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兄弟懒洋洋的,休息了一夜,体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像以前那样,见了阿依达就缠着和她玩,而是背身蹲在她前边,望着火堆发呆。
阿依达拍拍命运和希望的脑袋,对它们说:“走吧,我们该启程了。”说完,便用长矛把子在地上撑了一下站起来,向洞子外边走去。
阿依达来到洞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跑回火堆跟前,拿来一截烧黑了的木棒,在洞口的石壁上画了个圆圈记号,才转身出了洞子,重新上路了。
小虎兄弟站在那里看着阿依达的背影,不愿意离开火堆。直到阿依达头也不回地从洞口消失,这才确定阿依达不是在和它们玩,拔腿追出去了。
雪域晴天的温差是较大的。夜晚阴风怒号滴水成冰,正午微风徐动艳阳高照。现在是清晨,正是地气交换,阴衰阳升的时候,风仍然刺骨,雪域依旧很寒冷。
阿依达从来没有这么早到过雪域,她慢慢走着,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远处,已经有三三两两的猛犸象和野牦牛群出现了。它们食量大,经过一夜的消化,肚子早就饿了,提前来到雪域,等着冰雪消融,小草露头。
小虎兄弟每走一段路,就在雪地上舔舔,解一下口渴。可能是昨夜的火堆把它们体内的水分烤干了。
阿依达看着刚刚露出地平线的太阳,思忖了一下,确定了远行方向。
在另一个方位的峻岭下,爱娃提打着喷嚏走出洞口,左瞧瞧,右看看,也思想了一下,抹了一把鼻涕,向他确定的方向开始行走了。
阿依达和爱娃提在确定远行路线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沿着猛犸河谷的延伸段或者分支前进。这样,主要是有利于返回时不迷路。
阿依达带着小虎兄弟沿着峻岭脚下的川道走着。川道两侧,有零零散散松柏树和胡杨树,也有干枯得已经发白了的草木。有草木的地方就有可能有动物匿藏。尤其是那些荒漠林兔之类的弱小动物,不仅没有攻击性,自我保护性也很差。它们遇到猛兽,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呲牙惊叫,唯一的保护行为就是拔腿就跑。
阿依达边走边低头看着草丛附近动物们的脚印,分析这些脚印留在这里的时间以及方向,美滋滋地想着,自己可否狩到一只什么小的,试一下锋利的矛尖,给小虎兄弟弄点吃的。
正在这时,小虎兄弟同时示威地叫着,从她身后向前方一侧的草丛窜去。
阿依达一惊,知道前边的草丛中定有敌情,又不知道究竟是何物,恐小虎兄弟敌之不过,反倒受伤,忙举矛上前,叫喊着助阵。
小虎兄弟毕竟是初学狩猎,经验匮乏,加之恐惧,始终形影不离跑在一起。
原来,它们追逐的是一只怀孕了的母獾。
小虎兄弟从前边截住去路后,母獾从后边逃窜出来,直向阿依达跟前跑来。母獾的肚子圆而大,快要贴着地面了,显得本来就不长的腿更短了。
阿依达举着长矛,眼看着行动笨拙的母獾从自己身旁逃走,也没有试一下燧石矛尖是否锋利。
小虎兄弟反追回来,被阿依达喝住了。
“喂,停下!你们想干什么?它肚子里有崽子。”
因为自从小虎兄弟出生的那天开始,阿依达就一直对它们讲话,循循善诱,用各种语气让它们明白自己的意思。听懂了、做正确了就给肉吃,否则,就佯装置之不理。为了吃肉,为了讨好主人,本来就聪明有灵性的兄弟俩学习进步很快,能听懂阿依达好多话,明白她好多动作的意思。
可不是吗?阿依达这么一喊,小虎兄弟立即停下了追捕。尽管心里极不愿意,嘴里呜呜的叫着,于心不甘地向母獾跑去的方向看着,爪子还是没有移动一步。
阿依达见兄弟俩服从了自己,忙放下行囊,从里面拿出一块熟肉,分开给了兄弟俩,以资鼓励。道:“母獾肚子里有孩子,你们不能杀它。猎杀怀孕的动物,是要受到神的惩罚的。”
命运边吃边呜呜着,表示遗憾和抗议。虽然体型比哥哥小,但是比哥哥睿智的希望抬头看了一眼阿依达,那眼神,阿依达一看就明白,是说,我们第一次狩猎居然败在你的手上!什么意思?阿依达会心的笑了笑,在命运和希望的脑袋上各摸了几下,表示歉意。背起行囊,继续赶路。
刚走出不远,命运和希望又有了新发现。它们示威地叫着,冲进了前方的草丛。
阿依达抿嘴笑了。这个地方小动物这么多,一定不会有猛兽出没。看来,兄弟俩今天要收获有生以来的第一份猎物了。
又是一只獾。也向阿依达这边跑来。体型中等,嘴巴尖长,小尖耳耸起,毛色黑亮,被小虎兄弟吓得边逃边吱吱地叫,小蹄子踩起了冰花。
阿依达喊着,挥起长矛在草丛里拍打,目的是将它赶回去,让小虎兄弟收获。獾一看,前方有猎手,忙掉头回逃,被已经追过来的兄弟俩逮了个正着——命运张开嘴巴用牙齿锁喉,希望咬住一条后腿,使獾无法抵抗——那獾虽然挣扎着,却叫不出声来,不一会,便一命呜呼了。
捕获了猎物,小虎兄弟却兴趣全无。它们只是舔了舔獾脖子上的鲜血,便各自舔着嘴唇和爪子,懒得再看它一眼了。也许是因为,獾的肉太肥太腻的缘故吧。
阿依达解下系在腰间的绳子,系在獾的脖子上,拖着前行。还没有全部冻结的獾血洒下一道长痕,红红的,极为醒目。
阿依达拖着獾在前边走着,小虎兄弟在后面捣蛋着。它们又是练习捕猎,又是咬住獾和阿依达拔河。起初,阿依达还觉着好玩,不时地回头抿嘴笑笑。渐渐地,她的额头沁出了汗珠,想教训一下它俩。
正在这时,一只雌性剑齿虎伸长着脖子,嗅着地上的獾血追她们来了。
阿依达回头时看见了,没有多想,以为是小虎兄弟的妈妈找来了,激动地叫了两声:“丽达!丽达!”
