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山身边的夏琰?早就被他们忽略了,毕竟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又怎么会把夏琰这一看起来就知道是营养不良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夏琰也不在意,她的神情沉着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目光冷静而淡然地扫了一眼围住他们的人,粗略地估计一下大概有二十不到三十个人。
夏琰一手握着西瓜刀,一手摸向后腰,然后低声地对大山道:“速战速决!”
话音刚落,夏琰就像是一只小猎豹似的,身形迅猛地窜了出去,与此同时,摸向后腰的手猛地一甩,在昏暗的光线下,似是有银光一闪而过。
大山原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就连面对傅言叙的时候也没有多话,更何况是面对这些人?所以对于他们的警告威胁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在夏琰话音刚落的同时,他也动作迅速而从容地窜了出去,他倒不担心那些人会趁乱跑去对傅言叙动手,毕竟这辆车的车窗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他们想要打碎什么之类的,根本不可能。
在车尾的众人见夏琰冲了上来,也连忙举起手中的钢刀铁棍要上前,哪知道为首的四人刚把武器举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整个人都停在了原地。
“你们在干……”有人开口询问,只是还没把话问完,原本像是被定住了的四人身体像是失重了似的,猛地朝前一跌,整个人就这么直愣愣地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跟在四人身后的众人瞳孔顿时间一缩,像是遇到什么恐怖事情似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惧的神色,毕竟上一秒还龙精虎猛的人眨眼之间就在你眼前倒下了,能不让人觉得莫名的害怕吗?
就趁着他们惊惧害怕的停顿时间,夏琰已经迅速地窜到了他们的面前了,抬起西瓜刀,手起刀落,速度快得只剩下一个残影。
但是这不是最让他们惊恐畏惧的,最让人惊恐畏惧的是,夏琰脸上并没有多少的表情,神色淡然得仿佛她一刀下去,砍伤的不是人,而是西瓜而已。
那边的大山下手和夏琰一样快速果断,身形虽然灵活,却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混乱中背部和手臂上各多了一道被砍伤的伤口,鲜血几乎浸湿透了他的上衣,但是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似的。
车内的傅言叙微眯着眼睛看着在人群中来去自如的夏琰,不管是她的身手还是她的神情,都处处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意味,她的身手太过于熟练,神情太过于从容,就好像……她面对的这些事情只是家常便饭罢了,但是,一个人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呢?
不过……傅言叙的唇角掠过一丝笑容,想到从认识夏琰到现在她从未在他的面前太过掩饰什么,眼里的笑意就深了几分,他低低地笑道:“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冥冥之中就有安排了?”
回答他的是剧烈跳动的心脏,也不知道是在反驳,还是在认同。
傅言叙唇角噙着笑意,但是下一秒唇角的弧度却骤然一僵,虽然现在天色有些昏暗,但是他却清晰无比地看到有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枪头正对准夏琰的后背。
傅言叙的眼神一冷,眼底涌动着暴虐的情绪,下一秒,一道细小的黑光从他的眼底闪出,飞快地穿过车窗,滑过空气,准确无误地穿进了那人的后心。
“呃!”
握着手枪的男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爆开了似的,眼睛死死地瞪大,一阵强烈的剧痛传来,男人的脸色唰的一声变得惨白,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下一秒,身体一软便直接栽倒在地上,鲜血慢慢地从他的后背渗出。
夏琰听到了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手中的西瓜刀挡过了对面的人迎面砍下的钢刀,抬脚直接将他踹开之后就身子灵巧地转身,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对方就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倒下了。
夏琰:“……”
她什么都没干啊!
夏琰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些,她下意识地往旁一闪,躲过了身后的铁棍,原地一百八十度旋转地给了对方一个飞踹,直接将他踹飞。
“琰琰,我闻到浓浓的人渣味儿。”小龙珠忽然开口说道,夏琰闻言,一边应付那些小混混,一边笑道,“每次出事之后你才说,真够马后炮的。”
小龙珠:“……”
马后炮是什么玩意?它怎么也得是龙后炮吧?
