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姆仍然哭着,乌格和另外一位女人搀扶着她回屋子去了。
雷吉特对乌格说,好好照顾她,她肚子里有孩子。
几位猎手边走着,将信将疑地问雷吉特,世上究竟有没有水晶草?老首领真的能找到水晶草吗?
雷吉特回答:“既然有水晶草这个名字,就应该有这种植物。只是呆在河谷听传说,不亲自去寻找,怎么能知道究竟呢?”
“这也太茫然了。”一位猎手说,“既是有水晶草,雪域这么大,谁知道它在哪个方向?”
另一位猎手说:“如果知道方向,怎么能说是寻找呢?”
提克多从一间小屋背后窜出来,睨着眼睛,脸上带着假笑,用讽刺的口气对雷吉特说:“首领大人好神奇,恭喜啊。”
雷吉特不喜欢提克多,因为老首领不喜欢他,也因为,提克多奸诈阴险,傲慢无常,从来不把老首领放在眼里,处处与老首领作对,有时候还给猎手耍伎俩。比如,迈阿腾不让猎杀猛犸,提克多偏要。迈阿腾不允许猎杀剑齿虎,提克多强迫着几名猎手围剿一只受伤的母虎,结果,剑齿虎没捕着,反倒丢掉了一位猎手的性命。
老首领为什么不让捕猎大地櫴、猛犸象、剑齿虎、狮子等动物呢?他有自己的说法。迈阿腾认为,在雪域,身体最庞大的动物就属大地櫴和猛犸了,它们不但体格健壮,而且性格温和,包括狮子猎豹在内,都拿成年的它们没有办法,如果把它们好好饲养和培训,将来一定会服务于人类的。
基于剑齿虎和狮子,迈阿腾更有一套说辞。他说,在雪域,野牛和叉角羚队伍太庞大,并且繁衍极快,仅能露出来的一点草木都让它们吃掉了,有的甚至将草连根拔起,这样,像平头猪、獾之内行动稍微笨一点的、较小的动物觅食就更加困难,就可能被饿死。如果没有这些较小的动物供恐狼食用,恐狼迟早会将人类灭绝。
是的,大自然缔造诸物,都是相生相克的,都是为了平衡生态,推动地球发展。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没有什么应该和不应该。如果哪个方面失去了平衡,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人类!
因为,人类从站立起来行走的那一天开始,就脑体增大,进化最快,有形象思维,可以创造发明,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认为,他们是地球的独裁者!
人类认为,宇宙间一切都是他们的,所以,动物无不惧怕人类,仇恨人类!有些动物虽然和人类友好,甘做奴隶,被人类利用,这都是人类剥夺了它们天生的野性,这都是它们的无奈之举!
雷吉特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在刚一上任就对提克多“客气”,日后,提克多一定会得寸进尺,置他于度外,夺走象牙弯刀,葬送掉苍鹰部落。
雷吉特没有回答提克多。他有意将象牙弯刀在手中挥了挥说:“老首领之命无可违,违必遭殃!”
是的,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这是大自然告诉人类的规律,谁也无法阻拦。阻拦,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提克多看着雷吉特和几位猎手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呸!”
自从迈阿腾出行后,旺姆就日渐憔悴卧床不起了。乌格一直在跟前陪着她。好心的女人们给她送来食物和水果,顺便安慰几句。旺姆从心里感激她们。
旺姆也没有白疼埃塔。迈阿腾出行那天,埃塔一直把迈阿腾送到了很远的地方,在迈阿腾即将翻越一座小雪山峁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回头环视了一下苍鹰部落猎手们时常捕猎的雪域,并且给埃塔挥手示意,让它留步,埃塔这才停下来,像部落里人们目送迈阿腾一样,看着让迈阿腾越过了小雪山峁。
从那天晚上起,埃塔就一直在旺姆屋子外面栖息陪伴了。
人类有人类的智慧,动物有动物的灵性!
