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埠镇属典型的江南水乡,河汊密布。若是出了小镇,要想找个人出来,恐怕千家万马齐上也不是什么易事。
当各路人马失望地纷纷回到医院向柳昀汇报后,柳昀淡淡地道:“依我看来,张小根并不是失踪,而是被害了。凶手为什么要杀他?那是因为张小根和同学张强还有张小冬三人都曾经进入过那幢小洋楼。张强和张小冬已经遇害,那张小根就是唯一的知情者。”
“凶手害怕张小根苏醒后吐露内情,因而才动了杀机。凶手杀死张小根后,藏匿了尸体。但我认为,凶手的真正目的,不是藏匿尸体,相反,凶手此刻或许正盼望着我们能找到张小根的尸体呢!”
大伙全听得楞了,不明白柳昀那近乎前后矛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昀扫视了一遍众人道:“你们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大伙全摇了摇头,柳昀道:“这就对了,虽然更夫阿六和张强还有张小冬死状很惨,而且这小洋楼又一直流传闹鬼,但那只是凶手的障眼法。他的目的,就是想利用鬼魂杀人的流言,引起霞埠镇上居民的恐慌。”
虞瑾困惑地看着柳昀道:“柳科长,你的意思是失踪的张小根,其实就被藏尸在医院中。凶手不但故意要让我们发现,还想让我们发现张小根死得很惨?”
柳昀点了点头,大声命令道:“立即集中所有力量,重点检查医院!”
所有人立即展开了行动,对医院各个楼层的房间展开了严密的搜索。柳昀看到医院西北角落处,有一大片一人多高的青草,还有一个小小的房子,心中一动,问身边陪同的医院院长道:“王院长,为什么医院内到处显得很整洁,唯独那块地方显得这么荒凉?”
王院长赶紧道:“那块地方本不在医院范围内,只因旧时穷人家要是死了孩子,没钱安葬,就用草席一裹扔在那儿了。后来,医院规模发展时,就把那块没人要的地圈了进来。”
“只是那块地在医院的西北角落边上,虽然被划进了医院,可医院也因为财政问题,一直没在那儿盖楼,只是在那久搭建了个简易厕所。后来有人在那儿方便时,不知受到什么惊吓就变疯了。从此再也没人敢上那儿去了,这几年,这简易厕所就一直荒废着。”
王院长还没说完,柳昀就快步向那厕所奔去。路上杂草丛中,不时有令人恶心的爬虫从柳昀的脚边快速爬过。
看到近一人多高的杂草有几处出现了明显的被踩踏过的痕迹,柳昀心中更是有底了。不一会,他便来到了那座低矮的简易厕所边。
柳昀打量了一下,那简易厕所只有一个门,显是没有男女之分。那扇烂掉了一半的木头门,歪歪斜斜地挂在露出黄色砖头的门框边。
透过破烂的木门望进去,虽然里面显得黑漆漆的,柳昀仍是一眼就从底部看到了一双人脚露了出来。
柳昀掏出手枪,‘喀嚓’一声顶上了膛。他大声喝道:“谁在里面?我是公安,赶快出来!”
没人回答,柳昀捡了块石头,从门缝处扔了进去。里面仍是没任何反应,他突然飞起一脚,一下子就踹倒了那半扇木门,枪口对准了躲在厕所中的那人。
那人一动不断,眼睛已经适应了里面黑暗的柳昀,这时才把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简易厕所里面,只容得下一人如厕,而且不是那种蹲式,而是江南一带常见的木柜式便器。
木柜上,斜斜地坐着一人,准确说,是坐着一具死尸。死尸脸部扭曲,双眼圆睁,显是死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时,刑侦科的同志都已经围了上来。当尸体被抬出简易厕所时,众人立即认了出来,死尸正是他们昨天送到医院来的张小根。
这时张小根的父母也闻讯起来,两人一见张小根的尸体,顿时眼睛一黑,晕倒在厕所边的草丛中。
不多时,两人先后悠悠醒来,嚎啕大哭起来。
趁着刑侦科其他同志在给尸体拍照并在四周搜索时,柳昀一脸严肃地问早已吓得脸如土色的王院长道:“王院长,昨天夜里是哪位护士负责张小根病房的?你现在去给我找来,我有话要问。”
王院长战战兢兢地回道:“柳……柳科长……,昨天夜里负责值夜的护士叫莫金花。今天早上,换班的护士没见她人影,正奇怪间,到病房一查看,这才发现张小根也不见了。我得到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即向你们刑侦科电话汇报了。”
柳昀剑眉一竖:“什么?莫金花也失踪了?老刘,你立即负责搜索莫金花的下落。”
刘双林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地道:“是,我这就去安排。柳科长,张小根全身肌肤发黑,显是中毒而亡。只是在张小根的尸体上并没有发现血手印,难道这桩案子和前面的两起没有联系?”
