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个身材高大勇猛的中年男子就被一群侍卫簇拥着进来,他的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这两人,正是突厥王泰朗和公主琪琪格。
突厥王锐利的视线在大厅内扫视了一番,才低沉着声音说道:“起来吧。”而后他又看向魏泰,淡笑道,“若不是我儿琪琪格禀报,本王还不知道今日竟然是魏太子成亲之日。”
魏泰垂下眼帘,朝突厥王泰朗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大王日理万机,本宫怎敢以成亲这种小事叨扰大王。”
“不不不,魏太子的亲事事关社稷,怎么只是小事。”突厥王笑说了一声,拍了拍魏泰的肩膀,恳切地说道:“再说了,魏太子与我突厥是盟友,阁下的婚事,本王心里也惦记得很。”
魏泰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故意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反而笑道:“那大王来的正好,本宫正要拜堂,有大王当证婚人就再好不过了。”
一旁的琪琪格顿时急了,扯了扯突厥王泰朗的衣袖,跺了跺脚,低声喊了一声,“父王。”
被打断的赤那终于找到了机会说话,瞪向琪琪格,呵斥道:“你来做什么。”
琪琪格完全不怕他,反而轻哧了一声,扭头不看他,反而期待地看向突厥王。
突厥王安抚地拍了拍的她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想起了他来时看到的一大群官兵,看向赤那,沉声问道:“那些官兵是怎么回事。”
听到突厥王这么一问,大家才想起赤那刚刚被打断的话,心中又提起了,屏住呼吸看向他。魏泰也沉下了脸,盯着赤那,看他又闹出什么把戏。
在万众瞩目之下,赤那微微一笑,朝突厥王行了一礼,说道:“父王来得正好,儿子有一事,正好可以请父王决断。”
突厥王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魏泰的身上,微微一笑,慈爱地说道:“赤那请说。”
赤那突然从袖子中拿出一副画卷,刷的一下子展开,那一刻,大厅中可以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而最靠近画卷的突厥王泰朗,则是眼睛一亮,痴迷地上前走了几步,紧紧地盯着画中人的容颜,像是怕惊住画中人似的,轻声问道:“这是”
画像的背景是一次灯火辉煌的宴会,璀璨精致的宫灯高高举起,在漆黑的夜晚散发出融合的光芒,周围形形色色的宾客和女子都被做了模糊的处理,独独突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桃云雾烟罗广袖裙,身长玉立,玉面芙蓉,眉眼风流,伴着身后清冷皎洁的月色,徐徐而来,晚风荡起她的裙角,轻盈飘逸,就像从天下走下来的仙人似的。
在画作的旁边空白处,还提着一首小诗,“轻罗小扇白兰,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落款是一个名叫李长翔的人。
这是李长翔在接风宴之后画出的美人图,还把写给元意的诗给提了上去,以作珍藏,不知道怎么如今竟然落在赤那的手中。如今不管是见过还是没有见过元意的人,看着画中的女子,都被那倾国倾城的姿色给折服,更别提素来喜爱中原女子的突厥王了。
“儿子本想把此女献给父王,腾格尔却说此女是他意中人,儿子才没做棒打鸳鸯之事,只是没想到,今日她又成了魏太子的新娘。”
赤那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成功地把腾格里塔拉和魏泰现出人群,众人诡异的目光都落在他们的身上。而穿着嫁衣的新娘子更是众人的焦点,那灼灼的视线似乎要把她的红盖头给烧穿了似的。
感受到突厥王落在身上的目光,腾格里塔拉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嚅嗫着想要说什么,但是泰朗很快就移开目光,在魏泰和新娘之间来回移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且,此女的身份可不简单。”
赤那眉头一挑,看出泰朗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又继续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成功地把突厥王的视线吸引了过来。此时的魏泰再也不能按耐不住,怒不可遏道:“大王子,你在本宫的大婚上惑人视听,究竟有何意图你如此欺人,本宫岂能容你。”
他眸中寒光一闪,猛地拍了拍手掌,宅子里突然涌出大量的带甲侍卫把众人团团围住,与赤那带来的官兵形成对峙之势,大厅中参宴的达官贵人顿时开始骚乱起来。
还没等赤那有所反应,那边的突厥王就笑起来,似乎没有看到怒拔弦张的气氛,轻松地说道:“魏太子何必动怒,且听赤那说一说,若是他不占理,本王定会为你做主。”然后他也没等魏泰回应,就直接对赤那说,“此女是何身份,你快快说来。”
