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瘟神,你ma的,骂你是轻的,老子还要打你,我说你这人神经病啊,当官了不起,副镇长了不起?你打一下试试,你能打得过我?就你那三尺高六尺宽的横祸不够我练手!王茂强就说我打你怎么了,你ma我就打你,这时刘校长将他拉开了,我媳妇就问刘校长叫我一家三口到底干嘛,怎么就遇到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刘校长还没说话,王茂强这个神经病又骂开了,然后朝着我这边扑,我媳妇挡着我,结果就被王茂强从后面踹了一脚,然后她又被王茂强打了一个嘴巴,当时我儿子就被吓哭了,我当然气愤,就和王茂强纠缠,打了他几下,他也不经打,就倒在地上,这时我被人拉开了,王茂强从地上起来骂骂咧咧的说今天非要弄死我,我说就凭你?他说你等着,老子让你蹲一辈子监狱,将牢底坐穿,然后他就打电话叫了派出所的人,冯书记,我又没做错什么,是他先动手打的人,他恶人先告状,我当然不怕,他能叫人,我也有人,人多是一势,就叫了我的本家几十人来镇上,结果就在镇上闹开了,冯书记,他王茂强是个镇长,是个副镇长,但是今天这事不跟我说个一二三,弄到联合国我都不行他!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他是人民法院?我怎么他要让我蹲一辈子监狱?——他要我将牢底坐穿,我在坐牢前先灭了他!”
冯喆一直聆听着没有打断高岿然的话,等高岿然说完,先询问了他媳妇和孩子有没有受伤,高岿然说没有,就是气不过,然后说儿子被吓得现在还在哭,冯喆又安慰了几句,说:“高大哥,我现在不在镇上,从昨天李校长出事后我就护着他到了县医院,李校长是我们镇上学校的好老师,他落了水、出了事,我们应该尽一切的努力、用各种能用到的方法和力量去保证、去促成、以使李校长安然无恙的康复,否则,李校长要是身体上有一点点的问题,都将是我们全镇教育系统的难以挽回的损失。但是,我顾此失彼啊,个人能力有限,顾得了这头顾不得那头,我在医院,却没想到今天镇上生了这么多事,我真是感到负疚,对不起啊,高大哥,现在,我代表镇党委、镇政府向你和嫂子、侄子表示慰问。在我不在镇上的期间,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深感不安,对不起,高大哥,我向你全家道歉——你能接受我的歉意吗?”
冯喆将话题扯到了李博谷身上,高岿然激动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冯书记,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昨天一天到现在都很忙,高支书说你人不错,我都知道,王茂强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和镇政府没关系,主要是他刚刚要派出所的人抓我们,我才叫的人,我这会就让人都回去,不影响镇上人办公,你放心,我不是不懂礼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放开手撒尿,不理王茂强那个鸡ba,那个,李校长怎么样了?没事了?你说说,我本来准备下午到县上医院看李校长的,谁想到就出了这种事。”
听到高岿然说这些,冯喆问:“高大哥,谢谢你理解我,支持我的工作,我问你几个问题啊,我听刘书记说,你一家人之所以到镇上来,是接到了刘校长的电话?”
“是啊,真是莫名其妙,叫我来,我就来了,来了就碰到了疯子!这不是没事找事?背上鼓寻槌?”
“哦,那刘校长当时给你打电话是怎么说的呢?你别急,慢慢想。”
“不用想,很简单的几句话,刘校长就说,让我带着孩子来镇上,是关于李副校长的事情,我以为李校长怎么了,我才和媳妇急急忙忙的从学校接了孩子来的。”
“高大哥,你回忆一下,你之前和王茂强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知道他是副镇长,神经病!这种人怎么能当镇长?谁选的?冯书记,你要查查!这人这样,肯定有问题!”
“哦,那嫂子呢?也不认识王茂强,没接触过?哦,就是说,你全家之前和王茂强不认识,也没交往过,对吧?”
“是。”
“好,我明白了,你看今天这事真是,你给嫂子说说,先回去吧,我尽快从县上回去,然后我再当面和你,和嫂子道歉说这事好不好?”
高岿然听镇上最大的官对自己说的很客气,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就将手机还给了刘奋斗。
“刘书记,现场情况怎么样?”
“没有骚乱,高志邦在和南莫村的人做工作,唐经天让派出所的人都撤到了大门外。”
“你给老唐说,让他将人全部撤离,对,一个不留。现在,镇上的领导都有谁在?”
“没人,老王还在楼上没下来。”
“好了,你给老唐说一下我的意思后,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冯喆在隔断门后想了一下,拨了刘福禄的手机,刘福禄接了电话叫了一声冯书记,再也不吭声了。
“刘校长,我现在代表镇党委问你几个问题,请你认真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冯喆也没问刘福禄这会在哪,刘福禄一听冯喆说的严肃,赶紧答应,冯喆问:“你今天打电话叫高岿然一家到镇政府,有什么事?”
“冯书记,不是我找高岿然一家,是王副镇长要找高岿然他们一家,我就是传话的,王副镇长给了我高岿然的联系电话,我就打了过去,我按照王副镇长的意思叫他们三口人来,我没想到事情展成了这样。”
“你早上什么时候到的镇上的?”
“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
“去镇上要办什么事?要见什么人?”
“我本来就是去见王副镇长说李副校长落水的事,还有看镇上对建校舍的事情有什么具体新的方案没有。”
“你见到王副镇长后,他都说了些什么?”
