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才捧着账本,正向吴正强汇报商行的经营情况。
“东家,本月我们三大主业盈利均上涨了一成有余。本月商号盈余九千七百六十七两,半年结余约有四万一千六百零二两!”
吴正强哈哈大笑:“好!很好!照此进程,八月十五过后,我们就有可能赚满十万两!待我们赚满十万两之后,就同时启动两件事!”
“不知东家要做何事?”贾文才小心翼翼地问。
“到时你便知。一会你提取三千两给三掌柜,嘱咐他招募两百号青壮年,再交给二掌柜来训练。现在钱有了,我们的乡兵要扩充人马!”
贾文才听了自然照办。他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吴正强的最得力干将,改称掌柜之后,吴正强成了东家,他变成了大掌柜,其他几人的顺序依旧不变。那吴正强也清楚都认识到,自己那几个兄弟只是打打杀杀的料,做正当生意还得靠贾文才。
吴正强不无得意的说:“秀才啊,你有没有后悔跟我啊?”
“东家这是哪的话?秀才都快要乐疯了!要不是您这么有魅力,我可能只有一辈子做山贼,这把老骨头也有可能早就被埋在清风营的某个角落了。现在我是人人争着巴结的大昌隆的大掌柜!多威风!”贾秀才诚惶诚恐的,不知道吴正强有何用意。
吴正强点了点头:“我对你是很满意的,一直来都诚心诚意为大昌隆,没有收一毫回佣等假公济私。只是我并不满足于现在这区区一个小郡,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支持我。我这人赏罚分明,听说你前日又娶了个小的,估计也缺钱花用,就领个五百两去花销吧。”
贾文才一听,真是感动得老泪纵横:“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他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吴正强磕几个响头。大昌隆赚得是很多,但是他见吴正强除了发给下面的人银两,更多的是用在发展上,自己并没有大花大用。东家都不乱花钱,他做掌柜的更不敢乱动小心眼了。想不到东家全都看在眼里,并处处为自己着想!
吴正强吩咐莫七,除了招募新的乡兵之外,要全力监视罗钢的动静,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
不日,整个廉州郡到处张贴着招收乡兵的公告,具体要求是年满十六岁,三十岁以下的男丁。月薪二两,一日包有两餐肉吃!更有不可思议的两点:一、报名者,曾经当过厢兵的,一次给予五两安家费。二、报名者还在当兵的,一次给予十两安家费!
一时之间,报名者蜂拥而至,将报名点围得水泄不通。
吴正强看着正在踊跃报名的人群,很是得意。
蒋雯菲正好过来找他去踏青,见他神情如此愉悦,很是不理解。“正强哥,你找那么多人干什么用呢?合浦的治安有一两百号人就可以忙得过来了啊。”
眼下廉州城内维护治安的何止一两百号人,县尉罗经手下一百号衙差,加上他吴正强的两百乡兵,共有三百多号人。这回闹事的百姓倒是没有了,反过来是两派人马为了收保护费常常发生冲突倒是真的。
“雯妹,你希望你将来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或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县尉之流?”
蒋雯菲眼里充满钦佩,含情脉脉地说道:“我……当然希望我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吴正强手手指着那些报名的青年:“要想成为大丈夫,就得手握千军万马!我吴二不才,但是有一个梦想就是能为社稷为百姓而战斗,创造一番丰功伟绩!但求雯妹成全,助在下一臂之力!”
蒋雯菲听得如醉如痴,原来自己所倾情的男子,竟是个盖世之才!
罗府。罗天坤夫妇正在喝茶。
“老爷,妾身近来总是感觉精神不宁。”
“这是为何啊?”
“你说,那前些日子不是听说邕州、还有那个什么地方,都有洪涝灾害吗,你说盈盈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夫人,你多虑了吧。盈盈能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妾身总是做梦,梦见盈儿没得东西吃,骨瘦如柴、穿着破破烂烂的。这如何是好啊?”
罗天坤不以为然:“想必夫人你是过于忧虑了,不如明日让秋菊陪你去西山寺烧柱香吧?”
罗夫人想了想,这样也好。“可是老爷,我还是想着闺女,要不,我们去那个啥地方走一趟吧?”
罗天坤唔了一声:“夫人果真的要去?”
罗夫人点了点头。
罗经和罗钢两兄弟一起赶了过来。
“叔父,那吴贼正在招兵买马,还特意冲我的手下而来!当兵的跳槽过去还给十两安家费!这不是摆明了要拆我的墙嘛?我手下都跑了几十个过去了。”罗钢火爆性子起来,恨不得找对方火拼一场!
风经的日子也不好过:“叔父,我手下那些衙差,也都不想做了。有点油水的地方都被那小贼的乡兵夺去了,告到蒋老鬼那里,他竟然说都是为了维护廉州城的治安嘛,共同出力是好事!”
