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而言,北线左冯翊方面,汉军却是游刃有余,徐世绩部虽“屡战屡败”,但左冯翊的局势,始终在汉军掌握之中。
李傕本已做好西逃的准备,却发现汉军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连战连捷,李傕信心大增。
中线西凉军主力步步为营,逐渐推向潼关,更增加了李傕的信心。
进攻!
将汉军驱逐至黄河以东,左冯翊还姓李!
李傕彻底放弃了西逃的念头,集结重兵,发起全面进攻!
汉军徐世绩部,集结三路兵马迎战。北路薛仁贵、南路张清,徐世绩花荣统领中军,摆出决战架势。
汉军不会轻易退出左冯翊,在李傕意料之中。
但是,战局的发展,汉军的表现,却出乎李傕预料。
战事之初,汉军屡战屡败、一退再退。而这一次,汉军不仅挡住了李傕军的进攻,而且迅速发起反击!
三路齐进,攻势之强、气势之猛,超乎想象!
西凉军精心准备了多套战术、战法,还没来得及运用,各路已然溃败!
北路。
薛礼勇不可当,一杆画戟,连挑西凉军将校一十三员!阵斩李傕从弟李应!
粟邑失守!
南路。
张清神出鬼没,暗器飞石,打得西凉军头破血流。李傕从弟李恒中飞石落马,死于张清枪下!
重泉失守!
数月功夫积攒的战果,几日之内,荡然无存。汉军所向披靡,西凉军全面溃败。
徐世绩花荣大军,直插中路。
汉军兵临城下,李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来不及求问巫神,撇下残兵,仓皇北逃……
……
占领高陵,左冯翊尽在掌握。
汉军各部,迅速清剿残敌。徐世绩传令各部,尽快向黄河北岸集结,命水军加紧调集舟船,准备南渡黄河,支援中线主力。
徐世绩正在书写战报,准备呈送主公刘芒,副将花荣赶来,脚步匆匆、怒容满面。
“徐帅,抓到那恶贼!”
花荣一挥手,小校冷天路和几个兵卒,押上一人。
徐世绩一见此人,双眼一亮。“贾文和!”
被俘之人,正是李傕的幕僚,贾诩贾文和。
徐世绩站起身来,走到贾诩面前,微眯的双眼,透着无尽寒意。“主子逃了,你缘何没逃?”
成为阶下之囚,贾诩似早有准备,并不惊慌。
“贾某仅一介幕僚,拿人钱财,为人谋算,并非奴仆,也没有主子。凡夫俗子,故土不忍离。”
“呵呵,为人谋算,可算得今日之败?”
“西凉军之败,天意也,今日不败,明日也要败,无需谋算。刘太尉之胜,亦天意也。”
“哼!哼!”徐世绩冷冷哼了两声。“贾诩,你以为,阿谀奉承几句,便可逃得一死吗?!吾来问你,当初害吾三郎兄弟之时,可曾想到今日?!”
“贾某没想害任何人。王三郎之死,缘于某之计,却非某所愿。”
花荣一把揪住贾诩。“你设下毒计,害死俺三郎哥哥,还敢狡辩!”
当年,花荣随秦琼吴用赴河东买盐,与王伯当相识。两人均擅长弓射,很是投缘。得知王伯当死讯,花荣悲痛欲绝,发誓要擒杀罪魁贾诩,为王伯当报仇。
徐世绩冷冷地盯着贾诩。“听到了吧?汝之罪孽,无可宽恕!我军中将士,人人欲擒汝而诛之,为吾兄弟报仇!”
死到临头,贾诩仍不惊慌。“杀贾某容易,不过,刘太尉想必更愿见到活俘虏,而非贾某这颗并不好看的人头。”
徐世绩眉梢一跳。
是啊!
贾诩是李傕的心腹幕僚,对西凉军的情况了如指掌。杀了他,给王伯当报仇,固然痛快。但活的贾诩,才更有价值。
花荣才不想听贾诩狡辩,手上用力,狠狠揪着贾诩的脖领。“死到临头,还在花言巧语!”
小校冷天路也急了。“不能放过他!徐帅,杀了他,给三郎将军保仇!”
当年,河东猗氏比武,冷天路凭借高超的武艺,连战连胜,最后虽然输给王伯当,却称得上虽败犹荣。
从那时起,冷天路便和王伯当成为好兄弟。王伯当惨死于贾诩毒计之下,冷天路哭红了眼,咬碎了牙。
“恩?!”徐世绩摆摆手。
徐世绩帐下,军纪森严,花荣、冷天路不敢放肆,立刻收声。
徐世绩和王伯当同是盐池出身,都在单雄信手下的兄弟,两人性情虽不相投,但兄弟感情也很深厚。
徐世绩当然也想给王伯当报仇,但是,他比花荣、冷天路等属下更理智,也更清楚贾诩的价值。
“放心吧,主公英明,给三郎报仇,不差这几天。”
说服众属下,派得力手下,重兵护送,将贾诩火速押往潼关,交主公刘芒亲自审问。
……
贾诩,很惨。
押送他的兵卒,都出自河东,和王伯当情同兄弟。徐世绩有令,兵卒们不能杀了贾诩,却也不会让他好受。这一路,贾诩可是遭了一番好罪。
阶下的贾诩,形象狼狈,精神萎靡,颇显老态,让刘芒很有些失望。
“毒士贾文和,呵呵……”刘芒发出几声冷笑。
刘芒观察贾诩,贾诩也在偷眼观察刘芒。如日中天的青年英豪,到底是何等模样。
刘芒俊面似冰,不怒自威;双睛如剑,令人不寒而栗。
贾诩情不自禁打了哆嗦。年轻的刘太尉,远比他想象得更加成熟、更具霸者之气。
“我听说,你自认为有些价值,是不是觉得,没有你的毒计,我便打不赢这一仗?”
“非也,非也,贾某有自知之明。太尉兴王者之师,应天时地利人和,胜之必然。”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见吾?”
“……蝼蚁尚且贪生,唯求苟活尔……”
天下幕僚谋士多不胜数,贾诩并不比其他人更聪明,但比其他人更现实。
和这个年轻太尉耍心眼,不会有好结果。认怂服软,才是唯一出路。
贾诩看穿了刘芒,但他还是低估了刘芒。
刘芒身边,都是历朝历代的大能、人精,和他们相处,刘芒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什么人看不透?
“耍耍心眼儿,动动嘴皮儿,就想活命,我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吗?唯求苟活?哼!汝之性命,非求能活!”
“……”贾诩直觉后背冰冷,跪伏于地,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良久,刘芒重重喷了口气。
“想活命,可以,凭本事赎回去吧!”
“呃……谢太尉……”
“记住,你的时间不多,打完这一仗,就要看你的本钱够不够了。”
……
鼓号震天,旌旗飞卷;盔甲闪亮,刀枪耀眼。
两军兵马,数以十万计,阵列于关中大地。
雍凉决战,开启!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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