刚刚还在叫嚣着大山要是不识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的男人看到一个个倒下的弟兄,和越打越勇的大山和夏琰两人,脸色都变了。
大山那顽强的战斗力简直强到让他心惊,他身上那几道刀伤,伤口狰狞得让旁人看了都觉得肉疼,可他偏偏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不仅没有减弱他的半分战斗力,反倒是让他越打越勇,简直比磕了药还要让人觉得恐怖。
至于夏琰……那是直接要把他给震尿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的一个小姑娘,下手竟然如此老练狠辣,几乎刀刀砍中要害。
在这鲜血飞溅的氛围中,她简直冷静到让人觉得恐惧,因为她表现得实在是太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十三岁的小姑娘了。
夏琰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在其他人眼中有多不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非常相信傅言叙,哪怕她表现得再怎么不符合她的年纪,对方都似乎不会把她当做怪人,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夏琰细想了一下,似乎从一开始认识傅言叙到现在,她就没有在他的面前掩饰过什么,就好像哪怕现在她真的杀人了,也认为傅言叙不会因此而疏远她或者带上异样的目光。
“啧!”
夏琰一手抓住了对方打过来的铁棍,握住西瓜刀的手一转,用刀背直接将对方砸晕之后一脚踹开,心想难不成是因为傅言叙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才懒得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
想了一下,夏琰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直到将所有人都打趴下(打残)了,夏琰才收手朝着傅言叙的车子走了过去。
傅言叙打开车门,上下打量了一眼夏琰,她的纯色上衣也沾了不少的鲜血,不过看样子应该都是别人的,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没受伤吧?”
夏琰抬眸看了一眼傅言叙,他的眼里只有单纯的担忧,并无半分异色,夏琰突然挑唇一笑,道:“没事。”
不过,夏琰注意到了傅言叙的唇色似乎苍白了不少,她挑眉问道,“你脸色有些难看,被吓到了?”
夏琰这句话显然是存在浓浓的揶揄意味,毕竟她可不认为傅言叙会被这样小小(血腥?)的场面吓到了。
可是谁知道傅言叙却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是啊,真的是吓死我了,不过,幸好有小琰在。”
说到后面,傅言叙对着夏琰露出了一个笑容,乌黑的眼睛非常明亮,一下子冲淡了几分他的唇色带来的虚弱感。
夏琰:“……”
傅言叙见状,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他视线移开,看向了随后走了上来的大山,他的面容依旧沉静,只是脸色稍微惨白了一些。
傅言叙见他上衣都沾满了鲜血,便道:“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大山应了一声,然后从后尾箱拿出急救箱,原本想要自己包扎伤口的,却被夏琰拿过了急救箱,道:“我来吧。”
大山有几处伤在后背,想要自己包扎根本不可能。
大山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并没有拒绝,他比夏琰要高出许多,所以等夏琰给他包扎背部的伤口时,他主动蹲了下来,方便夏琰动手。
给大山包扎好伤口之后,夏琰沾了满手鲜红的血,傅言叙正打算从车上那矿泉水给她洗手时,夏琰已经双手交叉抓住上衣的衣摆,往上一拉,直接把上衣给脱下来了。
傅言叙还维持着拿矿泉水的动作:“……”
夏琰把上衣脱下之后就直接用来擦手了,她抬头看到傅言叙手里的矿泉水,伸手直接拿了过去,道:“谢了。”
说罢,拧开矿泉水直接往手臂上一浇,然后就用上衣把沾在手臂上的鲜血给擦干净了。
夏琰现在上身只穿了一件小可爱,她的肤色很白,那红艳艳的鲜血沾在她的肌肤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如果这是一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肯定非常有看头,但是眼前的这个只是刚刚发育的小笼包……
不过就算只是小笼包,大山见状,还是飞快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夏琰,而傅言叙看到她这么豪迈的举动之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脱掉自己的上衣就塞到夏琰的怀里,道:“穿上!”
