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晨也听出了这意思,又抱着太夫人的手臂痛哭起来:‘奶奶,若还是要嫁给吴三桂,孙女现在就一头撞死!‘
太夫人拍了拍若晨的手:‘若晨乖,奶奶自然会为你做主。‘
说完这话,太夫人转头看着英国公:‘儿啊,你这是要逼死你闺女么?她的性子随你,拧着呢。你若非要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把她逼着上吊死了,我可饶不你!
英国公皱眉道:‘娘啊,这身份悬殊如此之大,这叫天下人怎么看?我这也是为她的未来着想啊。若晨还小不懂事,一时鬼迷心窍,等她大了就明白孩儿的苦心了。‘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太夫人也并不想太折损儿子的面子,毕竟他是堂堂的现任英国公。
英国公见胳膊拧不过大腿,思忖片刻之后,忽然有了主意,朗声道:
‘张力!‘
‘晚辈在!‘
‘此次恩科,你若高中一甲,我便做主将若晨许配给你!若考不中一甲,一切休提!‘
‘……‘
张力有些蒙圈,卧槽,这科举一甲只有三人,便是耳熟能详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草草草,中个进士本少爷都完全没把握,还要考全国前三名?!
英国公眼光又看向了吴三桂,淡淡地道:‘吴二公子今日行事确实有失礼数,大大折损了我英国公府的脸面。不过也给你一个机会,若是张力考不中一甲,若晨便许配给你。‘
吴三桂刚开始一听,不由得有些泄气!
原来是本将军只是个备胎呀!
听到后面,他又反应了过来,哈哈,啥,一甲?
就张力那小子。能考上一甲?
吴三桂得意一笑,朗声道:‘岳父大人英明!小婿今日确实行事不周,甘愿接受这婚约。‘
顿了一顿,吴三桂傲慢地斜眼看着张力。阴阳怪气地道:‘那本将军就拭目以待,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张举人,能不能考中一甲吧!本将军读书少,回去要好好翻翻书,别让这小子剽窃了古人的诗词!‘
张力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他。
说实话,张力心里也有些不满,英国公给自己的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太夫人听见了儿子定得这个婚约,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一甲哪有那么容易考中的?
完全就是偏帮吴三桂啊!
太夫人看了英国公一眼,蹙眉道:‘什么状元、榜眼、探花的,哪有那么容易,你这是偏心啊?‘
英国公讪讪地道:‘娘,只有科举一甲才能配上咱们英国公府啊!‘
太夫人冷哼一声,道:‘哦?既然如此,让吴三桂去考个一甲来吧!‘
……
张力眼见太夫人和英国公越说火药味越大。虽然太夫人地位高贵,可英国公也个性执拗,这场面那么多人看着,实在不太好。
也罢,我来解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英国公虽说有些势利眼,可总归是若晨的父亲,归根到底还是自己身份不够!
尼玛,不管了!
有条件就考一个回来,没条件本少爷‘创造‘条件也要把这身份弄到手!
不行。夸海口考全国前三那是作死,考中进士的话,本少爷倒是可以‘创造‘点捷径走走!
想到此处,张力傲然道:‘诸位。科举一甲晚辈不敢夸海口--但是晚辈保证来日必考中进士,前来迎娶若晨!‘
所有站在张力这边的女眷,太夫人啦,国公夫人啦,若晨啦,灵儿啦都大吃一惊。这张力竟然敢说考中进士?
张力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不由得叹了口气:唉,本少爷果然是来自女儿国的!粉丝全是女人啊!
