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把朕的儿子当傻子耍啊!”
“陛下,徐阁老请问,杭州知府和市舶司提举,用谁?”
张世杰被罢官了,这么重要的位置,自然要越快安排越好。原本这样的事情,徐阶提名,送给嘉靖帝审阅就行了。但是,张世杰就是徐阶举荐的,而且嘉靖帝刚刚严厉呵斥了他,徐阶自然不敢在独断专行,就算是表姿态,也要请问嘉靖帝。
嘉靖帝略微思索了一下,却摆摆手道:“告诉徐阶,让他酌情处理吧。”
黄锦不明就里,不过也懒得想,便点点头,将嘉靖帝扶着躺下,便离开玉熙宫,去向徐阶传旨了。
不一会儿,黄锦便回来了,低声道:“陛下,景王还在值房内等着呢。”
嘉靖帝将脸色一沉道:“让他回去,禁足半年。”
“是!”黄锦又想要去传旨。
“回来!”
“奴婢在!”
“再去给罗信传旨,让他亲自带人去给景王修大门。”
“遵旨!”黄锦又匆匆地走了。
徐阶接到了旨意,却并没有喜悦,反而皱起了眉头。他的心中实在是没有底,自己刚刚在不久前被嘉靖帝训斥了一顿,迫不得已处理了张世杰。而且景王在自己暗地里的推动下,去砸了罗信的书局。但是他猜中了过程,却没有猜中结果。罗信竟然敢把景王的一百多个家奴打断了四肢,然后把景王府的大门给砸了。
这事情就大了!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嘉靖帝一定会了解此事,虽然徐阶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但是凭着嘉靖帝的智慧,不可能推测不出,怂恿景王的背后推手是谁。但是,嘉靖帝却依旧把任用杭州知府和市舶司提举的事情完全交给了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找自己的毛病,还是真的放权不管了?
徐阶琢磨了一天,也没有琢磨出来什么,反倒是听说了皇上对罗信和景王的处理。景王被禁足,罗信要亲自给景王府修理大门。
这分明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嘉靖帝这是什么意思?
回到了家里,派人去把自己得意学生张居正叫了过来,两个人把书房门一关,徐阶把事情向张居正一说,张居正却是大喜道:
“恭喜老师,老师这是要彻底掌控内阁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徐阶奇怪地望着张居正道:“难道就不是皇上给我下套?”
“不!”张居正摇了摇头道:“老师,陛下老了。”
“陛下老了?你什么意思?”
“陛下这十天之内,连续昏厥两次,这证明陛下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人的身体不行了,思维也会迟钝,而且会讨厌麻烦。咱们这位陛下,原本就讨厌麻烦,一心修道。如今这幅身体,恐怕便更加厌烦麻烦了。连景王和罗信之间的事情都是各打五十大板,陛下已经没有精力再管理朝政了。”
“你的意思是?”
张居正点点头道:“陛下最担心的还是罗信,毕竟老师您和高拱都是文官,而罗信却是文武两途都有着不小的威望。但是,陛下应该始终下不了杀罗信的决心,所以就需要一个打压罗信的人。而这个人不可能是高拱,陛下在旁边看的十分清楚,高拱和罗信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不说别的,就说前些时日,高拱不是还去了罗信在聚贤会所的聚会吗?
所以,在这朝堂上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打压罗信,而且还铁心打压罗信的人,只有老师您。”
说到这里,张居正看了一眼徐阶道:“所以,不管景王砸聚贤书局背后的推手是谁,陛下也不得不放下,重用老师。”
徐阶的老脸便是一红,他知道自己的作为,瞒不住聪明的张居正。一想到罗信竟然敢砸景王大门,他的心中便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罗信会这么凶猛,他便不会背后推动这件事。
朝堂之上的聪明人多了,张居正能够看出来,别人也能够看出来。如此,这名声可就有点儿臭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他徐阶的名声本来就挺臭的,自从夏言之事后,他徐阶的名声就臭了。他担心的是,这件事最终被别有用心的人捅给景王。景王一旦知道他是被自己给利用了,被他徐阶当枪使了,就景王那个中二,说不定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让他徐阶惹一身骚。
摇了摇头,将此时暂时抛到一边,振作了精神,先把杭州知府和市舶司提举这件事做好再说。
将张居正送走之后,徐阶又将自己的儿子徐鲁卿唤了过来,徐鲁卿一进来,徐阶就阴沉了脸喝道: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徐鲁卿也知道自己出的主意,似乎惹了大乱子,便低着头不言语。徐阶看着儿子的模样,叹息了一声道:
“以后不要搞歪门邪道,还是要走正途。”
“是!”徐鲁卿老老实实地说道。
“聚贤书局的事情,还是用规矩去办,联合京城书局,给我把聚贤书局挤垮。”
“是!父亲。”
“让我去给景王修大门?”罗信诧异地望着眼前的黄锦。
“是!”对面的黄锦苦笑道。
罗信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他有些不明白嘉靖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从表面上看,这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不过,他可不这么想。
皇上这是放弃了杀我的念头,还是在纵容我?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膨胀,嚣张,最后杀我?
“不器!”黄锦还以为罗信不愿意去给景王修大门,觉得丢脸,便苦口婆心地说道:
“大明以来,你可是第一个敢砸亲王大门的人,陛下已经够仁慈了,你还是去把景王的大门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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