看着就感觉害怕,充满了一股杀气,原来是干地下工作的。”
柳昀呵呵一笑,缓和了一下气氛道:“我也是干地下工作的,你看我有杀气吗?没有!因为我们分工不同,我是许科长的上级,是负责情报搜集的,而许科长则是负责行动的。解放前,许科长还有个绰号呢,人人都叫他‘鬼见愁’!”
“鬼见愁?”,李媛吃惊极了:“你就是那个在滨海市人见人怕的鬼见愁?真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遇上传说中的杀手了,而且我还能成为许科长的同事,真的太荣幸了。”
许光波冷冷地道:“你也听说过我名号?李媛同志,欢迎你成为我的同事。只是我要说明的是,我杀的人,都是与人民为敌的十恶不赦的人。”
李媛的眼光近乎崇拜地看着许光波道:“许科长,我听说你的外号是在滨海市第一监狱内。那时,好多狱警闲聊时,提到你的名号,就害怕得瑟瑟发抖。他们私下议论,要是哪天手上沾了鲜血,鬼见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面前时,便是他们的大限到了。”
许光波刚笑了一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隐隐见到远处还冒出了一片火光。
三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不一会,头顶又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只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飞机明显飞得很高,不一会就听不见了。
柳昀神情肃穆地道:“敌机肯定发现了我们前面的什么目标,完成轰炸任务后返航了。”,他边说边重新发动了吉普车,打亮车灯,向太湖方向继续前行。
不一会,前方的道路上就出现了一大片火光,火光中许多人影不断地在奔跑着。人声嘈杂,显然是在灭火。
车灯亮处,照到了两个解放军战士,端着枪指着他们示意停车。
柳昀停下了车,其中一名战士走到了车子前,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请出示证件并停车检查。”
柳昀摸出了证件,递给了那名战士。那战士看了几遍,把证件还给了柳昀。他收起了枪,对着柳昀立正并敬礼道:“首长好!请问首长是不是要继续前行?我不得不告诉首长,现在走不了了。”
柳昀一声不吭地看着那战士,那战士赶紧解释道:“首长,刚才有敌机前来轰炸,不但炸毁了一个院子,还把桥炸断了。现在人们正在救火之中,桥也一时无法修好。”
“首长,路边那座小楼你们看到了吗?那是邮电局,里面有许多空房,要不你们三位先到邮局里借宿一晚?”
柳昀笑了一下道:“小同志,你看我们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小许,我们今天夜里就在邮局借宿一夜吧。”
许光波‘嗯’了一声道:“也只得那样了,只是不知道这座桥什么时候能修好。”
那名战士道:“首长,你们放心,这桥明天一定会修好。”
柳昀惊讶地看着那名战士,那战士赶紧解释:“首长,是这样的。我和小张是一位重要首长的警卫员,对面被炸掉的院子正是我们首长的临时办公处。不知道敌人怎么会准确轰炸了那里,我们已经牺牲了五位战士。”
“万幸的是,今天晚上首长要打一个紧急电话,由我们俩陪同来到了邮局。没想到,我们刚来了一会,就发生了敌机前来轰炸的事。首长现在正在邮局内呢,我这就带你们到邮局去。明天首长会调工兵连前来修好这座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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