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卡洛琳娜给出的建议,伊蕾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很快地挂了电话,并且迅速搜寻起了目标。可天知道她现在就站在德累斯顿火车站的站台上,她又要怎样才能在巴塞罗那队所搭乘的那列火车到达之前找到一个能遮住她脸的帽子!
伊蕾心急如焚地四下张望,最终,她看到了一个脑袋上反戴着帽子的男孩,心下进行了数次激烈的挣扎之后终于还是跑了过去,用德语喊住了对方。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士?”
“我、我想问你买你头上的帽子,可以吗?”
“啊……啊?”
那个有着一头金色短毛的男孩子听到伊蕾咬着嘴唇向他问出的这句话,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就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对不起,这顶帽子我很喜欢,我不卖的。”
就是在那个反戴帽子的男孩说出拒绝的话语时,伊蕾身后的展台上已经响起了火车靠站的声音!那让伊蕾条件反射性地绷直了身体。就是在她愣神的那一秒,她企图买下的那个帽子已经跟着主人一起跑远了!!
“伊蕾小姐!”
德累斯顿迪纳摩的工作人员已经喊出了伊蕾的名字,示意她赶紧跟自己一起过去巴塞罗那队所包下的那个车厢接人!于是伊蕾只能在激烈的思想挣扎下破罐子破摔地拿出了一副镜框还是很大的墨镜,并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似乎是为了自己接下去所要发出的,和自己平时说话时很不相同的,故意压低的声音进行“热身运动”。
在试着用这样的声音发出了好几个西班牙语和德语的基础音节后,伊蕾到底还是壮士扼腕一般地挺直了脊梁骨,向着正在和她挥着手的德累斯顿迪纳摩队工作人员快步走去。
“你好,我是德累斯顿迪纳摩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这位是我们的翻译小姐。”
那名来自德国北部,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体型都十分日耳曼的德累斯顿迪纳摩队工作人员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从被巴萨包下的那节车厢中走出来的巴萨主帅,路易斯·加西亚。他立刻就走上前去和对方握手。
在他和加西亚握手的时候,伊蕾已经迅速进入角色地为他把这段话翻译成了法语。在听到伊蕾的翻译之后,巴萨的主帅十分意外地看向伊蕾,并说道:“你会说法语?我以为,德累斯顿迪纳摩队给我们请到的是德语和西班牙语的翻译。”
巴萨的主教练加西亚是一名法国人。只不过,他从他的少年时代就在巴萨的青训营接受训练了。因此,加西亚能够说法语,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加泰罗尼亚语,以及被官方称为卡斯蒂亚语的西班牙语。
但是通常来说,巴塞罗那所在的加泰罗尼亚地区,这里的人所说的西班牙语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口音,加西亚也并不例外。而伊蕾在最一开始学习西班牙语的时候虽然也在巴塞罗那,可由于她的第三任男友丰塔斯是一个以西班牙语为母语的乌拉圭人,并且两人又一同在说西班牙语最标准的马德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因此伊蕾的西班牙语在经过了发音的纠正之后,是带上了些许南美腔的正统卡斯蒂亚语。
或许是因为对路易斯加西亚已经十分的熟悉,伊蕾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使用了她同样很熟练的法语与这名法国籍的教练进行了交流。
当伊蕾反应过来之后,她那被太阳镜挡住的双眼下意识地看了那群在走下火车之后随意地站在了一起轻松聊天的巴萨球员一眼,却是并没有一眼就将视线戳中她的第二任男友。于是她就带着些许生怕被发现的紧张,压低了声音地说道:
“是的,德语和西班牙语我也会说。只是我的法语同样很流利,所以我想,面对法国籍的巴萨主帅时,我可以使用法语。”说完这句话,伊蕾向巴萨的主帅伸出了手,并说道:“很高兴见到您。”
在和伊蕾友好地握了手之后,加西亚有些迟疑地问道:“请原谅,你说话的方式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你?”
当除了一副墨镜几乎一无所有的伊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砰砰砰!”地狂跳起来,但或许是执教男子足球队的这些经历让她已经能够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处变不惊”。因此伊蕾的心里虽然是十分紧张的,可她的面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是路易斯·加西亚!加西亚向来就是以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惊人的记忆力著称的,连他都只是有一点点的疑惑,更不用说别人了!
