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心中得意至极,觉得大涨脸面,他家的意儿果然是最好的贤内助,在场的有哪个向他一眼享受,当然,他的堂兄萧永除外。
萧家两兄弟可算是成了众目所瞩的焦点,宛若螃蟹一般在考场上横行霸道,如入无人之境,那诱人的香味引得不少人在心里嘀咕,越发觉得手上的干粮干巴巴的没味道。话说能做出这种干面的人也算是奇才一个,几百年来大家都是安安分分地拿干粮,谁还会花那时间和心思去研究吃食,况且,与其浪费了时间和力气,还不如省点时间多思考一番怎么下笔。
偏偏萧恒就是若无其人一般,优哉游哉地拿了瓷碗盛了面,精致的象牙著精美华丽,他正要低头吃面,突然觉得如芒在背,抬头一看,自家泰山大人略黑的面容就撞入他的眼帘。
萧恒心中一跳,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点心上,顿时尴尬地笑了笑,举着热腾腾面食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吃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并非是元意只顾夫家忘了父亲,而是萧恒压根就忘了告诉元意朱父担任这次的总监考官,所以元意就只给萧恒和萧永准备了干面,所以才造成了今日尴尬的局面。
好在朱常仁很快就面无表情地移开眼,对着手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微不可查地开始咀嚼。萧恒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他自己就是朱常仁手中的点心,被他一点一点地拆吃入腹。咦,这个比喻好像有什么不对?
萧恒浑身一抖,连忙收回视线,抛开多余的想法开始吃面,意儿特地给他准备的餐食,他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因为要赶时间,萧恒也没有大家公子的忌讳,面试吃着刺溜刺溜地直响,在寂静的考场上,简直是一个奇葩而独树一帜的音源,有些考生不胜其扰,只能用东西堵住耳朵,用来压抑心中对食物的渴望。
高台的睿王收回视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着朱常仁笑道:“从远那个臭小子,就爱使坏,也不知从哪儿弄出这种新鲜的面食。”
朱常仁脸上隐隐有些无奈,顺了顺下巴的胡子,摇头叹道:“大概又是小女弄出的吃食。”元意自小就古灵精鬼,鬼点子多的不得了,特别喜爱鼓捣吃食,这次八成又是她的手笔。
旁边同样在啃着干粮的两个监考官大感兴趣,其中一个监考官与朱常仁交好,对元意也略有耳闻,闻言便笑道,“朱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家夫人可对令媛喜爱的紧,前阵子京城流行的桃花妆、手套还有什么冰雕,可不就是令媛所为么。”
另一个监考官看着场中的萧恒的面食若有所思,而后转过头,对几人道:“原来是萧少奶奶制作的,朱大人,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依下官看,这种面食的用处可不小。”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出了他话中的隐喻,心中皆是一动。干面保存容易,煮开之后又比干粮饱腹,简直是打仗行军的必备良品。
就连在一旁的魏泰也是眼前一亮,对朱常仁笑道:“朱大人,这可是名垂千史的好东西,萧少奶奶真乃奇才也。”
看到太子眼中闪过的光芒,朱常仁心中一跳,客套道:“她一个后宅女子,也就能琢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此次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哪里比得上太子雄才伟略。”
魏泰微微一笑,眼中光芒未灭,而是转头看向场下的萧恒,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元意还不知自己按照后世改良的方便面被人惦记上了,她刚刚用完午膳,走了几步消食,照例睡了小会儿,刚醒来,素梅就笑着地进来,说元柔让人给她递了消息。
看着素梅的笑脸,元意疑惑了一瞬,便让她请人进来,来人是元柔的贴身大丫鬟青芽。
一见到元意,青芽就欣喜地朝她福了一礼,笑容满面道:“四姑娘,姑娘今儿个查出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元意脸上一喜,立马坐直了身子,道:“可是当真?”
