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零二章 指鹿为马(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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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内的钟声响起。 更新最快

    闻之皇长子的诞生,京中的百官们都是赶往紫禁城拜贺。

    京城里上千文武官员此刻都聚集在会极门前,身服吉服,人人脸上都是带着喜气。

    当年明孝宗皇帝无嗣,故而皇位才传至了明世宗皇帝。有了皇嗣,不仅是皇室松了口气,而且大臣们也是欣慰,皇元子诞生意味着帝位后继有人,天下安危有定。

    此外更大的意义在于大臣们对皇帝也不会有二心,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之前小皇帝犯错时,李太后拿他弟弟璐王来恐吓,说你不好好当皇帝,就把皇位让给你弟。

    虽说这话只是恐吓,但大臣们心底这么想的可能不少,当时小皇帝未亲政,朝政又由张居正把持,大臣们不免有不将小皇帝当作'见习天子'的意思。

    眼下张居正退位,小皇帝又在冯保,张四维之争中借力打力,树立了自己权威。这一次皇元子诞生,皇嗣有继,更是令小皇帝的帝位更加稳固,大臣们也对小皇帝的'忠诚度'集体上升了。

    身为文官之首的张四维,缓缓走至会极门前,一路上大臣们都是让出道来,一并向他拱手道贺。

    “元辅刚晋首揆,就遇此喜事,此真是喜上加喜啊!”

    “元辅助执掌相位不过两个月,即皇元子诞生,元辅这一番可谓功不可没。”

    “皇嗣已定,祖宗社稷有继,元辅这辅弼之功,更胜于张江陵在阁之时啊。”

    张四维笑了笑走至门前,对众官员的马屁,皆是纳之。

    就在这时,静鞭三声响起,众臣皆是跪伏在会极门前。

    小皇帝来至会极门,冯保,张鲸都是陪同左右,张四维率领群臣都是向小皇帝拜下。

    张四维朗声道:“皇上临御十年,纲纪修明,中外奉法,仓库充盈,四夷宾服足称治安……”

    一番歌功颂词后,张四维率领群臣数拜,然后山呼万岁。

    小皇帝龙颜大悦,这时张四维又道:“为贺皇元子诞,内阁拟取太仓银二十万两,光禄寺银十万两给陛下充赏。另旧例岁征金花银一百万两,今再续增买办银二十万两,每年共一百二十万两,皆供皇上赐赏之用。”

    张四维此言一出,众大臣们都是颇有微辞。

    张四维先从国库里取二十万两,给天子作赏赐之用不说,还定下规矩,每年再续增买办银二十万两,给天子赏赐,这不是增加户部压力吗?

    说来说去,都是拿太仓里的钱讨好小皇帝呢,你张四维这事干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小皇帝与冯保也是不满,皇元子诞生,户部理所应当拿钱给天子庆贺嘛,再隆重也是不过分,张四维这出手也太不利索。

    眼见身为元辅的张四维要两面背锅,但见他道:“之前岁征金花银年年拖欠,故户部为补金花银,用备边银来凑数,至今尚欠一百多万两未补。今年二月蠲免本色绢布,颜料蜡茶,本色粮米,马草各钱折有两百多万两。朝廷用度也是捉襟见肘,故而臣伏望宫中节省。”

    听张四维这么说,小皇帝顿觉得张四维此举也确情有可原,百官亦想张四维也是尽力,至少尽了规劝之责,他作到这一步也是不容易了。

    当下小皇帝点头道:“如拟。”

    百官皆呼:“陛下圣明。”

    张四维又道:“皇元子诞生,当遣大臣祭告郊庙社稷,内阁拟定成国公朱应祯,恭顺侯吴继爵,武清伯李伟,彰武伯杨炳代陛下前往。”

    这皇子诞生,第一件事,当然要祭告列祖列宗,告此喜讯啊。

    小皇帝脸上露出笑意:“如拟。”

    张四维再道:“内阁请明日于皇极殿大宴群臣,为皇元子贺。”

    这又是一件锦上添花之事,小皇帝笑着道:“如拟。”

    小皇帝连允张四维三请,足见对张四维之信任,君臣和睦。会极门下,皇帝与君臣一派祥和,其乐融融。

    三请后张四维再率群臣,向小皇帝再贺。

    这时会极门边一名官员姗姗来迟。

    台阶上小皇帝与冯保都看见这名官员,小皇帝脸色不愉,一名太监亦是不快道:“皇元子贺仪,竟也敢迟到,还不快知会大汉将军将此人叉出去。”

    一旁张鲸眼尖则道:“慢着,这是陛下身旁的近臣林中允,他来迟一步,必有原因。”

    那太监一听对方是林延潮,顿时就退入班中不说话了。

    身着吉服的林延潮快步来至官员班末,打算不引人注目的就此混过去。这时但听一名官员冷声道:“林中允,今日乃皇元子之诞,百官齐至,你为何最后一名才到,你这眼底还有圣上吗?还有天家吗?”

    林延潮看去,此人原来是老冤家何洛书。

    “林中允莫非以为外放主考就可以不用来了,就算是你主考,也是京官,拖延不至此乃不敬,又逢皇元子贺仪之时,此更乃大不敬。”

    但见何洛书冷笑两声,越说越是大声,生恐别人不知,竟引得周围的人都是看了过来。

    林延潮懒得与何洛书解释原因,淡淡地道:“何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当年你我不过一点小过节,一定要如此揪着不放吗?今日乃皇元子贺仪,我不欲与你因私事争执,此事就此过了吧!”

    何洛书见了以为林延潮怂了,冷笑道:“林中允,你说什么,我岂是因私事与争执,你贻误皇元子贺仪说,竟妄图陷害何某,说我此举是因私害公吗?你以为此延误庆典,无视陛下之罪,可以通过往何某身上泼脏水来转移视听吗?告诉你诸位官员都是见证,不仅是何某,我等都可以揭发你!”

    何洛书说完看向左右官员,示意他们站出来与自己一起检举林延潮。

    林延潮坦然站在这里,几位官员不敢正视,私语几句后,没有一人出面,置何洛书的话于不顾。

    片刻前排围观的官员都自动转头过去,目视地砖,明显是看见当作没看见。

    至于左右的官员,则是讪讪地笑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

    在场竟没有一名官员,愿站在何洛书的一边,他见了这一幕,顿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手指着林延潮说不出话来。

    昔日赵高的指鹿为马是什么样子,他今日总算是看见了。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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