小虎兄弟见阿依达呼喊,本能的回头向后边望去。
雌性剑齿虎听见喊声,放慢了脚步。
阿依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那虎根本就不是丽达。她恐惧起来。利索地解开系在獾脖子上的绳子,后退了几步,背对着崖壁,举起了长矛,准备和雌性剑齿虎决战。
命运和希望站在獾跟前不肯离去。它们看见那虎过来了,便迎了上去。
三虎见面,虽然都有些紧张,但是,不会立即厮打起来。因为它们通过视角和嗅觉,已经判断出了对方和自己是一个祖先。然而,它们依旧警惕地直着尾巴,竖起背上的鬃毛,互相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从屁股一直到嘴角。
小虎兄弟躺在地上示弱(动物之间的示弱就是躺在地上或者舔对方的毛发)之后,那虎才离开它们,来到獾跟前,张望了一下,叼起来,走了。
兄弟俩失意地看着那只不是妈妈的雌性剑齿虎拿走了自己的猎物。
阿依达走出草丛:“嗨,快过来,我们快赶路。”
太阳高了,岭道依然静悄悄的。地上的冰雪开始融化。阿依达和小虎兄弟的脚下已经有了溅水的声音。阿依达的衣裳湿到了腿弯。命运和希望头上、腿上和腹下的毛也全部贴住了身体,显得又瘦又小,丑陋不堪。
阿依达带着兄弟俩来到一个小洞子口,放下行囊,给它们喂了熟肉,自己则采摘来一些野草,就着肉吃起来。
小虎兄弟吃饱了肚子,很快在阿依达脚旁依偎着睡着了。
阿依达也感觉到了疲惫,她并不愿意睡着,担心猛兽突然出现,自己毫无准备。可是,不听话的眼皮跳着跳着就合在一起了。
一个声音把阿依达从梦中唤醒。她睁开眼睛,仔细聆听,却什么也没有听见。她以为是幻觉,是自己在做梦,在梦中有人呼唤她的名字,没有深想,又闭上了眼睛。
“阿依达——阿依达——,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呼唤声又在峻岭间回荡。
阿依达又一次被唤醒了。她凝神一听,果然是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由于峻岭间回声较大,她一时难以分辨清楚呼唤她的是何人,在何方。
阿依达不由心里紧张起来,是不是提可多追来了?难道这个灭绝人性的家伙,真的要“斩草除根“吗?不行,不能让他抓住我。
阿依达睡意全无。屏住呼吸,将一只手圈在耳际仔细地听着,分辨着。
“阿依达——你在哪里——,爱娃提找你——“
是爱娃提!真的是爱娃提!没错!只不过是声音有点沙哑,好像是刚哭过了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找我干什么?无论怎样,爱娃提毕竟为救我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也许,是他出来玩,迷失了方向,遇到满烦了。我应该信任他,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想到这里,阿依达站起来,双手卷成筒状贴在嘴巴前边,双肩向上耸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爱娃提——我在这里——“清脆、高亢的声音在峻岭之间飘荡、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那边,爱娃提听见了阿依达的回音,大声地问她的位置。
这边,阿依达望着峻岭,大声地告诉他主要标志物。
你一声,我一声,喊声震得树枝的冰凌直往下掉,野猪、兔子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了。
命运和希望被吵醒了,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抖着身上的毛。
阿依达背起行囊,拿着长矛,顾不得雪地湿滑,路途艰险,带着小虎兄弟,边喊着,联络着,向爱娃提声音发出的方位找去了——
峰回路转,越崖绝壁。
喊哑了嗓门,汗湿了衣裳。
少男少女喜相逢!
恩和怨,道不尽。
感与慨,叙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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