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顾月胭等小翠走了，这才扶杨氏坐下。
“有什么就说吧，”杨氏心里隐隐知道，顾月胭估计是要说船舫那件事了。
“伯母，对不起，”顾月胭诚心诚意地对杨氏磕了个头，杨氏没来得及阻止，顾月胭说罢几做好，这才慢慢说：“伯母，我是苏州一个官宦之女，我爹爹一生都是清明廉洁，但是还是被人嫉妒，导致诬陷入狱最好含恨而终的。
我们顾家人丁单薄，从小我就养在深闺之中，那天我正巧在外公家做客，这才躲过一劫。但是亲戚朋友见我们家落败了，都不愿意帮助我们，我和小翠起先是给人做女红度日的，但是还是维持不了生计，那时候我又生病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在青楼给人卖艺。
几年了，在青楼的日子也过得下去，但是还是躲不过命运。有钱人家的老爷想要娶我为妾，我不愿意，托一位认识的公子帮忙，连夜坐船离开了苏州。说起来，我虽然是卖艺的清倌，但是还是有人欣赏我的技艺的，不然也不能安然这么些年了。”
顾月胭说到这里看了杨氏一眼，她不知道杨氏相不相信自己。顾月胭苦笑了一下，把心头的想法抛去，继续回到回忆中。
“我们不知道去哪里，船的最后一站是沙河镇，我们就在这里落脚了。本来我们想要开始新的生活的，但是命运还是继续考验我们，我们找不到女红的活儿，码头都是一些苦力活，我们做不来。我们身上的钱越来越少了。小翠为了让我多吃一点，自己愣是挨着饿骗我说吃饱了，不然也不会生病了。”
顾月胭想起小翠那时候的样子，心里就很是难受。家道中落之后，她就只有小翠一个亲人了，这也是她不愿意让小翠离开的原因，她们经历太多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小翠的离开上。
“我没办法了。最后听说码头那边有个船舫，我就去试试看，好说歹说的，妈妈才同意我做清倌卖艺。我以为我下半辈子就这样渡过了，没想到那年元宵节会遇到闫公子，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奢望，但是我忘不掉！”
顾月胭情绪很是激动，眼泪哗啦啦地流，杨氏也是泪流满脸的，但是杨氏还是不说话。不发表任何意见，她知道顾月胭有很多话要说，她在等顾月胭发泄。
“我痛苦过、挣扎过，但是最后还是自私地想要尝试一次爱情，我没想过可以嫁给他，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梦一样，但是我知道梦总有清醒的一天的，这一刻终是到来了。”顾月胭不再哭泣，仿佛眼泪流干了，心也平静了。她在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伯母，对不起，给闫家抹黑了，我会带着小翠离开的。这是我最后的决定。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会每天跟老天爷祈祷，保佑你们平安健康。”顾月胭再次给杨氏磕了个头，然后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就回房间去收拾了。
杨氏还是没有说话，用手帕给自己擦了擦眼泪。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虽然为顾月胭心疼，但是她是个母亲，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的孩子。要是顾月胭真的嫁给了闫绍杰，那么以后闫绍杰会被人戳脊梁骨的，闫家也丢不起这脸。
杨氏不说话也是给顾月胭面子，因为她心里确实是喜欢这孩子的，不然也不会静静地等她自己开口。说实话，如果顾月胭不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怎么会等家人都不在的时候说出实情？
一个母亲平常再怎么糊涂，面对自己的孩子的事情，心还是跟明镜似的。杨氏早就知道闫绍杰、闫颜、徐岩是知道实情的，她也猜到是闫颜出的主意，不然好好的徐岩怎么会跟顾月胭扯上关系？
但是这些顾月胭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杨氏知道她是怕影响她们母女的感情，所以说顾月胭真是个好姑娘，要不是这个身份，她怎么会放弃这个儿媳妇呢？如果顾月胭不是船舫出来的人，不管背景怎么复杂，什么罪臣之女、家道中落，这些都不是问题，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姑娘。
杨氏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下来了，这才起身去买菜。小翠估计是买不成菜了，因为顾月胭要带她一起走。这个小翠也是个好姑娘，对顾月胭不离不弃，“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杨氏情绪不高，在街上随便走走，看到什么顺眼的东西才买，完全没有做饭的心思。她也不敢这么早回去，怕撞见顾月胭离开，因为杨氏还是心软，这么招人疼的姑娘，说实话她是真心不舍得的。
闫颜昨晚吃了粥睡觉，被杨氏吵醒之后就睡不踏实了，后来又因为尿急不得不起床。说实话，昨晚虽然吃得很饱，但是那是粥呀，撒泡尿就没了，于是从厕所出来的闫颜饿得前胸贴后背，洗漱一下就去厨房找吃的了。
杨氏就知道闫颜会这样，早就在厨房给她温着早饭了，于是闫颜坐在厨房里幸福地吃着早饭。“闫姑娘，你起来了？”小翠因为担心顾月胭，所以很开就买完回来了，看见闫颜坐在厨房里吓了一跳。
“干嘛？做啥亏心事了？”闫颜看见小翠吓了一跳的样子，调侃道。
“没有，”小翠确实是因为担心顾月胭所以才会被闫颜吓一跳的，被闫颜这么一问，小翠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不能让闫颜知道，于是眼神躲闪不敢看闫颜。
“没有？”闫颜本来只是跟小翠开玩笑的，没想到她古古怪怪的，闫颜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的。擦擦手起身走向小翠，“小翠，说实话，是不是月姐姐的事情？”闫颜差点忘记了顾月胭这件大事了。
“不是！”小翠大声喊道，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更像是心虚的表现。
“我去看看，”闫颜也不为难小翠，自己去看不是更实际。(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