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我这次是微服前来。刚到南京,就直奔你这里来了。”
罗智脸色一变道:“又出事了?”
“没事,我这次来是想要见见你说的那些朋友。”
“见我的朋友?那些朋友?”
“就是上次我们在船上谈到胶莱河海道,你说你有朋友对水利很有研究。”
“哦,你说的是郑若曾啊。”罗智笑道:“这个人对水利感兴趣也是一个偶然。”
“哦?”
“我和你说。”罗智兴致勃勃地说道:“郑若曾昆山人,字伯鲁,号开阳。他的家族原本不是南方人,而是北方人。昆山郑氏家族是在宋代随朝廷南渡,始居昆山的。郑氏世代为医,但是郑若曾的高祖叫作郑文康,却是我大明朝戊辰年进士,授大理寺。
开阳青年时期师从昆山大儒魏校,常与归有光相互切磋学业。后来两人分别迎娶了魏校弟弟魏庠的两个女儿,又成为连襟。开阳三十三岁考取秀才,后被推荐入国子监就读,成为贡生。仕途失利后即归居乡里,潜心钻研学问。
然而他胸怀大志,凡天文地理、山经海籍无不周览。东南沿海地区频遭倭寇侵扰的时候,官军在御倭战争中纷纷败下阵来。此时朝廷派胡宗宪任剿倭总指挥,此公广招有识之士,由于郑若曾平时善言兵事,自从倭患生后,他就绘制了一些沿海地图,由苏州府刊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对南方河道海道有着非常详细的了解。在平倭之后,便对水利有了兴趣。”
“带我去见见他。”
“怎么会让你一个南方经略去见他?我叫他来吧。”
“别!”罗信摆手道:“亲自拜访,这样心诚一些。”
罗智点点头道:“你着急吗?”
“怎么?”
“如果不着急,就明天再去吧,到时候我先给他打个招呼,说我晚上去拜访他,省得他出去喝酒不在。再说了,娇儿已经做饭了。”
“也好!”
罗信也不急,现在正闲着,便在罗智这里吃了饭,两个人边吃边聊。
第二天,罗智去衙门上班,罗信便带着鲁大庆和万大全在南京大街上闲逛着,看到南京已经完全恢复了繁荣,并没有之前兵乱留下的任何痕迹,心中也是满意。
中午在外面简单吃了饭,约莫黄昏时分,再次来到了罗智的家里。罗智已经回来了,而且换好的便服,正坐在堂屋内等着,见到罗信,便站起来道:
“不器,要不要歇一歇?喝口茶?”
“不用了,我们这就走吧。”
“好!”
罗信立刻和罗信走出了家门,两个人也没有乘轿,因为郑若曾的家里距离罗智的家也不是很远。两个人顺道买了一些下酒菜,还有一坛酒,大约走了三刻钟,便来到了一扇门前,罗智便摆摆手去叫门,而罗信也朝着鲁大庆和万大全摆摆手,两个人便离去,隐藏在周围,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在哪里。
很快,就有了开门声,郑若曾的身形便出现在门内,望着罗智道:
“你怎么才来?”
罗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抱着的酒坛子道:“这不是买酒去了吗?”
“上我这里吃饭,还客气什么!”
郑若曾佯装不悦道,然后才将目光望向了罗信,便张大了嘴巴,震惊地望着罗信。
“大大……大人?”
“郑兄,我可是来吃饭的!”说到这里,罗信扬了扬手中的下酒菜。
“大人,请!”
罗信走了进去,听到背后传来郑若曾低声对罗智道:
“好你个罗智,搞突然袭击。”
“这不是怕你白天大嘴巴给说出去吗?”
“你才是大嘴巴。”
走在前面的罗信不禁莞尔,进入到堂屋,郑若曾将自己的妻子介绍给罗信认识,双方见礼之后,郑氏便下去准备饭菜。
实际上,在白天的时候,罗智告知郑若曾晚上来拜访,郑氏已经将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将罗信买的一些熟食切了切,便端了上来,三个人围坐而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若曾才问道:
“大人光临寒舍,可是有何指教?”
说实话,看到罗信来到他家,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惶恐的。毕竟他只是一个芝麻官,他之所以还能够保持风度,一方面是因为有着罗智引荐,另一方面也是他的阅历。他也曾经跟过胡宗宪,曾经是胡宗宪的幕僚,见过世面。只不过后来感觉到胡宗宪胸无大志,有些蝇营狗苟,在东南的名声很坏,便离开了胡宗宪。
“先生大才,我看过您的筹海图略,很是佩服,早就想要前来拜见,只是一直俗事繁忙。”
郑若曾听到罗信提到筹海图略,精神便是一振,那是他得意的事情,便眼睛亮道:
“大人真的看过?”
“当然是真的。”罗信含笑点头:“听我小叔说,你自从编撰了筹海图略之后,便会水利很感兴趣?”
郑若曾的眼中现出了一丝失望,但随后又重整精神点头道:
“我对南方的河道和海道确实很了解,特别是对东南。但是,恕我直言,如今倭寇已经剿灭了,大人没有必要再将目光放在那里了。”
“哦?”
罗信心中微楞,他不知道这句话是郑若曾拒绝帮助他,还是有着更大的野心?不过想了一下,他感觉到郑若曾很可能有着更大的野心,一个了解海洋的人,必定和总是在6地上的人,心胸不同。于是含笑道:
“那我应该将目光放在哪里?”
郑若曾将目光望向了海洋的方向,目光仿佛透过空间,看向了海洋深处,目光充满了向往,足足有三息的时间,郑若曾才收回了目光,望向了罗信说道:
“大人,您建立的是不是,最近可去看过?”
“嗯!”罗信点头道:“怎么可能不去看看?”
郑若曾不由自嘲地笑了,罗信作为市舶司的创始者,既然来到了南方,怎么可能不去看看自己创建的市舶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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