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犹豫片刻,想来也不能委屈了公主住这样的地方,最后妥协,转身进厨房给他们做吃的。
公主进了屋便一脸好奇的开始张望四周,说实话她长那么大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穷酸的地方,转头看见苏言一脸惬意的坐在石椅上喝茶,不禁有些惊讶,她本以为他出身门阀多少会有一点洁癖或是挑三拣四的毛病,但他留给她的一直都是那个温文儒雅、才貌双全的翩翩少年。
这么好的男人,只可惜了是个不肯再娶的鳏夫……
“放心罢,选你做驸马什么的本宫不过是同你说笑。”公主漫不经心的撩撩长发,心底心知肚明——驸马什么的其实皇上早就帮她选好了,根本不需要她大动干戈为自己操心,她不过想拿苏言气气皇上罢了。
毕竟皇弟跟公主怎么看都有违常理的——即使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苏言面无表情的点头,只是开玩笑自然是最好,“公主高兴就好。”
公主见他没有生气,便笑眯眯的朝他凑过去,这个皇弟她真是越看越欢喜……苏言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一时间摸不清这个公主到底要作甚。
一道略带惊慌的声音将公主企图营造的暧昧气氛打破,公主不悦的望过去,发现立在门口的是端着一盘鲜果的陈大娘,她微张着嘴直勾勾的盯着公主,一时间竟将尊卑跑到了脑后。
公主不喜欢她放肆的眼神,眉头微微敛起,正要开口。大娘先她一步,颤巍巍的哭出了声,“作孽啊……”
方才的大娘一直低着头哪敢多看公主一眼,而刚才推门而入竟将她看了个清楚,公主穿了一身白衣,黑眸含笑、眉目如画,恍惚间她竟差点将她认成了夏微凉。
公主眼中的笑意渐渐转冷,从未有庶民敢这样直视她,扬声呵斥陈大娘的无礼,“放肆!来人——!”
苏言自然知道陈大娘嘴里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从第一眼见到公主的时候他就在想方设法避开她,他不想接受任何夏微凉的替代品或者影子,他不需要用这些来安慰自己,他想要的只有夏微凉一个。
见禁卫军有条不紊的出现在门口等候命令,苏言眉头微敛,将陈大娘拉到身后,“她不过一介草民,礼仪规矩不太懂,还请公主海涵。”
“她平视本宫,应该自挖双目谢罪!”公主冷哼一声,摆手就让禁卫军进来。
苏言护住陈大娘不肯让步,脸色渐渐铁青,“你别欺人太甚。”
“本宫欺人太甚?”她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大笑起来,“你这句话怎么不去对皇上说?倘若不是你和苏离谋反叛乱!本宫怎会失去兄弟姊妹?本宫又怎会沦落成你们手中一颗任人宰割的棋子?!”
说到底公主的心中多少还是有怨于他们的,苏言叹口气正欲开口,一直缄默不语的陈大娘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认真,她不能再让苏言为难了,“草民失礼在先,但凭公主处置。”
“现在知道认错了?”公主没领情,只是冷冷的笑一声表示嘲讽。
陈大娘现在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竟差点将这个冷血骄傲的公主与夏微凉认错,实在是羞愧难言。
苏言叹口气,抬手把陈大娘扶起来,然后对公主说:“回去吧,不要在这里闹了。”
再闹下去大家都会很难看,公主看苏言的脸色渐渐冰冷下去,心底便知他是真的要动怒了。她也实在想不通区区一介草民也能让他这样维护,鼻子冷哼一声带着禁卫军离开了陈大娘的宅子,全当是原谅她了。
陈大娘还要同苏言再说什么的,不远处的公主已经扬声叫他:“快点!本宫不想在这里待了!”
苏言无奈的看了大娘一眼,不敢再去招惹这公主半分,只好迈步跟上去。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陈大娘心底叹口气,暗暗祈祷夏姑娘能早日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有了作用,转头竟在自家宅院外看见了那抹雪白的身影,熟悉的眉眼、温和的面容,只是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竟平白无故多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疤,雪白的衣服血迹斑斑,格外突兀可怖。
陈大娘嘴张的老大,支支吾吾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夏姑娘,你……”
她就是等苏言和公主离开之后才出现的,从远处将视线收回来,朝陈大娘微不可微的嘘一声,示意她不要声张。
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询问夏微凉脸上的伤势从哪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了这里。
夏微凉显然也没打算说,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卫装扮的男人,面无表情像鬼魅一般,把陈大娘吓得直哆嗦。
“我马上就走,”夏微凉声音一贯的清冷,“我来过的事情,就莫要声张了。”她给苏言添的遗憾已经够多了。
夏姑娘这是……特意回来看他一眼?
