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那张线条模糊的男人的脸,仿佛瞬间被描摹得一清二楚。
他以前,也这样吻过她吧……
她的唇被濡湿了一遍又一遍,虽柔软缠绵,却还带了几分激烈情绪的触感,让她全身一阵燥热。他在汲取她的津液,贝齿碰撞时的声音清晰得让人羞怯。她被他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吓到了,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林逍南察觉到后用力揽住她的腰,让她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不留一丝缝隙。
余小双抵着他的前胸,颤抖着去推,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渐吻渐深,那凶猛的趋势,像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才能完。她挣扎了一会儿,发现不凑效,索性放弃了,任他吻着发泄着。
她知道,他也有很多委屈,很多糟糕的情绪积压着,只不过碍于男人的身份不去说明,现在他仿佛找到了个破碎的裂隙,于是拼命地释放和宣泄。
她松了手上的劲儿,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地试着回应,虽然很生涩,林逍南却感觉得出她在努力。
他突然放慢了动作,舔了舔她的嘴角,然后离开了她的唇,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道:“小太阳,小太阳……”
余小双脸颊上一片绯红,有点缺氧。她刚燃起来他就停下了,不免有点尴尬。陡然听到他说话,声音嗡嗡地打在她心上,令她的手指都不由得颤抖。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凝视着他,抚着他皱着的眉头,“我的瓦数不太够了,温暖不了你。”
他握住她的手,“你能,我就怕,你不愿意。”
她笑了笑,“你都不嫌弃我一无是处,我为什么会不愿意?”
看着她的笑脸,林逍南心里忽地有点慌。她现在越笃定,他就越忐忑。如果日后她想起来了,知道她出车祸的原因了,忆起那一纸离婚书了,她会不会……就不愿意了?
余小双看他表情黯沉,疑惑起来,“怎么了?”
“没怎么。”林逍南将她抱进怀里,“我能不能跟你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你都会与我携手一辈子,好不好?”
这一刻,余小双想了个很空泛的问题——幸福是什么?
她记得,这个问题邵准问过她一次。那是在大一时他们初识那天。她想不通,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少爷,为什么要放弃家里给他的一切以致于沦落到没钱吃饭的境地,在她高谈阔论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家时,他云淡风轻地问她: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她理所应当地答:有吃有喝,能吃能喝。
他笑了。
他说:我觉得幸福是,被需要。
她瞬间觉得自己好肤浅。可是后来想想,观念不同的原因在于他们的生存环境不同。他这样阳春白雪,纯粹是因为他不愁吃不愁喝,所以精神需求高于物质需求。对于她这样为生计四处奔波的人而言,有吃有喝,能吃能喝就是最直白的幸福。
直到此刻,她才觉得,她一直碌碌无为,而邵准能成为人生赢家,大概早就注定了。
被需要,确实好幸福。
“……好,我答应你。”
当天晚上,林逍南就带着余小双去了一趟宠物公墓。火化的时候,林逍南把考拉的名牌放在了它的尸体边,余小双再度泣不成声,林逍南抱着她安慰,眼底火光跳耀,然后渐渐熄灭成一片青烟,消散成尘。
林逍南很自觉,从宠物公墓回来后直接把车开到了余小双的公寓。两人很有默契地什么都不说,上楼后各自洗了澡,然后**睡觉。
他们很累很累,余小双为了考拉的事折腾了一天很累,林逍南为了安抚余小双的情绪同样心力交瘁。他拥着她轻轻蹭她的发顶,她静静趴在他胸前,偶尔觉得脖子酸了就挪一挪。
过了半晌,林逍南觉得眼皮沉得如负千斤时,他才哑声道了句:“晚安。”
她默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
“晚安,逍南。”
他笑了,伸手闭了灯,将她拥得更紧。
第二天一大早,余小双起床时,林逍南已经走了,她看着旁边塌陷下去的被子,心里有些失落。她走到客厅一看,早餐已经做好了,桌子旁放了张纸条,纸条的内容很简单:
吃完早餐后,收拾东西回家,门锁密码是143520。
她怔了怔,大概是刚起床还不太清醒,所以缓了好半天她才明白他的意思。她侧头一看,她放在床底的行李箱已经被他挖了出来,还细心地把灰尘擦拭了一遍,崭新锃亮的。
啊……原来他一大早的,就是在折腾这个,怪不得她朦胧中听见有砰砰砰的声音呢。
她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很一个小时,才决定,搬吧。既然都答应他了,起码得做出点行动,让他安心。
匆匆收拾好后,余小双拖着重重的行李下了楼,才刚站稳,就看见赵和欢开着车进来了。
她看着赵和欢踩着大红高跟鞋,下车,关门,开后备箱,动作行云流水简单粗暴,再看着她戴着大墨镜,甩着一头大卷发,嗒嗒嗒地走过来,突然觉得这场面熟悉得很。
“夫人,对,你猜对了,这次的司机又是我,早上好。”说完她开了把精致小巧的镂空窗花百叶扇,扑扇了几下,顿时香气袭人,“这破天儿,上高架桥简直跟上炭炉一样,烤得我脑袋疼。”
余小双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自己可以打车去的,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不不,你就当打我的车呀,反正油费要跟林部长报销的。”
余小双咂舌。其实她很想说,还是打车吧,姑娘的车她坐得胆战心惊啊QUQ。
赵和欢一把拉过她的箱子,一气呵成地放进了后备箱,丝毫看不出费力,末了她还嫌弃了一嘴,“装的东西是不是少了点?那么轻呢……”
“……”
赵和欢有种“绝症”——半分钟不说话她就会浑身奇痒难忍,一分钟内不说话她就会暴毙身亡,该病的学名叫话唠。余小双领教过,所以当赵和欢在路上吧啦吧啦一直说个不停的时候,她也没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
赵和欢开车风格依旧飘逸,依旧口沫横飞地骂路况骂交警骂司机,余小双觉得耳朵都要聋了。
正当余小双考虑要不要下次准备个耳塞时,她终于说了句稍微让人感兴趣的话了。
“我听林逍南说,你不是出车祸了嘛?”