柳昀闻言一震,赶紧亲自查看张小根的尸体,果然没有发现他预想中的血手印。他的双眉不禁拧在了一起,为什么与小洋楼有关的四名死者,其中三名背心上印上了血手印,而张小根却没有呢?
他望着镇西那座小洋楼,不由得呆呆出神。就在这时,一名战士快步跑过来向柳昀报告,滨海市工人纠察队发现了一名形迹可疑的女子,体貌特征和霞埠镇医院失踪的莫金花颇为相似。
柳昀闻言不禁大喜,只要抓住了疑凶莫金花,或许就能从她嘴里审问出真相。
柳昀立即吩咐刑侦科的同志们,带上张小根的尸体,赶回市公安局。
在公安局的审讯室内,柳昀见到了那名可疑女子。正在负责审讯的公安。见柳昀进入审讯室,忙站起向柳昀汇报:“柳科长,今天早上工人纠察队在巡逻时,发现了这名女子形迹可疑。她在接受盘问时支支吾吾,又拿不出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纠察队的同志在搜查时,还从她身上发现了一把小巧的勃郎宁手枪。”
柳昀点了点头道:“很好,那审讯有结果了吗?”
负责审讯的同志无奈地说道:“柳科长,她什么都不肯说,到现在为止,没说过一句话。”
柳昀慢慢踱向那女子,绕着她坐着的椅子转了两圈,来到了她身后,突然大喝道:“莫金花!”
那女子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立即低下了头,再也不说一句话。
柳昀冷笑道:“莫金花,你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昨天夜里,你趁值夜班的机会杀死了张小根,并把他的尸体藏匿到了医院废弃的简易厕所中。然后你仓皇出逃,只是你没想到,你慌张的行踪引起了工人纠察队的怀疑,从而落网了。”
柳昀正说着,突听得负责审讯的那位公安大叫道:“不好,柳科长,出事了,你快看!”
柳昀一震,回首看到莫金花脑袋耷拉在一边,嘴角流出了鲜血。
柳昀默默地坐在办公室内,虞瑾喊了一声报告后,走了进来告诉柳昀,经过化验,证实了莫金花之死,是她服食了夹在衣角中的剧毒氰化钾。
柳昀叹道:“唉,我们的公安同志,虽然在战场上是杀敌好手,面对特务却没什么经验哪!虞瑾,你下次给同志们上课时,记得提醒他们,以后凡是抓到的嫌疑人,都得检查一下衣角有没夹带毒药,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虞瑾应声道:“是!柳科长,现在看来,莫金花必是杀害张小根的凶手。从她身上搜出的手枪和衣角上的氰化钾来看,这个莫金花必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敌特分子。”
柳昀闭上眼睛,坐在沙发椅中缓缓说道:“小虞,你继续说下去,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虞瑾道:“柳科长,我认为那几起命案,都与敌特分子有关。或许几个死者,都是无意中发现了敌特分子的活动,敌人这才杀人灭口,而且借小洋楼闹鬼传闻,故意制造出鬼魂杀人的假象,以此迷惑我们,同时也在当地造成恐慌,干扰我们对案件的侦破。”
她偷眼看了一下柳昀,只见柳昀面无表情,仍是闭着双眼,不禁心下惴惴地接着道:“我认为,我们现在接手的案件,已经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了,而是一起敌特案。要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只有从莫金花的身份上打开缺口。”
柳昀慢慢睁开了眼,仍是不露声色地道:“小虞,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你带人再赴霞埠镇,认真调查那个莫金花的真实身份!”
虞瑾行了个军礼,匆匆离开了柳昀的办公室。待她带着几个战士走后,柳昀立即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跨上吉普,飞速向滨海市第二监狱急驶而去。
死者莫金花的手臂上,一个黑猫似的纹身图案引起了柳昀的注意。他猛然想起,自己在解放前的滨海市旧警察局内做地下工作时,就曾见过警察局里的一名旧警察,手臂上有着相同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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