青芽笑着点头,元意总算松了口气。元柔自从小产之后就身体不好,后来总算慢慢地调养过来,但是心里总有个结,特备是元意又在这种节骨眼上怀了孕,对她更是一种刺激,前阵子她来陪她的时候,虽然隐藏的很好,元意还是能看到她眼底的失落和苦涩。
这一下苦尽甘来,元意真心为元柔高兴。
元意眉头一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青芽问道:“那个肖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周淳化和元柔夫妻俩在过年不久就搬到了内城的宅子,留下肖姑娘在城外的老宅住着,前阵子分娩,剩下了一个庶长女,一直都心有不甘地闹腾,想要一起搬到内城,这阵子可没少闹腾,元柔还跟她吐了好几次苦水。
青芽的眼泪闪过一抹不屑,讥讽道:“还不是那个样儿,这下好了,姑娘怀孕,她再也没有理由让姑爷把那孩子抱回去让姑娘养了。”
元意点了点头,以元柔心软的性子,说不定还真心软了把孩子抱回去养大,有这么不省心的亲娘在,养大了说不定还养成了仇人。
“你好好照顾你家姑娘,若是有什么麻烦,尽量来找我。”
对着青芽嘱咐了一番,元意才让青芽回去,她如今生产在即,陈嬷嬷也不能离身,不能像上次那样让陈嬷嬷去照顾着,但是元柔好歹也是一家主母,找个有经验的嬷嬷也不是问题。
秋闱考试需要三天,往日不过是一眨便过的日子突然变得难捱起来,元意双腿酸胀的厉害,没有萧恒替她按摩,只好让含冬服侍着,这一年来含冬清闲得很,她的活计都被萧恒抢了,显得发慌,这下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比谁都积极。
然而她略带绵软的力道终究比不上萧恒,元意一时有些不习惯,特别是这两天胎动的厉害,时不时地抽痛,好几次元意都以为要生了,满府的人都惊慌失措,鸡飞狗跳,但是最终还是虚惊一场。
如此几次,众人练了出来,行事倒是有秩序多了。元意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大概等不及萧恒回来就要出生了。
萧恒入场的第三天,元意刚用完早膳,正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消食,肚子突然传来一针又一阵的抽痛,这次的痛楚比前几次来的热烈,元意顿时满脸大汗,忍不住**出声。
因为前几次的意外,陈嬷嬷也搁置下手头的工作,无时无刻都在守着元意,一看元意这副样子就知道来真的了,连忙指挥着丫鬟把她搀扶到床上躺下,又对旁边的丫鬟道:“腊梅,快去禀告夫人,樱桃,请稳婆和孙大夫,芭蕉,你去烧热水,叫厨房准备些吃的,赶快送上来。”
被点了名的丫鬟们有条不紊地各自下去,按照吩咐行事。云氏很快就赶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急色,与她一同达到的,是早就请来的稳婆和孙大夫。孙大夫为了避嫌,没有进去,倒是稳婆一照面就往元意身下探,查看羊水还没破,便让丫鬟搀着她再走一走,元意尽管疼痛难忍,还时咬牙撑着。
厨房的火一直都烧着,很快就准备了吃食上来,陈嬷嬷连忙端着喂给元意,因为刚刚用完早膳,元意并不是饿,但是生孩子又消耗体力,为了到时体力不支,她还是咬着牙给吃了下去。
元意疼得满身大汗,很快就湿了薄衫,看到她一脸苍白、满目仓惶的样子,云氏心中不忍,想起当年生从远的情景,顿时感同身受,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朱氏,你别担心,第一胎难免艰难一些,有我们在呢。”
都说分娩是女人的一大难关,元意虽然知道这个说法,却也只是听听而已,但是如今感受着一抽一抽的痛楚,差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元意反握住云氏的手,道:“从远,从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早就做好了随时分娩的准备,理智上知道萧恒也许有可能不能及时回来,但是事到临头,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在这个生死大关,她希望萧恒能在身边陪着她,但是终究事与愿违。
云氏想起还在考场的从远,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脸上却不露分毫,笑道:“从远今天中午就能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呢。”
她说的并非是谎言,元意是第一胎,虽然现在已经开始阵痛,但是要生出来,就算是顺产,最快也要三四个时辰,那时候萧恒也大概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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