冯喆问的这个问题涵义很广,刘福禄心说总不能将自己和王茂强说昨晚打牌输钱赢钱的事情都讲出来,就选择了有关联的说:“我能看出来王副镇长心情很不好,我们当时在大院里碰上了,就在树荫下说话没进办公室,王副镇长说了几句告黑状之类的话,我没听明白,但是也没问,后来,我问到中心小学的事情,王副镇长说管他什么学校,他能不能继续干下去还是问题,我就问怎么了,他说如今的农民能耐的很,都告到市委市政府去了,然后还骂了几句,可是我再问,他却再不说了。”
看来,高岿然是做了什么让王茂强恼火的事情了,那高岿然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王茂强说他这个副镇长都干不下去了呢?这件事和市委市政府又有什么联系?冯喆心里想着,问刘福禄:“刘校长,你说高岿然的手机号是王副镇长给你的?”
“对呀,王副镇长拿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给我,让我给高岿然打电话,就说来镇上说李副校长的事情,还说让他把孩子带上。”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让高岿然带上孩子?”
“我不知道啊,我心里想这不当时还没放学呢,难道,王副镇长是安排要他们三口人一起去县医院看望李副校长?”
“然后呢?在你给高岿然打了电话之后,王副镇长都说了什么?”
“这期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在抽烟,也不和我说话,我知道他心烦,也沉默着。”
王茂强是主管教育的副镇长,刘福禄是学校校长,他敬畏王茂强,这能说的过去。
“那他们见面之后,详细说了什么?”
“没有,高岿然一家到了镇上,王副镇长问我这就是高岿然,我说了是,他就站起来冲着三口人骂开了,我不明就里,拦都拦不住,然后局面就展的有些不受控制……”
刘福禄絮絮叨叨的说着下面起冲突的经过,大致和冯喆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但是冯喆没有打断刘福禄的倾诉和自我辩解,听着电话心里想着,王茂强究竟怎么了?高岿然又做了什么威胁王茂强的事情?看情况王茂强和高岿然一家确实是不熟悉的,为什么王茂强一定强调让高岿然将他的儿子也带到镇上去?
“这件事和市委市政府又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半间房镇上的几位领导分别的给冯喆打了电话,冯喆以在裘书记这里开会为由全简单的一句话给推掉了——事情过去了,危机消散,隐患灭于无形,这些人就纷纷出场了,刚刚在需要的时候,他们都去哪了呢?
看来,自己在半间房的威信亟待加强。
冯喆没打算找王茂强了解情况,他觉得,就算是自己找王茂强,恐怕王茂强也没什么真实的话给自己讲,否则他不会以这种方式去对待高岿然一家。
既然这样,那就自己去了解,去抽丝剥茧,去寻找真相。
裘樟清已经吃好了,冯喆刚刚只吃了半截,他打完电话进去,裘樟清坐在沙上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冯喆随着裘樟清的视线看过去,能瞧见绿色的树枝上栖息着两只鸽子在叽叽咕咕的相互依偎,冯喆坐下,继续吃饭,裘樟清看了一会外面,回头说:“凉了吧?再热热?”
“不用了,谢谢裘书记,镇上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我回去查清楚了,再给书记你详细的汇报。”
裘樟清瞧着冯喆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奇异,冯喆不知道裘樟清在想什么,这目光里的那种奇异又是什么,但是也不好和她继续的对视,就低下了头继续吃饭,裘樟清看了冯喆有十来秒钟,猛然的说:“我刚刚说,李博谷去年有病,李玉觉得自己的父亲得不到公平的对待,就动了学生来县里请命。”
“是,书记你刚刚说过这个。”
“你刚才说,要在半间房开展一次学习李博谷的活动?”
“是,我觉得从教书育人、从舍己救人这两方面,李校长的思想和精神值得镇上人学习,”冯喆说着迟疑了一下,看看裘樟清问:“如果裘书记觉得我的想法不成熟,我再考虑考虑。”
裘樟清这一会一直在盯着冯喆看,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冯喆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冯喆有些琢磨不透,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于是他瞬间决定,将自己原本打算再过几天等时机稍微成熟一点才给裘樟清说的话,这会提前讲述出来。
“还有,我考虑,如果在镇上举行的这次‘讲政治、有信念,讲规矩、有纪律,讲道德、有品行,讲奉献、有作为’的研讨还算是成功,能够引起一些良好的反响的话,是不是提请县教体局商榷,可以在全县范围内扩大研讨的规模,是不是可以让李校长为全县的教育系统做一个专题报告会?”
冯喆这句话一说出,裘樟清的眼神那丝疑虑消失了,心说是这样?
但是裘樟清现在还是不确定冯喆是不是完全的给自己说了李博谷救人事件和今天早上在半间房生的**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还有自己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提及的内容,到底是不是冯喆在玩的一个小手段?因此,裘樟清对此有所保留,但是,她却要对此有所表示,因为,她并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支持冯喆搞所谓的政绩工程,不是不同意冯喆有借着李博谷的事情宣传半间房甚至宣传他这个全省最年轻的镇委书记的意图,她只是不希望冯喆在做这些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会对自己有所隐瞒,那样的话,自己的心里会很不舒服,那种来自冯喆对于自己不交心、不坦诚——起码是工作上的——的行为,会让自己觉得在梅山所做的一切是失败的,是有遗憾的……
“你吃好了,和我去一下医院,探望一下李校长。”
裘樟清的表态让冯喆有些稍稍的意外,但是也顺理成章,因为李博谷还是李玉的父亲,如今裘樟清的决定恰恰正是自己期待和希望生的,可是,裘樟清刚才眼神中那种有些陌生的情感流露,到底是什么呢?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