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工地搬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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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县城,我就和方小寒兄妹分开了,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四周的一切对我来说是比较陌生的,我不敢往人多的地方钻,这倒不是我怕生,主要是因为我刚从大山里逃出来,姑父姑母知道我带方小寒逃后,一定会带人来堵我们,我怕被抓回去,所以一直朝人少的地方走。

    火车站在北部,那是我此行的目的地,我准备今天就离开这里,姑父姑母还不知道我去哪里,在这里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来到火车站,看人来人往,我也加入了行人大军,凭录取通知书可以享受五折优惠,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买张票要花不少钱,最后我买了一张硬座票,因为这是最便宜的。

    从火车站出来后,我捏着票根,心情莫名舒畅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我第一次开始对命运发起挑战,内心无疑是激动的。也许这时候养父养母正在到处找我,甚至有可能他们已经到了县城,但火车马上就要开走了,即使他们找到我也来不及了。

    但下一刻,我就高兴不起来了,乐极生悲,此时我深刻体会到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除了买火车票退还的那五十块钱之外,我身上全部的钱全部被偷了。我拼命翻我身上的口袋,我心里还抱着侥幸,也许只是我没找到而已,但一遍又一遍的找过之后,我确信,我的钱是真的被偷了。

    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突然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从大山里逃出来之后,我没有吃一顿早饭,因为我知道县城的早餐很贵,我买不起,我身上的钱一定要用在必须用的地方。

    但现在,什么都完了,那该死的贼,偷了我所有的积蓄,我的身上,除了买票退还的五十块钱之外,已身无分文。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样活下去,仿佛一下子,天都塌下来了,无助的眼泪从我眼角滚下来。

    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围观的行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没有一个人对我伸出援手,我觉得他们是在嘲笑我。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也不知道我是怎样登上火车的,我站在火车中部靠近洗手间的角落里,如同一个弃儿。我手里紧紧拽着最后的五十块钱,我饿极了,但火车上的东西比县城更贵,我舍不得买,最后我只买了一瓶矿泉水,就这样,我靠着一瓶矿泉水度过了长达三十个小时的车途。

    蓉城,是一个美丽的城市,风华绝代,在西部大地上独领风骚,这里有悠久的历史,也有课本上经常提及的古人遗迹,更有传承千年的历史结晶,这是一座充满传奇和无限可能的城市。

    蜀州大学是蓉城最好的大学,也是华国著名的顶尖学府之一,多少学子为了它挤破脑袋。现在,我的面前正摆着这样一个机会,但我却有可能因为交不起学费而与之插件而过。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情。

    有时候我在想,我离开大山这一步真的走对了吗?面对高强度、快节奏的城市生活,我能适应吗?

    现在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独自住在桥洞里,夜晚月光冰冷而孤寂,其中的心酸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清楚。

    我踏遍了蜀州大学的每一寸土地,体会着她独特的韵味和风情,历史的车轮没有让她衰弱,反而让她更加兴盛。

    虽然还没开学,校园里的人不多,但偶尔也能碰见抱着书本挑灯奋战的学子们,看见他们,我不禁心生向往,他们朝气蓬勃,充满希望,这样的生气才是年轻人应该具有的。相比他们,我却更像一个垂暮的老年。

    我像一只孤魂野鬼,继续在校园里游荡,越是见得多,我对这个地方就越向往。

    我舍不得放弃,更舍不得离开,于是我开始找工作。

    我要挣钱。

    我要给自己交学费。

    想到这里,我的信心仿佛又回来了。

    大城市里工作的机会很多,但他们一听到我是还没入学的大学生就把我赶出门了,我找了很多工作,但没有一家肯收留我。最后,我听说郊区有个工地招人,我没有丝毫犹豫就去了。工地非常辛苦,但是工资高,一天两百快,一个月就是六千块,这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有了这笔钱,我就能把学费给缴了。

    总的来说,我对这个工作非常满意。

    起初老板看我身板小不肯要我,最后我当着老板的面扛起了一包八十斤的水泥之后才收留了我。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在城市的第一份工作。

