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么一个神秘的铁盒子,就那样突兀的放在冰柜里。从冰柜深处喷出的寒雾,缭绕着那个黑色的盒子,越显诡异。
慕森这下子终于来了精神,原本不想插手这个案子的,现在他却也开始兴奋异常了。因为他在看见那个盒子的同时也看到了老张的表情,老张明显是吓坏了。
就是说,这个盒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进了冰柜的,连老张都不知道。它是毫无预警出现的,令所有人感到震惊和恐惧。
慕森带上了手套,快步走到冰柜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一个的证物袋,装的都是李天静的随身物品。
慕森看向老张,问道:“这个停尸房刚刚都谁来过?”
“除了我,那就是你们几个人了。我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是为了嘱咐外面的人,不要放任何人进来,也别破坏现场的样子。”老张说着,眼神仍然止不住的露出了惊诧的神色。饶是这个办案多年的老刑警,这会儿也显得有些不淡定了。这个根本就没人出入过的停尸房,为什么会和之前的样子有变动呢?难道是李天静回来索取自己的物品了吗?
“老张,你来看看这些东西,有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吗?”慕森指着那个盒子。
老张叫来了门外收集证物的警察,因为证物袋就是他们装的。几个人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最后发现,这些东西当中,多了一小瓶不明液体,少了一部手机,死者李天静的手机。
老张面色严肃,他对那两名警察问道:“这些证物本来是放在哪里的?”
“都……都在前面那间办公室的桌子上……”警员们的脸色煞白。别看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那表情却是写了一脸的“撞鬼了”。门外那些警察,甚至都不敢再进来了。整个殡仪馆,好像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闹鬼”状态,弄得人心惶惶。
可是也别说,这些人恐惧也是有道理的。在这停尸房里,除了死人就没有别的人了。之前又没有人进来过,那这个盒子是谁从前面那间办公室搬到这里来的呢?难不成,还真是这里的死人觉得无聊了,出来逛逛吗?就算是死人,也应该有人看见才对。这地方处处是警察,外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慕森拿起了那个多出来的小瓶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说:“不管是谁做的这事,其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注意到一些什么东西。显然,这个多出来的东西,就是那个人想让我们注意到的东西了。子棽,你能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慕森把那个小瓶子递给了莫子棽。
莫子棽轻轻拧开瓶盖,在鼻子前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稍微晃了一下,就说道:“这是动物身上提炼出的东西。比如爬行动物的毒液和唾液,可使神经麻痹,心跳骤停。”
说着,莫子棽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冯远,似不经意的问道:“诶?你之前说你是教生物化学的?还是个药学研究员?”
此时的冯远,面色如纸。他盯着莫子棽手里的瓶子,半天没说出话来。显然,他对这个瓶子的出现感觉太惊恐了。
莫子棽微微的笑了笑,然后对老张说:“老张,我觉得现在您应该马上派人去李天静的科研室调查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研究或者提炼过这种毒液。”
“嗯,好。”
随着老张命警员拿走了那个重要的瓶子,冯远的脸色变的更差了。李天静的实验室,就是他每天工作的地方。他心知肚明,如果警察去了,会查出来什么。
慕森这时走到冯远的面前,仔细的盯着他看了看说:“啧啧……冯先生,麻烦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流露出这种表情。因为你的表情会让我从学术性的方向去判断你都干过什么。比如,这个瓶子里的毒液就是你杀死你妻子的东西,可你明明记得这东西已经被你处理掉了,但是现在却又出现在了这里。很吃惊,不是吗?是不是忽然开始怀疑了起来,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的存在?”
“不……你别胡说八道,我不相信世上有鬼,我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所以就算有,我也不怕!”冯远像是自己给自己鼓劲儿似的说着。
慕森点点头说:“有这份勇气固然是好。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觉得那个“鬼”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说实在的,冯先生,我都替你感到害怕……”
“我有什么可怕的?子不语怪力乱神,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警察也搞封/建迷/信吗?”冯远瞪着慕森问,但是他的声音明显没有底气。
莫子棽这时忽然站在墙边开口问了句:“老张,这个停尸房的日历牌一直都是时间不对的吗?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喜欢看未来两个月的日期?”
老张他们闻声赶紧凑过去看,这才发现,莫子棽说的这个日历牌,还真是有问题。现在明明是十月底,可是日历却被翻到了十二月二十二号。
老张叫来了殡仪馆的人,询问这个日历的问题。
殡仪馆的人说,停尸房一直都是由那个被吓坏的保安看守的,白天也有工作人员轮流值班。这个日历他们每天都会翻动,但是绝对不会一下子翻到两个月后。所以,这不是他们工作人员干的。
那么,是谁干的?
