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我真的要饿死了。
他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环视柴房周围,没有一点可以吃的东西。
那就死了吧,二十年的荣华富贵,都成转眼云烟。
深夜,他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声音。
顾廉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真的有声音。他急忙用尽力气爬到门口,累得气喘吁吁,门开了,惨白的月光照在门口,他抬起头对上一张憔悴的脸,是他母亲陈氏。
“娘。”顾廉永喊了一声,鼻子酸的眼泪忍不住簌簌往下落。
陈氏蹲下身,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低声说:“我有后院的钥匙从后院走。”
“娘,你怎么……”
“此时不宜多说话。”陈氏塞给儿子一块饼,顾廉永眼中的亮光被点燃,一把抓起大口吃起来,饼子很干,噎得他直翻白眼,可是也只能这样干咽下去。
顾廉永不敢耽误,咬着饼子在陈氏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母子二人摇摇晃晃往外走去。
陈氏被莲生刺激的神经真的不正常了,万幸身边的嬷嬷丫鬟都是陈家的家生子,还能知道外面的情况,fèng姨娘做为当年的陪嫁丫鬟之一,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能力,因此不可能迅速掌握后院大权。前院的小厮有人被后院收买了,悄悄将顾廉永被关在柴房等着饿死的事情透漏过来,陈氏身边的嬷嬷是当年的陪嫁丫鬟,不忍心看顾廉永被活活饿死,去找陈氏哭诉,陈氏糊涂一阵清醒一阵,一听儿子要被饿死她瞬间清醒了,拿出全部积蓄。求嬷嬷帮忙。这个嬷嬷做小厮的儿子花钱买酒给后院守候的人吃喝,趁着家丁都喝多了偷出钥匙打开柴房的门。这时嬷嬷也背着包裹守在后门口,见这母子二人踉踉跄跄的跑来,急忙打开门喊道:“夫人。大公子在这里。”
与此同时fèng姨娘晚上睡不着,瞪大眼睛看着帐子。莲生给她画个大饼,拿下顾家后院的大权。莲生悄悄告诉她,真休了陈氏,她这样的出身是不可能扶正的。不如趁着继室夫人没定的世间掌握住顾家后院大权,她的儿子已经十多岁了,新夫人就算过门能不能生育,生下来的孩子能不能养得活都是问题,等顾尚书百年后顾家不都是你们母子的。fèng姨娘被这番鼓动激动的半夜睡不着,又担心翻身多了打扰了顾尚书睡觉,便披着衣服悄悄起来,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
这时她听到细微的声响,fèng姨娘心细,急忙招手叫两个胆大巡夜婆子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是进贼了吧?”fèng姨娘说着。
一个婆子气喘吁吁跑回来:“姨娘。快去看看吧,夫人把大公子放走了,正往后院跑呢。”
fèng姨娘闻言大惊,这个野种饿了三天马上就死了,他死了他那个娘也活不了几天,自己母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如何能这样被破坏,于是指着大门就喊:“去喊人,把人都喊起来,对。放狗放狗抓人,定要把人给我拦住”
顾家为巡夜,养了两只大狼狗,平时非常凶悍。
婆子急忙去喊人。没等顾尚书醒来,fèng姨娘已经把家丁都发动起来,大狼狗也被松开,汪汪汪往后院追去。
母子二人和嬷嬷从后门跑出去,陈氏是小脚,跑不动。三个人走的很慢,顾家后院出去,是一片树林,周围没有人家。
顾廉永心道只要逃到树林,顾家人就追不上来了。这时后面传来狗叫声,还有灯火的影子,有人喊着“就在前面。”
嬷嬷叫道:“完了,一定是追来了,竟然还有狗”
顾廉永吓坏了,抓着陈氏的手不住发抖。
“怎么办?”陈氏也彻底慌了,看着儿子。
嬷嬷喊道:“大公子,想个法子啊,那狗可凶的很。”
顾廉永看着陈氏,想了想说:“娘,你是小脚,反正也走不动,你就留在这吧。”说着背起包裹,将陈氏用力一推,陈氏站立不稳,坐到地上,摔的整个人都发懵。嬷嬷吓得捂住嘴不敢开口,顾廉永一把抓住嬷嬷,将她头上的簪子胡乱拔了下来,接着又将陈氏头上的簪子也胡乱拔掉,揣进怀里扭头就跑。
嬷嬷哭嚎着:“你这个畜生”
可是已经无济于事,狗叫声越来越近,嬷嬷连滚带爬,嘴里嘟囔着:“夫人,不要怪我,是大公子不要你的。”
嬷嬷刚跑,追兵就到了,陈氏已经挣扎着爬到灌木丛中,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两只大狼狗冲向树丛,咬住她的衣服,用力撕咬着。家丁听着传来的女子哭嚎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上前:毕竟人家是一家人,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fèng姨娘是大脚,此刻已经跑了过来,听到那哭嚎声格外熟悉,嘴上挂着一抹笑容,指着那树丛说:“老爷说了,那是贼人,休要管他。”
两只大狼狗撕咬了一阵,女子的哀鸣声越来越低,没有顾尚书发话,fèng姨娘也不敢让陈氏死了,便装出一副慈悲大度的样子说:“咱们家是慈悲人家,就是贼人也不能叫他这样就死了,把狗叫过来吧。”
家丁们心道这可是你吩咐的,咱们都是按照命令行事,于是把狗叫过来,打着灯笼去看陈氏,只见一片血肉模糊,压根辨不出人样,只有细微的碎碎,嘴里喊着:“老爷,我错了老爷,救我。”fèng姨娘暗笑一声:救你?你就是老爷的最大污点,恨不
能你马上就死了呢。
她脸上却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这贼人还没死啊,赶紧抬回去好生照料着,可不能让人这样就死了。”
摊在地上的陈氏,已经如同一堆烂肉了。家丁用油布抬着她回到尚书府,顾尚书已经被狗叫声人的叫喊声吵醒了,披着衣服站在院子里,fèng姨娘走上前去,娇声说:“老爷,柴房关着的贼人跑了,妾不敢打扰老爷休息,便派人去追,想不到那狗,那狗……”
她指着油布上的那一堆看不出模样的人。
顾尚书看了一眼,认出是陈氏,厌恶地挥手道:“一个贼人,扔了就是,还抬回来做什么?”
血肉模糊的陈氏用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老爷,缓缓伸出满是鲜血的手,顾尚书没有回头,他的心早已坚硬如铁。
陈氏被顾家家丁远远地扔到后院一间房,没有请医生,也没有人照顾,很快,血腥味引来苍蝇在她身上产卵,蛆虫开始在她的身上钻来钻去,营造家园,屋子里一股腐臭的气息。她却还没有死去,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床头桌子上干裂的馒头,一碗清水,她这时忽然想到这间房,就是当年杨氏死后停尸的房间,当年杨氏的尸体就躺在这张床上。
她盯着窗前的树木的影子,嘴里嘶哑地喊着:“报应,这都是报应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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