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多,但石秀的朋友很少。
石秀回到十字坡。
在张青孙二娘夫妇照料下,武松休养了几日,气色好得多了。只是,二娘管得严,不让出屋,不许喝酒,实在无聊。
石秀来了,武松很高兴。
听说石秀不想投身洛阳军,武松很意外。
“为什么?”
“杨志他们,保护贡品,杀贼有功,去洛阳风风光光。我啥都没干,不想跟着别人沾光。”
“你干了大事啊!你听到贼人密谋的消息,还跟着展兄弟奔回洛阳报信,兄弟,你立了大功啊!”
“二郎哥哥,提起此事还好,提起来,我是一肚子气!我们累死累活去报信,人家磨磨叽叽,全不当回事。到头来,贡品还不是被劫了?”
石秀越说越气。“他们要是快点兵,也免得死那么多兄弟,二郎哥哥你也不会受伤。”
“……”武松竟无语反驳。
武松虽然不知实情,但他知道,主公刘芒手下幕僚,都很精明强干。“没及时兵,必有原因。”
石秀不屑。“不说了,反正又不关我事儿。我不想投军,只是觉得江湖更自在,更逍遥。二郎哥哥,你觉得呢?”
“江湖当然自在逍遥。”
“那哥哥为何投军?”
“嘿嘿,我也是赶巧。军中比武,手一痒,就上去了。”
“哇!以哥哥的身手,定是魁!”
“嘿嘿。”武松自豪地笑了。
“要是有比武的机会,我也想试试身手。”石秀的心又动了。“二郎哥哥,当差有意思吗?”
“不能说有没有意思,这个……”武松挠挠脑袋,“对了,主公说过,当差,是一种责任。”
“责任?何为责任?”
“缉捕贼凶,保护百姓,就是俺的责任。”
石秀似乎懂了。“这么说,人在江湖,除暴安良,也是责任。小弟觉得,比当差更自由、更痛快!”
石秀刚刚兴奋,又想起了董平,恨恨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技艺不精,没能杀了那个狗贼!”
武松想劝石秀,可是,武二郎并不擅长讲道理。没能说服石秀,却被石秀反问道:“二郎哥哥既然说当差好,当初为何不直接投身官府,反要浪迹江湖?”
“迫不得已啊!”
每个江湖人,都有心酸的往事。
这些往事,通常不会对他人说,江湖人各有各的苦衷,很忌讳别人追问往事。
不过,两人交情深,今天唠得又多,石秀随口问道:“哥哥所为何事?”
“杀人。”
几乎每个江湖人物,身上都背着人命。在江湖上,反倒不算什么。
武松面色沉重,石秀安慰道:“大丈夫快意恩仇,杀人算不得什么。”
武松痛苦地摇摇头“……是个女人……”
“女人?”石秀楞了。
江湖有道义。
有仇报仇,以血还血,是江湖之道。
但是,江湖也有规矩。不殃及妇孺,是江湖之义。
石秀知道武松正直,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安慰道:“二郎哥哥所杀之人,必然该死!”
“是啊……的确该死……只是……她对我也有恩……算了!”
勾起心酸往事,堂堂汉子也自心伤。
武松转移了话题。“三郎,给哥哥弄点酒喝吧。”
“二娘在,哥哥你就别想了。”
武松最是爱酒,一提起来,越忍不住了。“快要馋疯了!”
武松一身伤,刚刚见好,咋能喝酒。
石秀不答应,武松软磨硬泡,不停央求,石秀只能妥协,答应给他弄些好酒。
但是,今天不行。明晚上,趁二娘他们歇了,偷偷给武松送来。
……
孙二娘不让武松喝酒,吃肉却是管够。
想给武松做点好吃的,却现店里没有肉了。
丈夫张青去镇上赶集,还没回来,二娘正想自己去镇关西那,割点好肉,伙计贼静蹿了出来。“二娘,你忙你的,我去吧!”
贼静平时懒得要死,今儿咋转了性呢?
“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孙二娘嘟囔一句,想着还有好多活要干,索性就让他去吧。
贼静刚走,伙计鬼豆也跑了过来。
“二娘,你咋能让贼静单独去呢?”
“咋?”
“他一准少割肉,私吞二娘的钱!”
“不能吧?”
“他贼着呢,二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盯着他!”不等孙二娘反应过来,鬼豆一溜烟地追了出去。
鬼豆汇合了贼静,两个家伙笑得前仰后合,一脸淫邪状,颠颠儿跑了。
……
两个伙计去了好久还没回来,二娘正犯了嘀咕,张青挑着担子回来了。
听说两个伙计去了镇关西那,张青不禁埋怨道:“他俩不是去买肉,是去看女人了!”
“啥?!”
“镇关西卖人肉尝到甜头,弄了几个狐狸精,开了窑子了!”
“啥?!这挨千刀的!”二娘急了。
两个伙计馋点懒点,有点坏心眼,都不算事。吃喝嫖赌,唯一不能沾的就是嫖。
二娘解下围裙,要去把两个家伙拎回来。张青赶紧拦住,“女人家的,咋能去哪地方,我去吧。”
……
天渐渐暗了,孙二娘站在大门口,不停眺望。
“等回来,看老娘咋收拾你们!”二娘气得鼓鼓的。
突然,孙二娘的眼睛瞪得老大,她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坏了!
当家的不会也去找狐狸精了吧?!
店里没有人手,不能把武松一个人留下。
二娘想不出办法,气得一边跺脚,一边骂。
“哈哈哈……”武松听明白了,在屋里笑着道:“嫂子,你去找他们吧,我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能行。”
“哦,哦,兄弟你可别乱走动啊。”孙二娘叮嘱一声,匆匆走了。
武松终于等到机会,钻了出来。溜到后屋,掀开酒缸,一通豪饮!
“痛快啊!”
二郎连干几大碗,听到远处有叫嚷声,估计二娘“捉奸”回来了,赶紧拿个坛子,装了满满一坛子酒,又溜回密室。
“嘿嘿嘿……”
捧着酒坛子,二郎的伤就好了一半。
“咚……咚……咚……”二郎捧着坛子,又灌了几大口。
好多天没喝酒了,这低劣粗酒,也赛似玉液琼浆。
“呃……”
武松正享受着酒嗝的美妙回味,突然眼睛暴瞪!
不对!
不是孙二娘他们!
院子里,有人高声叫骂。“贼婆娘,给老子滚出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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