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离去后,苏蒂的脸部上扬,眼睛下视,说:“叫貂蝉的,现在给我跪下。”
貂蝉先是愣了一下。这,演的哪一出。为什么要下跪?
刘妈在一边提醒:“小姐。夫人叫你跪下,你就别站着。这可是董府里的规矩。”
貂蝉只好跪下,心里却是一百个的不情愿。
英儿也跟着跪下,跪在貂蝉身后。
刘妈也跟过来,跪在貂蝉身边。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苏蒂临时立下一条规矩。
貂蝉看着苏蒂,表情木然。
苏蒂问:“我刚才说的,我听清楚没有?”
貂蝉点头,意思是听清楚了。
苏蒂问:“你不会说话吗?哑巴吗?你要是哑巴,我让人掌开你的嘴,直到你会说话为止。”
刘妈又提醒貂蝉,说:“你快说,就说听见了。”
貂蝉说:“我听见了。”
苏蒂问:“今年多大了?”
貂蝉答:“十六岁。”
苏蒂问:“以前,跟其他男人有过接触吗?”
貂蝉反问:“什么样的接触?包括说话吗?”
刘妈提醒:“夫人是问你有没有和别的男人睡到一张床上。”
貂蝉有被侮辱的感觉,脸色不好看,回答的口气也就生硬,甩出两个字:“没有。”
苏蒂问:“貂蝉。你怎么答话呢?”
刘妈提醒道:“貂蝉。快说,我错了。”
貂蝉说:“我错了。”
苏蒂问:“你喜欢董大人吗?”
貂蝉说:“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董大人到王府吃饭。我陪着喝了一杯酒。饭后,董大人就要我跟他到这里来。我自己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苏蒂问:“你有记忆没有?”
貂蝉没听明白,看陪着跪在一边的刘妈。
刘妈说:“夫人刚才说了,她问一句,你答一句。你刚才答的话多了,超过一句了。”
貂蝉低声对刘妈说:“我必须解释的。一句话说不清楚。”
刘妈说:“别再说话了。不管说得清楚还是说不清楚,只能是一句话。”
苏蒂的这种问话形式,持续了有半个小时。问话的内容,从年龄开始,到家庭状况,到有过的经历,到对男女关系的看法,还有女人应该有的规矩。
貂蝉自小到大,包括在皇宫里,还没这样跪过,更别说跪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腰酸,腿疼。
苏蒂终于把要问的事情问完了。
“刘妈。你把貂蝉带到后院去,安排一个房间。她和带来的丫环住一个房间。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可以进她们的房间,包括董大人在内。”
刘妈低下腰,应道:“夫人,我明白了。”
苏蒂又说:“过去后,把董府里的规矩,再帮她理一理。”
刘妈再次低下腰,说:“我明白了。”
“去吧。”苏蒂挥了一下手。
刘妈领着貂蝉和英儿出了正房,从东边的耳房过去,到了后院。
貂蝉这才注意到,董府的院落和王府有所不同。
董卓再专横跋扈,还没敢直接住进皇城的地步,顶多是在都城外建一座辅城。在长安城里,他目前住的还是民宅,一座三进门四合院。格局同王允家的差不多,多出的是一个后院。后院又叫后照院,在内院的北面。内院四方四正。后院是一个狭长的院子。后院的最北边是一排后照房,可以用作正妻以外女人的住房,或者是贴身丫环的住房。后院西北角有一扇不大的后门。出了后门就是胡同。也就是说,三进四合院的跨度在两条胡同之间,出前门是一条胡同,出后门也是一条胡同。
刘妈打开了后院后照房中的一间。里面摆放了两张床,一大一小,另有箱子、梳妆台和一张条案,另有两把椅子。还有一些日常用的小物件。
英儿在貂蝉身边说:“小姐。这里要委屈你了。”
刘妈听见了这句话,回头看了英儿。
英儿看了貂蝉一眼,俏皮的伸了舌头。
刘妈把大床上的床单理了理,动作明显是象征性的。
“大房间是有的。董府还能缺房子。想住大的房子,要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刘妈说这话时,没有面对两个女孩,而是背着的。她即是这样说话,身后的两个女孩会认真听的。
“刘妈。今后,我们的一切,就承蒙你多费心了。我们有做不到做不好的地方,你就直说。我们到了这里,也算是举目无亲。现在,我凭自己的直觉,您就像是我的亲人。我只有依靠您了。”貂蝉说到最后时,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把应该说的话说到,把感激之情表示到,多多少少是有用处的。这就是貂蝉的精明过人之处。貂蝉不是不知道,刘妈是苏蒂的心腹。既然董府里苏蒂当家,用的人,肯定是她挑选了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人都是有情感的。只要不让刘妈太为难,刘妈会帮自己的。
这时,英儿打开了房子里原有的空箱子,把带来的包裹也打开了。英儿要把带来的衣饰放进箱子里。貂蝉过去,从大包裹中的一个小包裹里拿出一支发簪,金色的。
貂蝉把这支金发簪放到刘妈手里。
“这是我在王府时,祁夫人给我的。”貂蝉笑笑地说:“这个款式,我用着,显老了。刘妈你用着,正合适的。”
刘妈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留给你妈吧。”
貂蝉说:“我妈不在了。她是在我进王府前,还有我父亲,我哥哥,都不在了。他们都死在逃难的路上。”
刘妈说:“你这孩子,命可是够苦的。”
貂蝉说:“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有一个感觉。你好慈祥,像我的妈妈。”
刘妈把手伸向貂蝉的头上,抚摸了,说:“我也有一个女儿的。她没能长大。在她七岁那年,弄上了天花,没救过来。”
貂蝉说:“你没了女儿。我没了妈妈。你就把我当成你女儿吧。”
听貂蝉这样说,刘妈动了真情,眼泪汪汪的,把这个才相认的女儿搂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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