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门外响起喊声，海龟放下刚拿在手里的话筒，他整理一下军装：“进来！”
一身着僧服的日本人进来，海龟认出是他留在华严寺的士兵。他接过士兵递来的信，看了大喜：“你赶紧回到寺中，请一空法师稳住他们，我这就派人前去寺里！”
海龟待人走后，立即要通了河口的电话：“河口君，来接经的蜀中僧人与川军，现在就隐藏在华严寺附近……不，我不是指责你疏于防守，我看这样，如果你能前去，将来接经人的困在寺里……不，不用带更多的人前去，一空法师身边那四个士兵，每人都可以以一当十，对付两个人绰绰有余！解决了接经人，我就全力以赴对付送经的人，拿到贝叶经，这才是关键！好，我等你的消息！”
海龟放下电话，心里略感轻松一些，他为自己把一空留在华严寺而窃喜，毕竟此招凑效了。然而，一想起华严寺的钟声，渔阳军政大员不约而同前去寺里吊唁，心里就不快。刘市长，海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对拥兵自重的李汉亭，他却不得不防！
海龟决心解开心里的疑惑，拾起刚放下的电话，打通了三十七师李汉亭：“喂，将军阁下，你好，我是海龟……对，华严寺方丈慈青圆寂，您去吊唁了？没有，仅派副官去了一趟，唔，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大师圆寂，你我都应该前往吊唁才是……呵，你是听见钟声才知道的！好，好，什么，你母亲去世？改日我亲到府中致哀……十天以后要过潼关大桥回乡下故居安葬？我这儿没问题，桥对面是国统区，他们放不放你过去？好，既然这样，就这么办吧……呵，有件事我想问一下，听说你的部下在黑松林打死了不少马匪？什么，清剿马匪保一方平安，是你的职责所在？好，祝贺你……”
海龟放下听筒，总觉得李汉亭说的话有哪儿不妥，他回忆着李汉亭说过的话，又找不出哪儿有毛病。然而，他隐隐感觉这一切都与自己在寻找的贝叶经有关，李汉亭可能想插上一手！
室外有人敲门。
海龟喊了声：“进来！”
门开了，便衣队队长曾桐求见。海龟一看是他来渔阳时在渔樵斋酒家见过的人，当时曾桐狗仗人势的模样还记忆犹新。海龟神情冷漠。对站得毕恭毕敬的曾桐说：“有什么话，说吧！”
曾桐也认出大佐那天在渔樵斋露过面，便陪着小心：“太君，小的几天前抓获一个人，经我侦察与初步审讯，此人以开马店为掩护，实际上马店是军统的地下联络站。”
海龟疑惑地问：“你敢肯定？”
曾桐：“小的敢用性命担保！”
海龟：“倘若有误，我要你的命！人在哪儿？”
曾桐：“在便衣队。”
海龟正想拿军统的人，为宪兵司令部被袭击一事复仇，便命令曾桐：“带我前去！”
海龟换上长衫，戴上礼帽，来到便衣队。
被捕之人是马店老板，他拒不招供，早已被特务打得皮开肉绽，人已经奄奄一息，且神志不清。
海龟望着被铁链吊在墙上的人，那是一个中年汉子，已经昏迷了，从他身上所受的伤，就能看出是一个难以对付的硬汉。曾桐提起一桶冷水向他泼去，他动了一下，努力睁开在流血的眼睛，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
海龟拿起一张毛巾，擦拭着他脸上的水与血，边擦边轻声说：“同志，你受苦了！”
汉子笑了：“报告长官，死都不怕，苦……还怕？”
“对，咱们的意志如……”海龟在寻思恰当的词。
汉子快速地补充：“如钢！”
海龟：“对，意志如钢……你是好样的，比钢还坚强！”
汉子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的刀：“刀，鬼子用刀割我腿上的肉……”
海龟下意识地看着汉子的全身，他下身的裤子一只裤腿被撕掉，腿上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还露出白骨。
汉子贸然昂首吼出：“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他两眼死死盯着海龟。
海龟附合着：“砍，砍……”
汉子突然严肃地看着海龟：“报告长官，鬼子用尽了刑罚，我什么都没说！”
海龟：“不能说，那是机密！”
汉子笑了，他又变得急躁不安：“我不能呆在这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海龟注意了，诱导着他：“别急，有我在！什么事儿，你说，也许我能帮你！”
“我接到命令，八路军一支小分队这几天就要来渔阳，站长要我做好准备！”
海龟心里一阵狂喜：“糟了，你不在，没人认识……”
汉子神秘地说：“有暗号！”
海龟捂住他的嘴：“你千万别说出来！”
“长官，我只对你说，暗号是……”汉子突然住了嘴，紧盯着海龟，我没见过你，你是哪部分的？”
海龟：“和你一样，只是彼此不认识而已。”
“你也是军统渔阳站的？”
海龟：“对，渔阳站。”
“你记住，”汉子压低了声音：“跳、跳出三……”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我不能说……”他紧紧咬着什么，鲜红的血，从他嘴里溢出。
海龟大喜：“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扔掉手里的毛巾，走出牢房。他对曾桐说：“此人活不了多久，就凭他刚才那句话给他一枪，让他死得痛快一点儿！”
曾桐向一特务歪下嘴，那特务走进牢房，随即响起枪声。
海龟命令曾桐：“你带几个人扮成马店的人将马店接管，”他看着曾桐的模样不顺眼：“再叫一名熟悉马店的人充当老板。周围秘密布下重兵，就等八路军前来自投罗网！这件要是办砸了，”海龟用手指着牢房：“你的下场和他一样！”
海龟说罢，大步流星地走了。
呆若木鸡的曾桐，惊愕地看着海龟的背影……
黄昏时分，渔阳城外，靠近城门有一家名叫凤来栖的马店。
门上挂着两个长条形的灯笼，上面分别写着“未晚先投宿”，“鸡呜早看天”。
曾桐坐在柜台后的暗处。
疤脸悄悄溜进店里，把他叫了出去。
八路军小分队一行，骑马飞奔而来。
萧寒远远看见那家马店招牌上“凤来栖”三个字，正是李部长告诉他的联络点。
一行人在马店前停住。
萧寒下了马，早已有小二迎上前去拉住马缰。
马店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萧寒曾经见过的两个卖艺人，在将两匹马从辕上卸下。萧寒略感有些奇怪，这么快就将所乘之马换成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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