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袁绍正负手而立,屹立在屏风前,一面扫视着地图,一面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他的表情,相当的自信闲然。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长子率领着三万雄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已抄了陶商的老巢。
“陶商,我倒真想看看,你得知睢阳失陷后,会是怎样一种气急败坏的表情……”
袁绍嘴角钩起阴冷的笑容,举起酒杯来,浅浅的呷了一口,头也不回的问道:“谭儿现在到哪里了,离睢阳还远吗?”
“根据昨日传回消息,大公子兵马过了薄县,以他的行军速度,此刻说不定已经到了睢阳,或许捷报都已经在路上了。”身后的许攸笑眯眯的在地图上比划道。
他笑的一脸自信,仿佛料事如神,袁谭的取胜志在必得。
袁绍微微点头,甚是满意,再呷一口酒,“睢阳一破,谭儿的大军就可长驱南下,直取陈国,就时许都侧后就会门户大开,陶商啊陶商,我看你还怎么应对。”
心中畅快,说到得意处,袁绍不禁笑了起来。
“以大公子的本事,再加上有刘玄德辅佐,必可马到功成。”许攸忙跟着附合,顺道又夸了袁谭几句。
郭图等一众汝颍士人,纷纷大赞袁谭英武,有袁绍之风。
逢纪等一众河北士人们,则听着不舒服,表面上跟着陪笑,暗地里却皆是嗤之以鼻的样子。
“报——睢阳急报到——”斥候飞奔而入,打断了袁绍的笑声。
“谭儿这么快就拿下了睢阳么?”袁绍眼中掠过惊喜之色。
“禀主公,大公子中了敌军诡计,大军惨败,损兵过半,现已退守薄县,陶商正亲率两万大军进逼。”
咣铛!
手中的酒杯落地,袁绍的表情,刹那间凝固在了目瞪口呆的一瞬间。
袁谭,竟然败了!?
袁绍神色错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刹那,竟然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你胡说八道,陶商怎么敢往睢阳派两万兵马,他又怎么敢亲自前去,他不想要官渡主营了吗?”许攸也是惊异难当,歇厮底里的惊吼道。
“情报是大公子亲自所书,小的怎么敢胡说,急报在此。”斥候吓得赶紧将帛书奉上。
未等亲兵呈给袁绍,许攸就大步上前,一把将帛书夺过手中。
只看一眼,许攸脸上的质疑,就已荡然无存,铁青的一张脸,转眼只余下无尽的惊愕。
“怎么会这样,陶贼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怎么可能啊……”惊呆了的许攸,喃喃自语,竟是忘了把帛书呈给袁绍。
看他那表情,袁绍的脸色愈加铁青,几步上前,将许攸手中的帛书夺过。
袁谭在帛书中说,他根据田丰的判断,料定睢阳城不可能有太多守军,所以便放心大胆的大举进攻。
岂料就在他攻城正烈时,突然有陶军两路伏兵,还有一路骑兵杀出,在陶商的亲自指挥下,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残酷的事实如此,连袁谭也承认自己败了。
不过,袁谭这道报文却很是巧妙,不动声色的就把责任推给田丰,说兵败的责任不在自己,而在于田丰的判断失误。
“田元皓,你自己看吧。”袁绍怒瞪向了田丰,将帛书扔给了他。
同样震惊的田丰,颤巍巍的将那道帛书拾起,低头细看,越看脸色愈加的惊愤。
惊的是,陶商竟然有胆量不顾官渡主营,亲自率两万大军前去睢阳。
愤的则是,自己的判断再次失误。
想当初,他可是自信十足的向袁绍献计,说陶商必不敢抽调太多兵马去守睢阳,而现在,陶商却用一场大败,狠狠的打了他的脸,羞辱了他这位河北绝大公子啊,你为什么那么心急,不等我的先登营到,就进攻睢阳?”
面对鞠义的质问,袁谭神情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还有你,刘玄德。”鞠义的目光,又瞪向了刘备,“你也算久经沙场了人了,为什么不劝着点大公子。”
“鞠将军,这个……”刘备也是一脸尴尬,只能讪讪而笑。
帐中的气氛,一时变的尴尬起来。
“鞠将军,你喝杯酒,消消气,你听我慢慢解释。”袁谭心中虽不爽,却得陪着笑脸,还举着杯子,亲自给鞠义端了上去。
正当这时,帐外斥候匆匆而入,拱手道:“禀大公子,陶商已率两万大军,向薄县杀奔而来,前锋已至三十里外。”
惊雷轰落。
袁谭手中酒杯脱手惊落,酒水溅了一身,一张讪讪笑脸瞬间错愕无比。
惊悚的袁谭,急喝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禀公子,陶贼已率步骑大军杀至,还放出狂言,要取公子的项上人头。”斥候颤声道。
袁谭又惊又慌,一屁股跌坐了下去,一时分寸尽失,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前那一战的失利,给他的精神创伤实在是太大了,竟已让他心中对陶商,产生了深深的惧意。
看着袁谭那慌张的样子,鞠义暗暗摇头,眸中掠过一丝恨其不争的眼神,却是冷哼道:“大公子身为袁公长子,身份何其尊贵,岂能被区区一个陶贼吓成这样,成何体统。”
袁谭脸一红,神色又尴尬起来。
“鞠将军有所不知啊,那陶贼此番带了五千铁骑来,不是大公子怕他,实在是此贼不好对付啊。”刘备从旁替袁谭开解道。
“白马义从我都灭过,还怕他几千骑兵不成!”鞠义不屑一哼,傲然道:“有我鞠义和先登营在,陶贼骑兵来多少我灭多少,大公子不必慌张,即刻集结大军出城,咱们就跟那小贼再战一场,让我好好铩一铩他的威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