乌格见埃塔在寒风中哆嗦,冻得可怜,便把这事告诉了旺姆,旺姆怎么劝,也劝不走埃塔。乌格把嘴贴在埃塔耳旁,说了一段旺姆连一句也听不懂的语言,埃塔圈起鼻子,摇摇头,轻轻地叫了一声。
乌格对旺姆翻译说:“它说,它应该呆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无奈之下,旺姆只能和乌格一起,用干柴禾在外面给埃塔打了一个地铺,埃塔高兴得站在原地,扑扇着耳朵,将长鼻子荡着秋千,摇晃着身躯,四只大脚轮流抬起——这是猛犸式舞蹈,是它们庆祝顺利的舞蹈。
天阴的很沉,风劲起来,温度骤降,猛犸河谷的河水流量急速减少,开始由岸两边往中间结冰。彩虹桥显得高了许多,下游的水桥露出了水面。
天已经很晚了。往天上望,黑压压的,没有一丝星星的亮光。向周围看,白茫茫一片。
所有动物和树木都成了黑点、黑影,屋后的陡壁显得更加肃穆了。
常住猛犸河谷的食草动物们才一个个鼓着肚子,沿着行道下来,经过彩虹桥回来了。
它们的晚归,标志着天气的变化,既是不降雪,至少也有一场暴风。
乌格正在和旺姆坐在屋子火塘旁烤着火说话。她们听见了外面的响动。旺姆说,是埃塔回来了。乌格出去一看,果然是。她摸着埃塔的耳朵,用只有埃塔才能听得懂的语言和它交流。意思大概是说,天气变化,这里太冷,劝它回山洞里过夜。埃塔没有做出反应,两条前腿往地上跪的同时,身子一侧,横倒下去,侧身躺在了柴禾堆上。乌格嘴里说着,替埃塔擦了擦眼睛,回屋子了。
“该死天,要刮风了。”乌格闭上房门对旺姆说。
“那是天的事情。”旺姆说,“快来烤火。”
旺姆看似脸上很平静,其实,她正在心里担心迈阿腾现在的处境,腾现在怎么样呢?他有没有找到可以安全休息的地方?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外面的人一天不回来,家里人就会担心一天。不论他们是在享福还是在受罪。
乌格看穿了旺姆的心事,说:“你莫不是担心迈阿腾?呵呵,他现在已经找到一个窑洞睡觉了。”
旺姆白了一眼乌格:“你尽找好听的给我说。”
乌格打了个寒噤,说:“还是担心一下咱们这里吧!暴风带来大雪,小动物不去雪域,猛兽们找吃的袭击河谷,你即将生产……天哪,灾难快要来临了。”
旺姆看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神经兮兮的“怪脸巫婆”,心想,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难道她有超乎常人的灵性?是神的化身?
半夜时分,起风了。风吹着哨子。
旺姆被惊醒。她本能地摸了一下睡在身边的乌格,结果,被子下面是空的。
“乌格。乌格。”旺姆叫着,警惕地坐起来——乌格不在!
旺姆披着被子,想出去看看,乌格到底是去哪里了。
当她慌忙来到门跟前,这才看到,昨晚睡觉之前乌格顶门的两根木棍丝毫未动,旺姆不由得浑身“唰”地起了鸡皮疙瘩,脸皮绷得难受,头发也竖起来了。
她觉得心跳得厉害,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她连忙转身往地铺上跑,可是,双腿已经酥软得扶不起身子了——旺姆吓得晕过去了。
塘子里的火旺起来,屋子里温度回暖了。
风依然吹着哨子,房屋在轻轻地摇晃。
旺姆梦见,她正在给孩子哺**,已经死去的小猛犸——埃塔的儿子闯进屋子,说,咱们一起走吧。旺姆说,不行,我还有孩子。小猛犸说,孩子有我妈妈照管,咱们快去找迈阿腾。说着,就用鼻子把她卷起来放在牙齿上走了。旺姆挣扎着,哭叫着,放我下去,我的孩子……
旺姆从梦中惊醒,她“嗖”地坐起来,静睛一看,乌格正坐在身旁,正要伸手摸她的脸。旺姆瞪时毛骨悚然,尖叫着“别碰我,别过来”向一边爬去。
“旺姆,你怎么了?”乌格说,“是我。我是乌格。”
旺姆用被子围住自己,神情恍惚地看着乌格:“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让埃塔挪到避风一面了。”乌格认真地说。
“门一直是顶着的,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没有听见一点响动。”旺姆依然惊恐未尽。
“呵呵,难道我还会变不成?”乌格说,“是你身子太虚了,产生了幻觉,一直在做噩梦。”
听了乌格这么一说,旺姆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她的心里平静下来了。她舒了一口气,说:“我最近老是觉得孩子在踢我,可能是快要生了。”
乌格说:“你很荣幸。能生一个孩子,也不枉做了一次女人,在人世间走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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