他的语气有些急,甚至透着几分命令的口吻,夏琰闻言,眉头一挑,看他那漂移不定的眼神,默默地将衣服穿上,虽然她并不觉得刚刚的举动有什么不对,但是,她又没有裸露癖,有衣服为什么不穿呢?不过……
夏琰穿上衣服之后,看了一眼傅言叙赤果着的上半身,他的肤色有些白,但是却没有给人一种很孱弱的感觉,反倒是十分精瘦,而且夏琰注意到了,他的身上有不少的伤疤,看样子应该有些年份了,但是伤疤依旧十分狰狞,就像一块无暇的白玉上多出了许多裂痕一般。
只一眼,夏琰便收回了视线,傅言叙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穿连衣裙似的,她抓起衣角在腰间绑了一个结,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挑眉看向傅言叙,问道:“周叔他们被拖住了?”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从她的神情中已经大概确定了,从他们被跟踪到解决掉那些小混混,都有小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可到现在,他们连周鸿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傅言叙来青县,明面上只带周鸿和大山两人,那么很显然,两人都是他的心腹,至于暗地里的人,想必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所以背叛傅言叙的机会微乎其微,既然不是他们有意不来,那就是被人拖住了脚步了。
夏琰摸了摸下巴,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钢刀和铁棍,再看了一眼几乎浑身是血的大山,心想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的话,今天怕是要被对方得手了,毕竟大山再能打,也不太可能在一群人的围攻下安全无虞地带着傅言叙离开的。
“意料之中了。”傅言叙的神色很平静,没有半分被人追杀后的害怕或者惊怒神色平静得就跟习以为常似的。
他们既然能够忍到现在才出手,那么就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了,只要他们拦住了周鸿和他的人,那么哪怕只派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来对他下手,也绰绰有余了,毕竟一刀下去,要是砍得准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要了他的命,让他们都得逞了。
傅言叙整个身子隐在车内,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微微眯起眼睛,眼里浮现出一缕阴冷的笑意。
夏琰没有注意到傅言叙的眼神,她随意地开口问道:“知道谁对你下手?”
傅言叙点了点头,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听说有人因为太帅被人砍死,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唉……”
最后那个唉,可谓是无辜至极啊。
“……”夏琰一噎,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我觉得你太帅被人砍,还是你嘴太贱被人砍这两个可能,后者的可能性显然高于前者。”
傅言叙朝着夏琰瞪了瞪眼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道:“怎么可能?”
夏琰:“……”
非常可能好吗!?
没过多久,周鸿就带着人赶了过来了,当看到现场的情况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直到看到毫发无损的傅言叙,他的那块心头大石才算落地了,不过……
“二少,你这是?”周鸿看了一眼赤果着上身的傅言叙,再看了一眼穿着傅言叙衣服的夏琰。
“小琰的衣服脏了。”傅言叙淡淡地解释道。
跟在周鸿身后一共有十二人,夏琰刚刚就观察到了他们的步伐一致,一举一动干脆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这十二人都是二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年纪,个个孔武有力,步伐轻盈,无形中有一种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寸头男人,他脸上带着几分惭愧之色,对傅言叙道:“二少,我们来晚了。”
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来晚了,因为在他们看来,不管是什么理由,没有在最快的时间内来到傅言叙的身边将他保护好,那就是他们的失职。
傅言叙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然后道:“没事。”
心里却想说幸亏他们晚来了一些,不然的话小琰就会在他们这么多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面前脱衣服了。
一想到这里,傅言叙的脸色就黑了一些,他相信,就算刚刚有这么多人在,夏琰还是会把衣服脱掉的,因为看她那毫不犹豫的架势,分明就是没把这事当一回事儿。
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不可能再去翡兰轩继续吃饭了,把夏琰送回家之后,傅言叙就先回去了。
车上,周鸿对傅言叙道:“二少,不如先去吃饭吧?”
“不用。”傅言叙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道,“不好好地给他们一份大回礼,我怎么吃得下饭?”