英国公先前了解一些张力的底细,故而哈哈一笑,朗声道:‘也罢!就以你考中进士为条件!‘
这话一落地,厅中众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张力。
英国公走到吴三桂跟前,小声道:‘贤侄,此事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想那科举张力没那么容易考中的……‘
吴三桂嘿嘿一笑,同样压低了声音:‘当然,就算他有麒麟之才,那也没用!‘
英国公皱了皱眉头:‘贤侄,莫不是想在科举上动手脚,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咱们拭目以待就是了,他肯定考不中!‘
吴三桂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在一旁故作高深之态。
翰林院的马学士不知张力底细,不过见张力竟然能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好词,想必文章也是做得极好的。
马学士微微颔首道:‘后生可畏呀,即使考不中一甲,考个进士想必也是很有可能的。‘
若晨有些吃惊,然而更多的是担心,盯着张力,死死咬着嘴唇。
张力走到若晨身边,轻轻地道:‘我有把握,你等着就好。‘
若晨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取下腰间挂着的那柄‘凤求凰‘的扇子,交给了张力。
‘先前在内堂之时,听到你作的诗词,我……我情不自禁,也写了几个字……现在送给你。‘
张力打开扇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你心依旧,我亦如此‘八个娟秀的小字。
一时间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恍如堂中再无别人一般……
英国公干咳了两嗓子,张力这才收敛住心思,走到大堂中间,对着英国公府众位长辈一一作揖告辞之后,飘然离去。
……
东江酒楼,坐落在大明门外的东江米巷,它的斜对面,便是戒备森严的大明门。
中午时分,东江酒楼人声鼎沸,食客满堂。
酒楼二楼临街的一个雅间之中,张力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力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黑的眼圈。
昨天天从国公府出来之后,晚上一直失眠,只睡了两个时辰。
吴三桂所说的关于南京那些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来回切割着张力的心!
这种事虽然很有可能是吴三桂胡说八道,但是谁又能保证他说的就一定是假的呢?
张力决定还是要与南京方面联络一番!
听说有些大的商行,会采取飞鸽传书的方式互通消息,所以张力便带着高元良一家家商行地去问,希望可以找到一家使用飞鸽传书的商家。
可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找到。
张力叹了口气,昨日若是与吴三桂彻底翻脸,将他挟持走的话,想必可以探查出事实的真相。
然则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又怎么可能去干这种事?
显然昨天的情况比自己所预想的要好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完胜吴三桂,和若晨成婚的距离,只差一步而已。
那就是考中进士!
想到中进士,张力的眼光看向了窗外街对面的礼部衙门。
自己所处的房间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将礼部衙门一览无余!
虽说距离略远了一些,然则那是对常人而言。自己那广目之术,可是能将礼部地面上的一只蚂蚁,都看得清清楚楚!
正在此时,张力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
高元良推门而入,一脸失望之色。
不等张力发问,高元良摇头道:‘少爷,那飞鸽传书都是商行的机密之事,我一个外人随便打听,就算人家真有,也不会告诉我。‘
张力将若晨昨夜送还自己的那把带字的‘凤求凰‘扇子,一格一格打开,又一格一格关上,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
思索良久之后,张力似乎下定了决心,对高元良道:‘元良,这是还是要着落在国公府上。‘
高元良有些不解地道:‘少爷,既然你和若晨小姐定下婚约,恐怕不方便相见呀!‘
张力笑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些事哪需要我和她见面?我这边不是有你,她那边不是有灵儿和孑然么……‘
高元良一拍脑袋,讪讪一笑道:‘嘿嘿,我忘记这茬了!‘
说完这话,高元良便转身离去。
张力在雅间中待了整整一天,直到日薄西山,才悄然离去。
刚过夏至,这几天乃是一年中黑夜最短的时候。
若是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甚至夜踢寡妇门什么的,得抓紧点时间,因为一不小心的话,天可就亮了。
‘梆梆梆梆……‘四声打更声响彻了整个东江米巷,大明门前巡哨的兵卒们知道已经是四更天了,于是纷纷进入了旁边的号房之中。
外面只留了一名身材瘦弱兵士蹲在外面,其余人进了号房便倒头就睡。
那倒霉的瘦弱兵士骂了句娘,便也一屁股坐了下去,背靠着大明门的一根柱头,没精打采地‘站‘起岗来。
从万历年开始,这饷银就他妹的没足额发过,到了崇祯朝,银子更是一分不见。
所有守门的兵卒,收入全靠白天收些外省下级官员或是吏员的进门小费而已。
这深更半夜的,自然没有银钱入账,谁又愿意来守门?
那孤身守门的兵士正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觉好像有两道黑影闪过。
兵士猛地浑身打了一个精灵,揉了揉眼睛再看之时,附近静悄悄的,只有灯笼微微摇曳的影子来回晃动!
兵士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道:‘妈的,最近这偷腥儿的野猫子都是出双入对,老子一个人还要在这孤零零的守夜!‘(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