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广州,我自认为是熟悉的,因为我去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一个严寒的冬季,我和我们厂的浙江来的陈师傅站在长沙火车站售票大厅排队买票。已是夜晚时分,售票大厅的人依然还多,但我们终于买到了票,外面下着雨,还有风,很冷的,我裹着军大衣也感到寒气袭人。我们就跑到离火车站广场对面的一家水饺店里,一杯酒,花生米,炒猪肝,水饺,一边用酒精暖和身躯,一边静静地听着车站钟楼敲响《东方红》乐曲。
上了火车,车厢里暖和多了,我却依然穿着军大衣,舒舒服服的,我知道,夜深以后,温度就会降下来,还是会冷的。黑暗中,车行顺利,株洲,郴州,再行两个小时,就从坪石站**广东地界。再过两个小时,车过韶关,就热得人再也坐不住了,气温越来越高,满车厢尽是解衣宽带的乘客。我想坚持,但汗水正在从额头,腋下,脊背,大腿渗出,我开始满头大汗,开始不断的向下脱衣服,军大衣,黑呢中山服,毛衣毛裤,最后只剩春装,背心,**,仍然热不可耐。有此一次遭遇,这才真正相信南岭是气温分水岭之说,那才真是冷暖两重天呢。
第一次走出广州火车站,站在火车站广场,南方开放的气息迎面扑来。熙熙攘攘的人群衣着光鲜,式样时髦,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标语牌上写着繁体字,椰树,榕树,我们是第一次看见,挂着香港牌照的重型卡车呼啸着从站前的高架桥上驶过,公交车喇叭里讲的是普通话,售票员说的是粤语。很新鲜,很刺激,也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我们是第一次来,两眼一抹黑。一个讲蹩脚普通话的接站人员信誓旦旦的向我们保证,他所在的旅馆里火车站只要五分钟,我们就钻进了一辆面包车结果被拉到三元里。我们有些傻了眼,但后来也释然了,人家所说的五分钟,是车程,不是我们想当然的步行距离。
住得还可以,是家正规旅馆,两人间,吊扇,凉席,被单,把我们眼睛都看大了,但事实证明,二十多度的温度睡凉席还是*舒服的,只是想起如今正是冬季,还是有些不习惯。出门有车,三元里抗英纪念碑就在不远,顺路看了看,这里的先民胆子可真大。眼花缭乱的跑了不少地方,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强烈的感受到资本主义正如洪水猛兽般的袭来。我们跑到高弟街,有人拦住我们,小声告诉我们他手里有西装。我们就随着他在一些狭窄的小巷里转了好久,最后**一间很破旧的楼房里,*上,柜里,桌上,纸箱,甚至是地下,全是走私过来的打包旧西装,满满塞满了几间屋子。我们兴致勃勃的一人挑了一件日本西装,广州人很失望,原本他满以为拉到两个北方来的衣服贩子呢,我还给妻子买了一瓶进口香水,是在南方大厦买的正宗高档货。妻子珍惜极了,用了很久,而我买的那件日本产的酱色旧西装很快就送给妻子的哥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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