周鸿知道傅言叙的主意正,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便知道他自己有打算了,他根本就劝不了他,所以便没有再劝了。
傅言叙的唇色苍白,但是眼睛却十分明亮,像是即将要去做什么事情似的,显得有些兴奋,不过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对周鸿道:“周叔,今天的事情不用告诉外公他们了。”
周鸿闻言,忍不住苦笑道:“二少,要是赵老知道了的话,可少不了找我麻烦了。”
毕竟来青县之前,赵老爷子已经再三叮嘱了,如果傅言叙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傅言叙对着周鸿笑道:“周叔放心,到时候我帮你把外公的拐杖藏起来就是了。”
听到傅言叙的话,周鸿忍不住笑了,他也知道傅言叙是怕赵老爷子和赵老夫人年纪大了,听说了这事之后会过分担心,所以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也认同傅言叙的话。
“那傅老他们那边呢?”周鸿又问道,傅言叙同样摇头了,道,“没必要。”
他又不是三岁孩子了,被人欺负了还得找家长告状,有些事,他自己就可以做。
闻言,周鸿点了点头。
“对了。”傅言叙突然想到什么,对周鸿道,“周叔,待会你去翡兰轩打包一些吃的给小琰送去。”
周鸿点了点头,如果换做以前,他大概会打趣傅言叙几句,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之后,他也打从心底里感激夏琰,刚刚如果不是有她也在的话,二少只怕……
傅言叙一行人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去到了叶白旗下一家赌场的地下室,已经在那里等着的叶白看到了傅言叙,对他微微点头,然后道:“二少,你要的人全都在里面了。”
叶白到底是混黑道的,更何况是赌场这样的地方,自然会有执私刑的地方了。
听到叶白的话,傅言叙对着他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道:“劳烦叶老大了。”
叶白:“……”
为什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言叙,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神色中,他看出了他似乎是有些隐隐的……兴奋?
傅言叙自然不知道叶白有什么感觉了,他此时进入了赌场的地下室,当看到被绑着手脚,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到地上的几个人,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深了几分,转头对叶白道:“叶老大,怎么能让我的这些贵客那么粗鲁呢?”
然后又对身后的人道,“小山,去给他们松绑吧。”
跟在傅言叙身后的青年和大山有几分相似,他是大山的弟弟,小山,只是比起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大山,小山显然就多了几分狡黠,或者说是刁滑。
“是,二少。”小山闻言,便上前去给那几个人松绑,叶白虽然不明白傅言叙的意思,但是还是让阿康他们过去帮忙。
那几个人刚被松绑了,就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警惕而戒备地看向傅言叙他们,傅言叙却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不紧不慢地对叶白道:“叶老大,麻烦让你的人搬几张椅子过来,我要和我的几位贵客谈谈人生。”
闻言,叶白的唇角一抽,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让阿康他们去搬椅子了。
等阿康他们把椅子搬来之后,傅言叙微笑着看向那几个人,语气温和地道:“各位,请坐吧。”
他的神色和态度,给人一种他确实是想要和他们几个谈人生的感觉,一时之间,让他们几个弄不清傅言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几人面面相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坐下,就像那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什么老虎凳似的,有个高瘦的中年男人色厉内荏地对傅言叙喊道:“你别想乱来,我们可是大义哥的人。”
说罢,又对着叶白道,“叶老大,我们和你们义和会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外来户和我们耀威帮撕破脸皮?”
闻言,叶白淡淡地扫了一眼说话的中年男人,没有说话。
傅言叙微低着脑袋,目光落在了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然后淡淡地对小山说道:“小山,既然各位贵客听不懂我说的人话,你就好好地给他们解释解释吧。”
“是,二少。”同样的一句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却从小山的这句回答中听出了一丝兴奋的意味。
小山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离他最近,刚刚说话的中年男人的衣领,浑厚有力的拳头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他面门就砸了下去。
中年男人只觉得一股有力的冲劲砸得他的身体忍不住往后一倒,可衣领被小山抓住了,所以他瞬间又被拉了回来,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第二个拳头又落到了他的脸上……
一共四拳,拳拳有力,中年男人在小山砸下第二拳的时候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四拳砸下去,他整个人都晕过去了,直到把他丢到椅子上,他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四肢瘫软地跌坐在椅子里。
“嘶!”
看到小山如此凶残暴力的解释方式,众人顿时间被惊住了,他们的视线落到了小山像是丢掉一块破抹布似的丢到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身上,看到他那张被砸得血肉模糊,整张已经完全凹进去的脸,纷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特别是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几人,刚刚小山那一拳拳砸在中年男人脸上时的砰砰、拳拳砸到肉的声音,简直让他们心有余悸。
现在见小山将中年男人丢到了椅子上,目光看向了他们,那几人顿时间顾不得什么了,忙不迭地找到椅子就坐了下来。
那速度,快得让人吃惊,那坐姿,简直比小学生还要标准,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唯恐小山的拳头下一个砸到的就是自己。
“啧!”傅言叙淡淡地扫了那几人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早就这样不就好了?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几人被小山刚刚露的一手给吓唬住了,现在听到傅言叙的话,当即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傅言叙整个人懒懒地靠坐在轮椅上,然后对着那几人道:“既然你们现在听得懂人话了,那么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
傅言叙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颇为温和的笑容,明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温和有礼的贵公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那几个人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从他那牲畜无害的笑容里,他们似乎看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咕咚一声!
