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无缘无故守住了文渊阁?”
“老奴不知,把守的锦衣卫不许老奴进入。她们这进去有些时辰了,不知道……”
正说着,忽然间听着轰的一声,窗子上的玻璃都跟着哗啦啦响,接着就听着院子里的有人惊叫:“天啊,那边起火了!”
王贵妃闻言一愣,孟公公急忙跑出去怒道:“大胆,这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拖下去掌嘴。”
那宫女吓得扑通一声爬在地上,旁边一个小太监小声说:“孟爷爷,您看,那边……”
孟公公顺着小太监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御花园方向冒出浓重的黑烟,他也吓一跳急忙喝到:“赶紧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小太监领命而去,那宫女还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孟公公哪还有心情和她计较,挥挥手说:“麻溜的滚吧。以后当差用点儿心,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到主子,你有几个脑袋。”宫女谢恩离去,王贵妃在屋里喊:“怎么回事?哪着火了?是文渊阁吗?”
“主子,不是文渊阁,是御花园方向有浓烟冒出,老奴已经派人去打探了。”
王贵妃点点头,手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她此刻心里一阵慌张,直觉告诉她一定是郁世钊再策划什么事情,但她不能问不能去阻止,甚至要打算好事后补救,只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亏欠良多的孩子。忽然间一个可怕的想法闪现:他若是弑君……不,不不会。钊儿不会这么做。她忽然睁开眼,盯着孟公公:“去看看万岁在做什么。小心点,窥伺万岁可是重罪,不要被人发现。”孟公公领命而去,王贵妃颓然让榻上一靠,长叹一声。
火是从御花园后面的松坡上烧起来的,因火药爆炸而起。皇帝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在火被扑灭之后。
“你是说谋害高侍郎之女和顾尚书之女的贼人是滇人的叛逆?”
“是。听说贼人打算在地道内贮藏火药。行谋逆之事,现在郁大人和王都司已经全歼贼人。”大总管于公公小心禀告。
“滇人?叛逆?”前朝曾经征讨过一次滇国,国王献上大批财宝和童男童女求和。撤国为郡,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从此滇郡世袭郡守侍奉顺朝严谨恭敬,怎地现在出现了叛逆之人?皇帝瞬间心里百折千回:“他们谋害那两个官家小姐却是如何?”
“此事可能是这些叛逆在商议谋害万岁时被那两位小姐撞到。故灭口杀人。”
这似乎解释的通,看来真相还要等郁世钊回来复命。这时门外有人禀告:“贵妃娘娘求见。”
“快宣。”皇帝站起来。亲自上前几步迎接贵妃。王贵妃满脸忧虑:“万岁可知有滇人谋逆之事?”说话时看了于公公一眼,于公公会意,环视四周,宫女和太监们纷纷无声地退下。
“知道了。只是不知这些滇人为何谋逆。我朝这三十余年待滇郡始终如一,郡守也恭敬,怎地治下滇人却还不知足?”
“万岁。滇郡子民自然是感激万岁皇恩,依臣妾看。这些谋逆的滇人应该是三十多年前进宫的那批童男童女。他们之间自然有当年阵亡的滇将子女,对我朝怀有仇恨也就合情合理了。可惜在宫中教化多年,竟然还是无法改变他们的狼子野心,今日也多亏了钊儿。”
“钊儿……”皇帝叹息一声:“我已过四十,现在只有钊儿这一子,也是该早日昭告天下钊儿身份的时候了。”
“万岁正春秋鼎盛龙马精神,何愁只有这一子?”王贵妃眼波流转,似嗔似怒,皇帝抓住她手,拉着她坐下“你啊,都这般岁数,还在吃醋。”
王贵妃不依不饶:“万岁可是嫌弃臣妾老了?”皇帝一笑,一把揽过她肩膀:“哪里老了,叫朕好好看看。”
于公公轻手轻脚后退着走出去,关门时就听着屋里说:“贵妃,你明知道朕不是这意思。没有你,朕真不知该怎么活下去。”
于公公嘴角上翘,心道,可不是么,万岁还是个婴孩就和贵妃在一起,俩人纠缠了四十余年,就是石头也捂热了,何况当年还是个漂亮大姑娘,怪不得能承这么多年的宠。
他走到外间廊下,挥手招来自己的小徒弟,低声在他耳边吩咐几句,那小徒弟机灵滴连连点头:“爷爷,您就擎好吧。”
“屁话,我擎什么好?这是给你在那边那位眼目前露脸的机会,赶紧去,就说万岁知道了,要那位大人好好问问这谋逆的滇人和过去的滇人亡将有什么弯弯绕绕。”
小太监一溜烟颠到御花园后面,刚要探头看就被俩锦衣卫一把拎住:“干嘛来的?”
“小的是于大总管派来的。”
“放开他。”郁世钊正带人从后山绕过来,身上有浓重的火药气味,但神采飞扬,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王恒,有些黯然。
“大人。”小太监上前将于公公的吩咐低声禀告,郁世钊点点头:“既然娘娘在,我就晚会儿再去,告诉于公公我知道了。”说着就扔给小太监一块银子。
小太监谄媚地看着这一行人大步离去,悄然绕到后山,只见地上老大一个坑,周围草木焦糊一片。几个锦衣卫正在清理。一个人说:“反正都尸骨无存了,还清理什么啊,直接填土拉倒。”
“这是大人慈悲,想给这几个叛逆留点念想。”另一个锦衣卫现在脸上笑嘻嘻地,想着方才那一幕却是胆战心惊。
从文渊阁的入口下去,一路搜寻,终于在这松坡下面的地道将一个老太监和带着个小孩子的宫女堵住,那老太监看着郁世钊,呸地啐道:“你这毒妇的种子,杀害亲弟,你不得好死!”
郁世钊大笑:“亲弟?就他?我们母子付出这么多,你们几个奸贼以为藏着他就能囤积居奇?别装的大义凛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有我郁世钊,就不能允许这些孽种存在!”
他一挥手,锦衣卫们乱刀将这三人砍死。可怜那孩童智商不是很高,抱着母亲的大腿,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女子伏在孩子身上:“不要……”
王恒在一边问:“这尸体怎么办?如何运走?”
“哪有什么尸体?滇人叛逆潜伏在宫中,往文渊阁偷运火药妄图谋害万岁,被我们发现后引爆自杀。”郁世钊看着王恒:“这样就一了百了。”
于是便有了这松坡上火药爆炸大火烧起来的一幕。
原来那女子本是三十年前被送进来的滇人童女,相貌柔婉,很受几个同乡照顾,一直在文渊阁后面书库做事。年过三十,本以为这样平淡终老深宫,哪想到皇帝有次看书时偶然独自路过书库,忽然间来了兴致,拉着她春风一度,过后早忘在脑后。这后宫王贵妃最是嫉妒,宫中多年没有皇子降生。这宫女珠胎暗结后害怕,找同乡叔伯韦老太监商议,韦太监便和另一个侄儿将她藏在文渊阁下的地道里,就这样偷偷养了五年。那天这孩子趁母亲疏忽从地道口跑了出去,正巧被高小姐和顾以茉撞见,那太监担心走漏风声,便用计将两位小姐骗到湖边想推下水中淹死。
王恒跟着郁世钊走向文渊阁,想起那女子的经历,他忍不住回头看向那松林,只听着松涛声声,如泣如诉,让他心里微微发酸。
“你说我该怎么给莲生解释呢?”郁世钊忽然笑着问。(未完待续)
ps: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一切终将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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