在陈大娘纠结要不要追上去告诉苏言的片刻,那头方才还站着的夏微凉和那两个男人就像浓烟似的顺着风散去了,一干二净,仿佛刚才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
夏微凉最后还是跳进了诛仙台的那条漏缝,不知是哪走漏了风声,玉帝竟亲自率天兵天将前来追捕。她赶在玉帝追来之前,在易承和咲夜的掩护下离开了将军府,在没有得到准确答案之前,谁都不能再相信。
她兜兜转转了半天最后走到了诛仙台附近,当时情况紧急,易承只说了句没有他亲自接人便不要跟任何人回府。
诛仙台在天庭很隐蔽的地方,接近天牢,但与天牢的不见天日的阴暗相比,诛仙台显然明亮干净许多,因为离天牢近,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天牢那边,生怕一个疏漏就将混世大魔王放了出来,有了这种警惕性之后诛仙台反倒没人再来把守,她在诛仙台了转悠,心底倒也轻松自在。
诛仙台的台子壁口光滑圆润,隐隐泛着莹白的光,清澈剔透。周围长满了郁郁青青的枝繁茂叶,丛林中的藤蔓顺着台壁攀附而上,白的白、青的青,不仔细看了倒像是无数条蜿蜒扭曲的小蛇在急躁的等待投喂。
诛仙台的入口圆又大,平着站足以容纳五个糙汉,洞口幽深阴暗,泛着微微蓝光,深不见底。
夏微凉蹙起眉头放亮眼睛往里探了探,也不知那个漏缝究竟是在里面的什么地方……
没等她摸出个所以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便有目的性的朝着这个方向逼近,她一时慌得有些六神无主,连忙隐住气息躲到了诛仙台后的丛林里,她今天穿了套简洁明了的半儒裙,等会儿要是需要逃跑的话,她也不至于狼狈的走几步便被抓获。
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在那行人在她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从夏微凉这个角度正好看的一清二楚——那不是玉帝的人。
为首的男人面孔陌生,压低了嗓音对旁边较为矮小的男人询问,“她当真会躲来此地?”
矮小的男人将面罩摘下来,缓一口气,笑道:“那是自然,将军府被玉帝盘查,天庭又没有夏微凉的容身之所,只有诛仙台是守卫疏漏的禁地——她除了这里能躲,已经别无选择。”
等那个矮小的男人将脸半侧过来了夏微凉才彻底看清,那个女扮男装的‘男人’不是江眉是谁?
夏微凉知道江眉恨她,可没想到她竟能恨到愿意帮她、然后再布局害她的境界,脸色不禁苍白了几分,但还是屏住气息静观其变。
可她这个‘静观其变’还没开始一会儿,那头便看见江眉重新戴上面罩,声音清冷,“诛仙台就这么屁点地方,她肯定是躲哪儿去了,给我搜出来!”
那几人低低的应了一声便真的搜了起来,几人搜查门口,几人搜查洞口,眼看那几双墨绿色的步履直直的朝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她心生惧意往里躲了躲——谁知道被江眉带走了她会对她做些什么。
其中一双墨绿色的步履在她面前踱来踱去,最后停在她的面前,她连那人步履上的纹理图案和沾染的泥壤尘粒都看的一清二楚,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手向前伸的越来越近,将她面前的枝叶剥开,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朝着后面喊,“找……”那个字还没彻底念出来便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夏微凉将刀收回来,一脸解气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直挺挺的倒下去,倒下时的沉闷声将其他人都引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夏微凉已经趁着这个空白缝隙舍身跳进了诛仙台,既然事发突然,跳都已经跳进来了,那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那条漏缝。
既然天庭容不下她,天下之大,总会有她的容身之所。
洞内没有重心和落脚处,从进来之后她就一直感觉到在迅速的下降,尽头便是没有光明的十八层地狱,倘若进了那里便意味着没有轮回、没有重生成人的机会!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愠怒:“你们在做什么!?”
随后是江眉略显慌张的声音,“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微凉呢?”易承没有理她,直截了当直奔正题。
“她……”声音变得犹豫。
“我问你,她人呢!”易承深呼吸一口,加重了声音再问一遍。
“她跳下……”江眉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头的侍卫死死的挡在诛仙台的洞口,一个劲的开始劝阻想跳下去的易承。
江眉心知肚明,这回她错的离谱,她甚至低估了夏微凉在易承心中的地位,她恐怕是彻底挽不住易承了。
明明身体一直在下降,夏微凉却还能将他们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她缓缓闭上眼睛轻笑一声,笑意蓦然僵在嘴角。
她或许……根本就没有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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