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器!”罗智坐在罗信的对面,看着罗信凝重的神色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信睁开眼睛,望着罗智道:“我收到消息,广东的白莲教和江西的张道源,几乎在同时反了。”
“什么?”罗智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难道是胡宗宪养寇自重?”
罗信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止于此。”
“怎么就不止于此?”罗智反驳道:“说不定这白莲教和张道源造反都是假的,而是胡宗宪弄出来的。就是为了能够继续在东南当他的大都督。不器,如果胡宗宪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方,你可不能再帮他了。”
“先不要下断论!”罗信神色微沉道:“我相信用不了几天,锦衣卫便会有消息传给我。你去告诉庞将军,如果这两天有人来找我,让他们不要阻拦,带来见我。”
“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不去苏州了?”
罗信翻了一个白眼道:“你都怀疑胡宗宪了,我就这么撞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罗智的脸色白了白,眼中现出紧张之色。毕竟他只是一个书生,并没有经历过战争。罗信含笑道:
“小叔,没事儿的。你先去通知庞将军吧,等消息收集全了,我们自然就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
“好!”
罗智离开了罗信的房间,罗信又闭上了眼睛,思索着各种可能性,以及自己应对的办法。
一连三天,一个个消息传到了罗信的手中,有的消息是锦衣卫送来的,有的是东厂送来的,当然少不了王翠翘的人送来的。
罗信和罗智坐在桌子旁,看着一个个消息,两个人的脸色都变色十分凝重。
真的是白莲教在广东反了,张道源在江西反了。广东和江西告急不断,各省都在调兵,整个南方都变得十分紧张。
白莲教已经攻下了四座县城,原本白莲教就蛊惑百姓,暗中加入白莲教的人数就极多。如今走上台面,短短的几日,便拉起了十万之众,声势滔天。
江西的张道源也攻打下来三座县城,虽然人数没有白莲教多,但是似乎实力更强。
此时房间里十分寂静,罗智刚刚停口,他还是坚持是胡宗宪养寇自重。他认为胡宗宪在南方经营如此长久的时间,怎么可能不了解白莲教和张道源?以前之所以没有征剿,就是为了留待今日之用。说不定白莲教和张道源内部中就有着胡宗宪安插的人,在这个时候挑动白莲教和张道源造反。
“不器,胡宗宪这是给你一个下马威,同时逼迫朝堂。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这里是胡宗宪管辖,我们留在这里太危险,不如我们立了离开这里。对,我们去宁海,在那里再决定行止。”
罗信依旧不说话,拧着眉头思索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
“白莲教和张道源应该与胡宗宪无关。”
“不器,你怎么还护着他?”
“胡宗宪还不至于勾结白莲教和张道源。不过,这件事倒是让胡宗宪得到了一个机会,最后事态朝那个方向发展,却是复杂了。唉……”
“不是胡宗宪,为什么白莲教和张道源会突然造反?”罗智不服气。
罗信轻声道:“这件事和我有关,说不定,如今弹劾我的折子已经像雪片一般堆满了陛下的御书案。”
“啊?”罗智惊讶道:“这怎么与你有关?”
“因为裁军!”罗信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道:“不管裁军之前,那些卫所官兵是多么的糜烂,但是也号称有一百多万。这是这个数量,便对白莲教和张道源有着威吓的作用。但是,南方的所有卫所一下子都被我给裁掉了。如今在整个南方,除了胡宗宪掌握的四十五万人,各省实际上只有从北方调过来的十万人,还被分成了七支军队。每个省只有一万多人,这才是白莲教和张道源造反的主要原因,这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啊?”
“再加上如今朝堂对胡宗宪的不信任,这在有心人都能够看出来,所以他们便瞅中了这个机会。他们认为,在南方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突然造反,必定能够快速地占据一片领土。打下数个县城,说不定还能够打下府城。而实际上也正是如此,虽然他们还没有打下府城,但是却也打下了数个县城。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认为朝堂不信任胡宗宪,胡宗宪也必定认为自己到了尾大不掉,朝堂想要处置他的时候。胡宗宪想要保全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他们的造反正好给了胡宗宪一个机会。胡宗宪一定不会全力围剿他们。一定会养寇自重。这样他们就多了周旋立足的机会,有了喘息和壮大的机会。等他们强大了,也就不怕胡宗宪了。占据南方,剑指北方。
呵呵……
这是白莲教和张道源的机会,也是胡宗宪的机会。双方虽然没有见面,却已经达成了默契。”
说到这里,罗信低下头,眼中现出一丝痛楚。
“只是……胡老哥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越走越远啊!没有那个实力,却偏偏想要享受那个权力,这边是取死之道啊!”
“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
“不器,按你的说法,胡宗宪只是养寇自重,怎么会是取死之道?”
罗信摇了摇头,望着罗智道:“小叔,如今北方不会有战事,胡宗宪也好,白莲教和张道源也罢,这些人都远居南方,对北方只是了解一个皮毛。
如今的高丽已经不具备作战的实力!他们不久前,在北方边关伤亡了八万人,已经被打残了一半。就算北方边关只是留下五分之一的兵力,也足以抵挡高丽了。
更何况……
高丽也不敢进攻大明了,最起码在他们的国力恢复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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