罗天坤缓缓说道:“我本以为此人年轻气盛,行事定会露出什么破绽,谁曾料想到他行事诡异,心思慎密!你看周树的香香楼只能做小贩之流的皮肉生意,乡绅名流的生意都被暗香楼给夺走了。那杨连山的赌馆也关了两家。此时此刻只怕连我们三家合在一起,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啊!”
“叔父,依您之见,我们只有坐以待毙了?”罗经忧心如焚。
“你兄弟二人不如韬光养晦,先由他横行一阵子,派人前往邕州,从侧面了解一下朝廷的动向再说。此时廉州城内全是他蒋为民一手遮天。你们和我都是井底之蛙啊!”
罗天坤这话是有道理的,自从年后,他一时听说朝廷要迁都,一时说要和元兵打仗。都不知道哪个信息是真,哪个是假的。
“你婶婶思女成疾,我想陪她去外面走走。不如等我们回来再作商议吧。”罗天坤神情有些落寂。
不出数日,罗家的邻居发现罗天坤夫妇已经离开了廉州城。
据说他们有亲戚在邕州府内发现了他女儿的下落,于是夫妇俩就急匆匆赶过去寻找女儿去了。
钦州府这几日天气很好,方记的荷花池也开始种上了藕。
方龙正在荷花池忙碌着,衙差过来传话,说是知州大人有事,请他过府相议。
方龙到了的时候,何家宽早就在那里等着。
何惜君低着头出来,亲自给他冲了一杯茶,打了个招呼又回里屋去了。
“咳。”何家宽轻咳一声。“舍妹之前的事,多多麻烦方老板一家了,实在过意不去啊。今日本官有一事,想与方老板商议一下。”
“知州大人请说。”
“你也知道那通判宋搏殆命之后,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补上。我想向上峰举荐方老板,不知你可有意愿?”
方龙闻言,颇为意外。他知道这何知州趁机换上自己的心腹是必然的事,只是想不到他竟然会考虑用自己。
“大人,您也知道在下年纪尚轻,定是难以服众。如果不能胜任,就会愧对知州的保荐!如果知州大人相信在下,在下倒是有一合适人选。不知大人能否让我回去与他商量商量?”
何家宽见他说的不无道理,就让他尽快保荐过来。
方龙回到家中,把那冯孟良找了过来:“知州大人想让我去当通判,不知道这个职位有何好处不?”
冯孟良大喜:“东家,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城中所有集市、所有商贩,都是由通判来负责。这是钦州府内最肥的差事了。除了上贡给知州大人之外,每月起码也能分得千多两!”
“按你这样说,那宋搏为何穷成那样?”方龙想起当初他们只得了一千多两。
“好教东家知道,那宋搏人不但好赌,还很好色。他于赌馆输去的银两不在少数,同时又养了几个女人,花费也不少啊!”冯孟良对此人了若指掌,毕竟之前方龙让他带着李小强跟踪调查过此人。
方龙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个通判是必须得接了?”
“东家,必须得接!”冯孟良激动地说。
方龙拍拍他的肩膀:“那好!就由你来接吧!我有个要求:所有的分子钱,从你上任起减少两成!但是上贡给何知州的,分文不少!我们少赚点就是了。”
冯孟良听了又惊又喜,通判是钦州府的第二号实权人物。东家怎么说让就让,一点也不在乎?他连忙摆手:“东家,万万使不得!”
方龙哼了一声:“为何使不得?是你不想为我分忧呢?或是怕自己做不来?”
冯孟良听他这么说,吓得跪下来:“孟良不敢!”
很快,钦州府的新通判走马上任了。令人大跌眼镜的,竟然会是西郊的混混冯孟良!
众从还在议论纷纷,只见那冯孟良穿着新官服,精神抖擞的,象是脱胎换骨般,哪里还是当日的小混混。当大家听到他决定把分子钱减少二成之时,大家不由得感恩戴德,齐呼冯通判英明!
宋搏原来的手下,早被何家宽清洗了一批。冯孟良上马之后,更是在核心位置换上了赵兴、张大勇等人。方记留下十个家丁,其余三十人全都成了衙差。由于冯孟良对钦州府的所有小混混知根知底的,所以处理起来得心应手的。连知州大人也夸他,自从他到职之后,钦州府的治安好多了。
最高兴的还是张大勇和赵兴他们。谁能想到自己几个月前连饭也没得吃,现在不但餐餐有饭有肉有酒,还有钱用,现在竟然还当起了官差来了!走在街头上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改日要是穿着这套差服回乡下一转,自己还不成了风云人物?
不过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点:这一切全是拜方老爷所赐,往后谁敢跟方记过不去,就是跟大家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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