赤那得意一笑,娓娓道来,“前几日本王被人告知,此女竟然晋阳都督萧恒之妻,便派人查探,得到此画,才最终确定此言非虚。”说道这里,他冷冷地笑了一声,“众所周知,晋阳都督潜入突厥,被我突厥所灭,魏太子娶了敌人之妇,难不成要相互勾结着谋逆我突厥不成。”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众人怀疑斥责的目光纷纷落在魏泰的身上,魏泰的处境顿时敏感起来。一旁的琪琪格见此,心中一急,连忙反驳她的哥哥,说道:“不过是一副画像,你怎么确定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什么都督的妻子。”
虽然她嫉妒此女的美貌,但是也不愿意因为这个女人,让魏泰成为整个突厥人的敌人。
赤那顿时被琪琪格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喝道:“你知道什么,萧恒之妻的倾城容貌在晋阳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特别是她眼角的朱砂痣更是无人能仿,你若不信,掀开红盖头一看便知。”
琪琪格又重新看了画像一眼,确实在那女人的左眼角那里看到一颗赤红的朱砂痣,妖冶魅惑,任是她身为女人看了也心中一动,也难怪那些男人看了这个女人像是饿狼看了羔羊一眼。
把人家的妻子画得这般纤毫毕现、魅惑动人,作出此画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顾琪琪格的心里怎么想,赤那最后的一句话提醒了众人,抱着各异的心思,大家都纷纷出声让魏泰掀开新娘的盖头。
此时的魏泰已经是一脸铁青,已经完完全全褪去了虚假客套的面具,冷硬地说道:“不可能,本宫的尚未拜堂,岂能掀开盖头让新娘的面容给你等看了去。”
先别说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掀开盖头,不然就落实他勾结的莫须有罪名。还有另一点,也是更重要的一点,他堂堂的大魏太子,岂能让一群突厥人威逼,不顾礼仪底线,做出妥协之事。不然将来传出去,或者是在史书中,没得落了污名。
今时今日,就算是与突厥人兵戎相见,他也绝对不会掀开新娘的盖头。
看到魏泰态度坚决,突厥王泰朗也沉下了脸,鹰目微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魏太子,你就掀开盖头,证明你的清白又有何妨。不然落得一个与敌人勾结,违逆突厥的名头,可让我们放不下心来与你合作。”
听到泰朗最后一句话,魏泰的眼神一闪,却没有动作,而是继续冷着一张脸,一副绝退让的模样。
两方各不相让,就此陷入了僵持,大厅里面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如今凝固了许久,就在突厥王的耐心告罄,开口呼叫来人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的新娘突然动了动,众人的心也随之动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她,期待着这个绝世美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魏泰是最先发现身边人异动的人,他的瞳孔一缩,立马抓住了她的手。然而新娘却慢慢地拨开他的手,缓缓地走到前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低沉的笑声缓缓地从红盖头下面传来。
此时此刻,众人没有发现,不管是腾格里塔拉还是魏泰,俱是惊诧地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那个已经把手伸到红盖头下边的新娘,因为他们也被新娘的动作给吸引了注意力,屏住了呼吸。
“既然你们想看本宫的容貌,那就看吧。”随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被一双素手掀起,缓缓地落在了地上,露出里面盛装打扮的容颜,她眉目顾盼流转,讽刺一笑,“就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失望呢。”
那一刻,大厅顿时陷入了寂静,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哗然和骚动,腾格里塔拉更是倏然站了起来,盯着新娘只能称得上是清秀的脸庞,喊出的全部人的心声:“这是怎么回事”
新娘盖头之下,不是那个风华绝代、顾盼生辉的女人晋阳都督之妻,反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
他们这是被谁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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