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
并州军怎么可能在淤泥中发起冲锋!
袁谭不敢相信,使劲揉揉眼睛……
再看!
并州军,已经冲至河中央,刚刚过膝的河水,虽稍有阻碍,但并州军的仍能在水中疾奔!
难道,这就是流传于江湖,从未有人见过的水上飞?!
“啊……啊……迎战,迎战啊!”
袁谭突然大喊起来。
冀州军士,被并州军诡异的冲锋吓懵了!
“迎战,迎战!”
在将校的催促声中,冀州军慌忙爬了起来,胡乱捡一支兵器,不少人习惯性地抓起甲胄,往身上套着。
“迎战,不要穿甲胄,列队!迎战!”
并州军不会给他们列队的时间了!
上千并州精锐,已冲上沁水河东岸!
一员大将,马槊横抡,方圆丈内冀州军卒,非死即伤!
并州郭侃,率部冲来!
一员小将,双锤飞舞,卷起一片银亮,所到之处,血雾弥漫,遍地爆头尸首!
银锤裴元庆,勇不可当!
并州军后面,一小队宿卫,护着一人,一马一枪,徐徐涉水过河。
身后,大旗张扬,上书斗大“徐”字。
徐达,来了!
……
世上,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只因没用心去想。
沁水河底,的确满是淤积泥沙。
但是,房玄龄献上一计,便将死亡陷阱,变成通途!
上游秦渠泄水,水位下降,深夜之时,并州军士,各备大石,陆次投入河中。不到一个时辰,便在水下淤泥中,铺出一条不可见的通道!
以岸上大树为标记,并州军在冀州军眼皮底下。发起了在袁谭和冀州将士看来,绝无可能的突袭!
冀州军毫无防备,焉能匹敌。
郭侃裴元庆,勇不可当,如虎如羊群!
四处是溃逃的冀州残兵。到处是并州军肆意砍杀的呐喊!
“将军快走!”
几名亲随宿卫,拼死护住呆若木鸡的袁谭。
徐达有令,只可砍杀兵卒,不得斩杀冀州主将,以免加剧并冀两州仇恨。袁谭才幸免死于乱军之中。
慌不择路,迎面撞上并州一员大将。
“徐达?!”
徐达枪不离鞍,轻蔑地一笑:“转告本初将军,徐达防区,欢迎来战!”
言罢,拨马而去。留下袁谭,体似筛糠……
……
“报!敌韦正部,正从西北面赶来。”
“下令,莫追穷寇。打扫战场,可以搬运之物,运过河去。余者,聚积起来,烧!”
“诺!”
大火腾腾,浓烟滚滚。
战利品搬运过河,并州军主力。退回沁水西岸。
郭侃部数百人,并不急于过河。
“仲和,小心。”
“徐帅放心。”郭侃拱手,目送徐达率部回撤。
韦昌辉疾驰来援。远远望见滚滚浓烟,韦昌辉连连摇头。
自己反复提醒,袁谭终究还是中了计!
刚刚投身袁绍,第一次随军出征,便遭遇惨败。虽是袁谭无脑,但身为其部下。韦昌辉亦难脱问责。
沁水东岸,到处是惨死的冀州军士尸体,而岸边,还有一小队并州军,尚未渡回西岸。
必须追杀!
才能挽回冀州军颜面,才能减轻自己的罪责!
“追!”
郭侃见韦昌辉率部追来,假意慌乱,率部涉水渡河。
并州军能走,冀州军也能走!
“冲过河去!”
冀州军尾随而至,来不及褪去鞋袜,下水急追!
并州军有岸上标志提醒,捡着铺有石块的路径涉水。
冀州军却只道河底都是一般坚实,匆忙追入河中,却有半数身陷河底淤泥。
“梆梆梆……”
一阵急促的梆子响,沁水西岸,早已匍匐的并州弓弩手一跃而起。
“咻咻咻……”
箭如飞蝗……
数百冀州军卒,身陷淤泥,难以自拔,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成为不能动的活靶子!
惨叫声不绝于耳,沁水河中,泛起惊心骇目的血污……
“点狼烟!”
徐达一声令下,狼烟升腾而起。陆续传递到上游,看护秦渠的并州军,投下大石泥土,阻塞秦渠,沁水河,水势慢慢回升……
……
沁水河水回涨,血污散去,冀州惨死的军卒浮尸,顺流而下,沁水河,恢复平静。
袁谭的心,却无法平静。
惨败的阴影,死里逃生的恐惧,沁水河中那曾经的血污和浮尸,都是袁谭心头难以抹去的梦魇。
沁水河,就在眼前。而袁谭,再也没有胆量看上一眼。
这条河,是他心头无法逾越的鸿沟……
“显思公子,唉!”韦昌辉还能说什么?唯有用一声叹息,表达自己的无奈。
“韦正,多说无益!”郭图喝了一声,一脸阴冷。
郭图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
如何上报军情,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如实上报,绝对不行!
那样,袁谭的前途就彻底毁了!而他郭图,即便能逃得袁绍的制裁,也逃不脱逢纪审配的谗言。
“某拟了一份文书,显思将军看看是否妥当。”
“唉,随便吧……”袁谭甚至想到以死谢罪。
郭图重重叹口气,强打精神,念道:“奉大将军领冀州牧袁公令,冀州西征河内袁谭部,昼夜兼程,半月之内,连克荡阴、朝歌、汲县、获嘉、修武、武德六城,于沁水河东岸,与敌徐达部激战。”
袁谭以手掩面,他不敢再往下听了。
“两军各有伤亡,谭部虽伤亡千余,然成功迫敌徐达退至沁水以西。两军划沁水为界,各守东西。未得袁公令,谭部不敢贸然涉水西渡,谨守要隘。特此禀告。”
“显思将军,韦将军,如此,可否?”
“这……”袁谭差点羞死。
韦昌辉吓得变色。“公则先生,谎报战果,按律当斩。”
“住口!”郭图厉声喝止韦昌辉,“连克六城是谎报战果?激战是谎报?敌退却西岸是谎报?划水为界是谎报?”
“这……”韦昌辉竟无言以对。
“韦正,汝驰援不利,罪在其首。此奏报,乃是为减汝之罪责!”
韦昌辉地位低下,不敢再说。
袁谭欲哭无泪。“鞠将军那里,如何说?”
“显思公子放心,鞠将军那里,郭某亲自去说。鞠将军身为军中主将,知道分寸。”
袁谭明知不该欺上瞒下,可是,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郭图进一步开导道:“此乃从大局出发,显思公子不必太过多虑。”
袁谭终于缓缓点点头。
郭图自会去说服鞠义,袁谭、韦昌辉率部,西退十余里,安营扎寨,却再不敢西顾……(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