那几人在傅言叙目光的注视下,忍不住紧张到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就听到他甚是温柔地道:“……你们知道医院每天都有病人等着有人器官捐赠吗?”
他那温柔的嗓音和眼神在这一刻,就像是一条阴冷的、黏腻湿滑的蛇爬在他们身上似的,那几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涌到了他们的心脏,整个人忍不住发冷发颤。
和小山站在一起的阿康等人,看到傅言叙唇角露出的温和笑容,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虽然刚刚的话不是对他们说的,但是他们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好吓人啊!
有个肥胖的男人吓得脚下多了一滩金黄色的液体,他结结巴巴地对傅言叙道:“你你你,你这是滥用私刑,是违法的!”
违法?
阿康等人扫了一眼那个男人,明明是黑社会,现在装什么良民?
“嘁!”傅言叙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神色,慢条斯理地道,“怎么就学不乖呢?”
傅言叙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小山脸上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
肥胖男人一看,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夏琰洗完澡,就随意地窝在小茶几前吃着有人送上门的晚饭,虽然是打包外送的,但是美味却不减半分,一边吃着,夏琰一边想着,难怪翡兰轩那么难订位,又那么贵,还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了。
吃到一半,夏琰的手机就响了,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接了下来,按了扩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嗓音传了出来:“小琰,听说你考了年级第一啊,哈哈,恭喜恭喜!记得请吃饭啊!”
是叶沛菡。
夏琰淡淡地道:“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她没有问叶沛菡为什么会知道她考了年级第一,因为两人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的,但是两所学校却是死对头,几乎哪一所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另一所学校的人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最了解中山中学一举一动的,大概也莫过于它的死对头南山中学了。
“哈哈……”叶沛菡清脆的笑声从手机那头传来,她道,“我们就不要注意那些细节啦。”
“来跟我说说,考到年级第一是什么感觉?有没有那种将全部学霸都踩在脚下碾上几脚,让他们跪舔你高呼学神大人威武霸气,一统江湖的感觉?”
夏琰:“……”
沉默片刻,她才道,“你说的感觉都没有,我只知道几乎全级的同学都想对我买凶杀人。”
“哈哈哈哈……”听到夏琰的话,叶沛菡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她道,“我知道,你们中山的人现在的口头禅就是我恨夏琰嘛,哈哈,笑死我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们中山的人那么逗?”
叶沛菡只要一想到中山中学的那些学生因为被老师拿夏琰这个榜样来鞭策着他们而充满怨念地想要去买凶杀人,她就忍不住要笑成狗了。
听说还有奇葩在中山中学的贴吧上列出来,叶沛菡点进去看之后,瞬间又笑成狗!
听到叶沛菡的话,夏琰的嘴角忍不住一抽,不过想到何子夕之前说的那个男生因为在睡梦中喊出我恨夏琰而弄出来的囧事,夏琰也忍不住笑了。
“对了,之前郑家要给郑可琳请律师,但是因为我大哥的关系,没什么人敢接郑家的案子,最后还是拜托了吴家的人请来了一个律师,结果现在吴美娜又要用律师了,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没有律师要接,结果吴美娜的妈妈就把那个帮郑可琳请来的律师给抢回去了。”
夏琰闻言,微微挑眉,她知道这些律师之所以不接吴美娜的案子,不是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而是这件事表面上的当事人是吴美娜和夏琰,但是有些人却透过两人,看到了她们身后的林安邦和何啸。
虽然林安邦是市长,但是何啸这个副市长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就算他们想要巴结林安邦,也没有必要为此而得罪了何啸,因此那些律师对这个案子避之若浼,生怕自己卷入了正副市长这场博弈当中。
只是心里面虽然想得明白,但是夏琰却没有说出来,她一边惬意地吃着饭,一边随意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然是闹得不可开交拉。”叶沛菡笑哈哈地笑着,一边笑一边将事情告诉了夏琰。
吴夫人是出了名爱仗势欺人的,最喜欢就是把林安邦是她大哥的事挂在嘴边,旁人因为忌惮林安邦,所以平日里都不太敢得罪吴夫人,就连郑夫人也是如此。
别看郑可琳平日和吴美娜在一起,吴美娜都要听郑可琳的,郑夫人在吴夫人面前,因为林安邦的原因,需要时时对她阿谀奉承的,但是现在林安邦自身都难保了,吴夫人还拿什么耍威风?