余小双惊,“没、没有啊……”
“那昨天他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个病房,是不是还活着。今早报纸还登了呢,你们小区门外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被撞了,报导称那女人是某个高官的情妇。我还以为说的是你,差点一怒之下给报社记者给你正个身份。”真的差一点就打了,正拨号呢,林逍南就突然打电话来要她去给余小双当司机,她还没来得及问昨天是怎么回事他撂了,他妹的!不行,不能骂他妹。赵和欢想了想,他大爷的!
余小双了然,昨天他可能以为出车祸的是她吧……那,他昨天的眼泪,不是为考拉,难得是为她?
她有些动容,叹着气解释:“不是我出车祸,是他家的猫。”
“考拉啊?”赵和欢丝毫不掩饰对林逍南的鄙视,一脸的嘲笑,“哈哈哈他这蠢货!话说回来,林逍南平时哪儿有时间照顾它啊,它肯定一身弓形虫,所以脾气那么差。死了就死了吧,省得以后你那啥啥了,还要考虑它的安置问题。”总不能让知知和她收留它吧,他们跟它可八字不合,一旦相见非死即伤。
余小双愣了一下,“哪个啥啥啥?”
赵和欢笑嘻嘻地瞄了她的小腹一眼,“哎呦,都自己人,害羞什么?”
“我还是……不是很明白。”
“怀娃儿啊,”赵和欢挑着眉,“马上就重新合法同居了,娃儿,还会远吗?”
余小双倏地从脖根红到耳朵,“这,远、远着呢……”
“为什么远?”
余小双不好意思地摇头。
“说呀。”
再摇头。
赵和欢略思量,然后大悟地捂着嘴,“他的小伙伴……不行?!”
余小双崩溃。
行不行的,她怎么知道呢……又没试过。
到了林逍南家,她几乎不带犹豫地就把自己的衣服,日用品摆放好了,后来她才惊疑,她对这个家的记忆,似乎又回来了些。看,她现在就能隐约想起,她的东西该放在哪儿。
房间的梳妆台,大概就是专门给她置备的吧,她仔细一看,上面还有擦过的水渍呢。
林逍南正看着文件,手机便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赵和欢发来的短信,告诉他人已经安全送到了,顺便还嚣张地嘲笑他昨天的行为有多蠢。他心情好,也不跟她计较。
见他不回复,赵和欢又发了一条:改天你来医院一趟,来做个特殊的检查。
他一怔,上半年的例行体检不是结束了?难道体检报告出了问题?
再来一条:去泌尿外科查查。或者跟精神压力也有关,去精神科吧,我觉得你精神问题肯定有问题!
他直接打过去,“把话说明白。”
待赵和欢说完,他故作镇定地挂了电话,默默地蛋疼。
看来,他和余小双有些误会,需要采取一些措施才能解决了。
何晏知看林逍南扶着额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小心地敲了敲门,林逍南抬头的瞬间,阴鹜的表情把他吓得呼吸一窒。
八成是夫人又闯祸了,夫人闯祸就算了……害得他天天提心吊胆,这日子没法过了OTZ,关键是,接下来这事儿,他怎么说出口啊……
林逍南收敛了表情,淡定地看着他,“说吧,什么坏消息。”
“梁司长来过电话,说要替他儿子给您赔礼道歉。”
道歉?难不成是为了咖啡厅里的事?他貌似没暴露身份吧。林逍南想了想,“说明是为什么了么?”
何晏知迟疑道:“是为了,您的猫。”
林逍南忽地沉了眉眼,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表情看起来令人汗毛直立。“哦?原来是梁少爷。”这件事其实不好追究,本身就是余小双没看管住的缘故,小动物到了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就算出了意外,不可能归咎于别人。
不过,可笑的是,居然又是这个梁楚阳。
他想了想,问:“梁司长侄女的成人礼晚宴,是今天吧?”
“是,梁司长说,如果您今晚不嫌弃,能到场的话,他会带着梁少爷当场给您赔不是。”
他挑眉,“那真是……好极了。回复他,我会带着夫人一起去,多备一份餐点和一套餐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ndrea965投的手榴弹!!!!顺祝姑娘们女生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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