    在这里,我结识了很多人,有拖家带口到大城市来打拼的农民工,也有像我一样刚高中毕业就出来找工作的青年。他们会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而看不起你,更没有尔虞我诈,即使住在环境极差的工棚里,我也觉得十分温暖。当然,对于我来说,有一个栖身的地方,比一个人孤独的住在桥洞里好无数倍。

    相处的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熟络起来,因为我年龄小,身板不硬,工地上,那些大哥大叔们也都尽量帮我,我干不了的重活都被他们分去了。我很感谢他们,冰凉的心也重新开始散发温热,想想之前的遭遇,我很庆幸,能遇到这么一群好心人,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

    闲暇之余,我便把看白大哥给我的那本《玄黄经》,这是一部医书,分上下卷,我手上拿的是上卷。我不知道白大哥是在哪儿得到这么一本神奇的医书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交给我,但《玄黄经》对我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里面对医道的阐述十分精辟,记载了很多疑难杂症和治疗方法。

    《玄黄经》末尾,还有一篇生涩口诀,占的篇幅不大,只有三页纸的样子,大致意思是说:按照上面的修行方法修行,可以使胸中生气,延年益寿,百病不沾身,其中高深者,有力拔山兮之能。

    描述十分玄幻,带有明显的玄幻主义色彩,作为新时代的准大学生,从小接受马克思唯物主义的我对此不以为然。养生大师可以做到延年益寿,少生病,这点我还是相信的,但力拔山兮,这怎么可能?难道每一个人都是霸王?霸王也只能扛鼎而已,远做不到力拔山兮。

    我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玄黄经》中记载医疗手法的篇章上,也许是太深奥的缘故,里面有很多东西我都看不懂,到目前为止我只学会一种手法,准确的说,那是一种阵法,名字叫做“银河九曲”,《炎黄经》记载,“银河九曲”乃神医张仲景所创,有回天之能。

    这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银河九曲”有什么功效,更不知道一旦“银河九曲”被世人所知后,会掀起怎样的风暴。现在我所熟知的一切都还停留在理论上,完全是纸上谈兵,因为我根本没有试验过。

    蓉城的太阳十分毒辣,白天地面温度最高可达到五十几度,常人根本受不了,所以中午我们一般不工作,但晚上通常会忙到十点。我躺在工棚的皮床上,计算着发工资的日子。

    这时候我已经在工地快一个月了。

    发了工资,我就可以继续我的梦想,我满怀憧憬,而这时候,外面一阵吵闹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跑出去,工棚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围在一起,有人在大声叫唤,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当我想靠近的时候,同住一工棚的山西大哥吴伟过来了,他神色匆匆,十分着急,我站在他旁边,他都没有看见。

    他跑进工棚,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口袋,我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是一张银行卡,吴伟曾经对我说过,那是他的老婆本,等今年工地竣工后,就回老家,修楼房,娶老婆。

    吴伟说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对我说,女人的滋味很美妙,还说我小屁孩不懂。我不服气,我告诉她,我牵过女人的手,还和女人亲过嘴,每次他都不信,然后打趣我一番,完了突然问我一句:啥味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吴伟如此慌乱过,就是和工头吵架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拉住他,问道:“吴二哥,怎么了?”

    “我大哥出事了。”吴伟匆忙说了一句,然后拿着银行卡就走了。

    吴伟的大哥叫做吴洪,也在工地工作,和我住同一工棚。

    听到吴洪出事,我终于知道吴伟为什么那么慌乱了,从吴伟的行为来看,这次事故一定比较严重。

    我跟在吴伟身后,来到出事地点。

    场地中央,工友们用树枝和烂衣服给吴洪搭建了一个临时遮阳的地方,地上,鲜血映满一地,吴洪躺在地上哀嚎。他的手臂,脸上,胸膛上全是血,看起来十分严重。

    我问旁边工友,发生了什么事?工友说工地老板过来视察,被工头指使高空作业摔了下来,把腿摔断了,其他还有什么问题暂时还不知道。

    我担忧的看了吴洪一眼,吴洪身边,吴伟跪在地上,嘴里哭叫着:“哥,你怎么样?哥,你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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