老张开玩笑似的在停尸房里转了一圈说:“哈哈,这个殡仪馆里的死尸都好调皮啊!是不是岁数都不太大啊?日历,十二月二十二,这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老张刚说完,慕森就对冯远问道:“冯先生,请你正面回答我,十二月二十二日,对你或你的妻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没有。不记得了。”冯远的目光倏忽收紧,马上别过头看向了别处。就这么一个举动,就足以出卖了他的内心所想。这个日子,一定有某种特殊意义。
其实慕森通过这些种种,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了,这个冯远就是杀害李天静的凶手。但问题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冯远,而是那具丢了的尸体。如果找不到尸体,那么就无法给冯远定罪。可是现在,好像冥冥中有一个人在带领警察们找到李天静的死亡真相。这个人是谁呢?这很重要。他为什么要偷走李天静的尸体呢?表面上来看,似乎这个人就是李天静本人。或者说,是她的冤魂。亡魂不瞑,怨气冲天,化身厉鬼来指引警方破案……
可是慕森不相信这套,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一个人,在他们看不见的时间里做了这些事。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让警方看穿冯远的谎言,将他绳之以法吗?可那个人难道不知道,故弄玄虚的偷走李天静的尸体,只能让冯远逍遥法外吗?尸体都没有,哪来的谋杀?
吴队长看冯远一直不说话,有点儿不开心了。他拽了一下冯远的袖子警告着说:“诶,我跟你说啊,你别跟我保持沉默。最好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你弄的?这个十二月二十二号的日子又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自己说出来,和我们帮你说出来,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冯远刚想开口说话,他的手机又响了。
只见冯远紧紧的攥住手机,然后对老张说:“我有权利接打电话,对吧。”
“对。”老张点点头,并示意他可以出去打电话。
冯远急匆匆的走出了那个让人压抑反胃的停尸房,柔声的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柔弱的女声,带着哭腔的问:“冯远,你到底怎么了……急死我了,可急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还不放你出来?你走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不要去,不要去!你看看现在……”
女孩哭泣的声音令人心碎,冯远更是心疼的压低声音说:“嘘……宝贝,宝贝,你不要哭。我没事儿的,这群神经病警察只不过是在这里瞎猜,到了时间他就得放我出去的。你不要哭啊,等我给你打电话,你先不要打过来了,好吗?”
“可是……可是冯远,我好怕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女孩的声音依旧是嘤嘤抽泣着,令闻着心伤。
冯远耐心的哄道:“宝贝,你听我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我们两个人的,懂吗?你相信我,我有把握,绝对不会出事的。还记得我教给你的常识吗?”
女孩抽泣着回道:“我记得……t5号蛇毒提炼液,只要摄入人体,十个小时就会彻底融入血液之中,导致心脏骤停,毫无痕迹。即便是法医解剖,也不会检查出来结果的……”女孩仍然在哭着。
冯远小声继续温柔哄道:“对啊,你看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担心?我研究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研究出这么一个能针对警方法医的药物,我成功了啊!你放心吧,乖乖睡一觉,明天睁开眼睛,我就会在你身边。”
挂了电话,冯远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会平静的夜晚。冯远想不明白,这个不大的小城,怎么一夜之间会忽然冒出来这么多神神叨叨的警察?而这些警察,又实在不能小觑。
做了几次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袖口,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淡然平静,然后转过身……
“啊!”冯远不可控制的一声大叫。
因为慕森和莫子棽,正一人一侧的靠在门框边上,面带神秘笑容的在盯着冯远。
冯远不确定他们在自己身后到底站多久了,只好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慕森嘿嘿一笑,说道:“让我猜猜……来电话的人……嗯,一定是你妹妹!”
莫子棽也笑道:“那还用说,一定是他妹妹。就算不是妹妹,也可以是其他亲人啊。怎么了,冯先生,你的妹妹很担心你吗?”
冯远故作镇定的回道:“嗯……是很担心我。我想问问,我能回家了吗?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无权扣留我。”
“对对,你说的都对,但是在那瓶不明液体检查出结果之前,你恐怕还是不能离开。”慕森很遗憾的说。
冯远扶了扶眼镜,然后义正言辞的对慕森和莫子棽说:“听着,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对我!我是纳税人,我是守法公民,我为科学做过贡献,你们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过失而给我泼脏水?即便那瓶东西是我妻子实验室研究出来的东西,又怎样呢?你们也不能证明什么啊。因为实验室研究东西本来就是为了造福大众的,我们每年都会向很多药厂提供特殊的研究样本,这很正常。不是只有我的手里才能出现这东西,谁都可以!你们拿到的难道是违禁品吗?是毒品吗?都不是吧?你们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你别激动,我也没说这东西就一定是你的。可是,你不觉得这地方现在很诡异吗?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和我们玩儿捉迷藏……哦不不不,确切的说,是正在和你在玩儿捉迷藏。这个人引导着警方,一步一步的把你逼向绝路……”慕森压低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讲鬼故事。
别人也许听起来不害怕,但是冯远是真的感到了害怕。他在听慕森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只觉得背脊发寒,毛骨悚然。
因为别人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小瓶子,明明已经被他丢掉了。而十二月二十二号,也是很特别的一天……
这些明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会在这个停尸房里接二连三的出现呢?(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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