所以吴夫人要把替他们请来的律师抢回去的时候,郑夫人第一个冲出来和吴夫人据理力争了,要是这个律师被他们抢回去的话,他们可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女儿去死了。
吴夫人虽然没有了林安邦当靠山,但是战斗力还是杠杠的,叶沛菡道:“你不知道,现在她们两人每天都在那个律师面前进行撕逼大战,据说那个律师被她们两个人给逼得都快神经错乱了,我敢肯定,要是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话,肯定打死他也不会接这个案子了。”
夏琰听着叶沛菡给她说了一些八卦,又被她逼着明天一起出去吃饭之后,才把电话给挂断了。
翌日一大早,夏琰照常起床,刷牙洗脸之后就出门了,因为道路维修的原因,所以夏琰今天绕了另外一条路,只是她没想到会在半路遇到有人求救。
“是,是你?”朝着夏琰这个方向奔跑而来的人看到夏琰的模样,眼睛骤然一亮,加速跑到她的面前,喘着大气道,“你,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在车站那里,我,我们偷了你的钱。”
夏琰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有些瘦弱,但是浓眉大眼的,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一转,透着一股机灵,正是那天在车站和一个叫胖哥的年轻人偷了她的钱的少年,只是……
夏琰微微挑眉,这年头,偷了别人的人还敢跑到失主面前问人家认不认识他的?
微微点头,夏琰看向少年,问道:“有事?”
“你可以帮帮我吗?”少年目光灼灼地看向夏琰,眼神里有着明显的焦虑和急切,他甚至急切到一把抓住了夏琰的手,道,“胖哥他快要被人打死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一定可以救他的,上次的事情使我们做得不对,你只要帮我救了胖哥,我什么都答应你。”
说到最后,他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甚至有些湿润,他很激动,也很紧张,像是怕夏琰不答应似的,抓住她的手劲非常大。
夏琰抬头,看了一眼少年眼中苦苦的祈求。
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后巷里,四个小混混正围着一个年轻人,对着他拳打脚踢的,那年轻人蜷缩在地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妈的!”那四人其中的刘强对着年轻人啐了一声,然后猛地朝着他的肚子踢了一脚,骂道,“梁禾你个龟孙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竟然敢背叛虎哥?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我……我没有!”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梁禾低声说道。
“没有?”刘强又踢了一脚,“没有你这几天去做什么了?对了,听说你打算重新高考?哈,就你?”
刘强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他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一个靠收保护费为生的小混混而已,还想考大学?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其他的三人闻言,纷纷附和,肆意地嘲笑道:“就是,你考什么大学?想去大学里面受保护费吗?再说了,你有钱读大学吗?”
“你这是要学老鸨从良吗?梁禾,我告诉你,识趣的话,你就乖乖地回去跟虎哥道个歉,不然的话……呵呵!”刘强冷笑了一声,道,“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外婆吧?”
听到刘强的话,原本被打得一动不动的梁禾突然挣扎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我外婆年纪大了,你们不要去骚扰她!”
“哈哈……”刘强等人脸上带着让人觉得恶心的笑容,他道,“你也知道你外婆的年纪大了?你想想,一个老家伙受了刺激不小心就死了,这是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刘强!你!”梁禾被揍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却依旧发狠地瞪着刘强,咬牙道,“你们要是敢动我外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凭你?”刘强一抬脚,甩开了梁禾的手,然后朝着他的脑袋踢了过去,只是脚抬起之后,还没来得及踢下去就像是被点穴似的,给定住了,一时之间,身体没了平衡瞬间倒在了地上。
“强哥!”
其他三人见状,纷纷上前,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到底怎么了,就见刘强一脸惊恐地看着一个方向,颤抖着唇说道:“怎,怎么又是你?”
那惊恐的表情再加上掩饰不住害怕的语气,刘强这个样子活脱脱就像是大白天见鬼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