在给自己做了这么一番心理建设的时候,伊蕾的脸上保持着思索的状态,她仿佛很努力地在回忆着些什么,而后笑着告诉对方:“我很仔细地想了一下,没有。我并没有和您这样的足坛顶级名帅见过面,连您的签名都没拿到过。不过我曾经去到过坎普诺看巴萨的比赛,但是我很肯定我去的那几次您都没有被主裁判罚上看台。也许您过一会儿会愿意给我一个签名?”
伊蕾所调侃的,正是平日里看起来脾气十分温和的路易斯加西亚也曾有过的,在比赛进行的过程中大发雷霆从而被当值主裁判罚上看台两次的轶事。
加西亚当然听懂了伊蕾的这份调侃,从容大方地笑了起来。
就这样,一行人出发去到火车站的停车场,那辆由德累斯顿迪纳摩俱乐部派来接人的大巴车就等在那里。于是在上车之后,伊蕾终于能在一开始的心慌之后冷静下来,并找到机会去问一问德累斯顿迪纳摩的工作人员,为什么巴萨这样的西甲大豪门会来德国北部踢热身赛的事了。
“他们今年夏天的商业赛好像已经踢过了?前些天才刚刚从美国收队回来,最近这段时间都在柏林近郊的训练基地参加集训。你不觉得德国北部的夏天气候很舒适吗?气温不会很高,有时候甚至还点凉,但是又阳光充足,很多球员都很喜欢夏天在这里训练。当然,瑞士也是很不错的。”
听到这里,伊蕾就明白过来了,这就问道:“所以,巴萨他们最近这些天是在柏林近郊进行集训,然后再和附近的球队踢踢热身赛?”
“对,就是这样!”说完,这名性格开朗的德累斯顿迪纳摩队的工作人员这就站起身来,向远道而来的西班牙豪门巴塞罗那的球员们介绍起了当地的天气,德累斯顿时的历史和组成情况。当然,还有德累斯顿迪纳摩的主场,鲁多尔夫·哈比格球场。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翻译的伊蕾也提高了声音地为西甲联赛顶级豪门的球员们将那些德语介绍翻译成了西班牙语。
伊蕾看似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名德累斯顿迪纳摩队的工作人员身上,可事实上,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往布兰科那里飘。
但这也是可以理解,并且很难控制住的。
毕竟,毕竟她曾为这个后来证明是混球的家伙织了那么久的毛衣。
布兰科就坐在伊蕾斜后方的第三排,正在很高兴地以亲昵的语调和什么人通着电话。布兰科有着一头天然的卷发。很多时候,这样的卷发都会让人平添几分稚气,可是布兰科不会。这个法国人天生就有着某种仿佛融入进了血脉中的浪漫情怀。一头微长的卷发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欧式宫廷剧里拿着羊皮纸对贵族小姐们念诵情诗的宫廷诗人。
布兰科很会在细节之处彰显他的绅士情怀,让他的女友感到处处贴心,但那些并不是他故意做给什么人看的,而是早就已经形成了的习惯。
伊蕾实在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在听清对方说出了诸如“甜心”,“宝贝”,“亲**的”,“你真是让我迷恋得发狂”这样的字眼时咬牙切齿地往那个方向瞥一眼。
每一眼,那都蕴含了许许多多的负面情绪,并让她对曾经那个被这样的混球蒙蔽了双眼的自己恨得不行。每一眼,都仿佛要让视线戳穿布兰科那个混蛋。
她甚至有些会在回忆起那些过往时忍不住在心中质问自己,为什么当时只会在看到了那样的媒体曝光之后大哭一场然后离开了。只怪当时自己太傻太年轻,太蠢太无知,换现在的她过去,起码关了灯从背后给他一闷棍恩断义绝再走!
如果不是生怕这么做太没道理,她现在也很想给这位巴萨的中场核心背后一闷棍。但是再一想后果,她就觉得她可不能冒着巴萨很可能会报警的风险这么做。
加西亚本是在和他的助理教练一起讨论着在最近的这几场热身赛之中使用上的新阵型,以及球员们在不同位置上的试验。而后他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伊蕾一分钟里第三次地往布兰科那里瞥地微微转头。于是这位不失风趣幽默的巴萨主教练这就对坐在他旁边那一排座位外侧的伊蕾打趣道:
“你看起来对我的球员布兰科很感兴趣。需要我帮你问他要到他的电话号码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