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一见,大怒!
束发冠、雉尾翎、百花袍、赤兔马,还有这方天画戟,是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吕奉先的独家标志!
吕布对自己这一身行头,极为在意,纵是冲锋陷阵、纵是三九寒冬,也不肯戴更安全更暖和的兜鍪,只为保持形象。
“人中吕布”之名,也有这身行头的功劳。
吕布享受被仰望,无法容忍被模仿!
也曾有人模仿这身装束,但只要被吕布碰到,其命运只有一个——死!
而对面这个狂傲的家伙,仿造出方天画戟,其目的绝不是为了崇拜模仿,而是挑衅!
“小子,汝嫌命长乎?!”
“哈哈哈……”高昂笑得肆无忌惮,“吕布!不是某嫌命长,而是你该让出天下第一的位置了!”
扭头喝道:“某要让吕布输得心服口服,谁都不许上前助战!”
说罢,纵马摇戟,疾冲而上!
敌人来势凶猛,吕布不敢大意,奋力一格,挡开一击,却不禁暗赞一声:好猛!
高昂本使马槊。马槊画戟,都是长兵器,却有本质不同。
马槊更长,以戳刺为主,讲究力量和速度。画戟稍短,更轻便,技法更加丰富。
换作别人,莫说是将马槊换成方天画戟,便是另换一支马槊,都会感觉别扭,武力都要大打折扣。
而“并州大将”高昂,却是武学奇才!
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样样纯熟。
似吕布这样用戟大家,蔑视天下英雄者,也不得不承认,这高昂,了不得!
但所谓样样通不如一样精。
高昂纵是武学奇才。方天画戟用得再熟,也无法和吕布相提并论。
只是,吕布新败,本就心神烦乱。被高昂拿出山寨画戟。烦上加气,心态失衡,武力难免打些折扣。
一个临阵换兵器,一个心焦气躁,武力都打了折扣。两人两马两戟,斗在一处,竟又是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并州军卒,有心一拥而上包围吕布,却有高昂将令,不得插手,只能站列一旁,袖手旁观。
突然!
西面马蹄声骤起,呐喊声鼎沸。杨再兴率部追击而来!
吕布大惊。
杨再兴和高昂,单是一人,吕布已无必胜把握,两人联手,吕布必败。
再也无心和这狂傲的“并州大将”计较,吕布劈刺挑扫,连出几计狠招。
吕布施全力,画戟威力大增。高昂立刻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威压,连挡带躲,急扯马缰。勉强躲过。
摆脱高昂纠缠,吕布不敢恋战,急催赤兔马,夺路而去。
杨再兴赶到。赤兔马已绝尘而去。待见高昂所部站得规规矩矩,根本未出手阻拦吕布,杨再兴皱皱眉头,一脸阴冷,未发一言。
高昂却不乐意了,埋怨道:“再兴。你若不来搅局,某便可生擒之!”
杨再兴在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
夜幕下。
黄河上,十几只小舟,顺流而下。
最前面一支稍大些的船上,玉幡竿孟康亲自操浆。
史进倚坐船头,姿势很舒坦,心情很惬意的样子。
“老孟,你造的船真不赖,又快又稳当。”
孟康没说话,只是憨厚地“嘿嘿”笑了几声。
蒋平嘴碎,替孟康吹嘘道:“那当然,老孟是这黄河两岸,最好的排船工匠,要不然,我哪能把他引荐给主公。”
孟康还是憨厚地笑笑,喃喃地道:“不敢当,不敢当。”
“老孟甭谦虚。”史进道,“等跟着主公平定了天下,老孟你给我排一艘大船。”
孟康依旧憨憨笑着:“行着咧,行着咧。”
蒋平混江湖,在江湖上却没什么地位。他并不想成为秦琼那样的大游侠,他的理想是,成为单雄信、史进这样的把头。有钱有面子,活得潇潇洒洒。
讨好地问史进道:“大郎哥哥,等天下平定了,大郎哥哥排了大船,是要捕鱼还是渡客啊?”
史进忍不住“噗呲”一声,指着蒋平,豪迈地笑了起来。“你啊,长着老鼠眼,还真应了那个词,叫、叫……哦,对了,鼠目寸光!”
蒋平没什么文化,却够机灵,更善于学话。“大郎哥哥,我要是像你那么有钱,我才不鼠目寸光,也能虎目丈光!”
“哈哈哈……”史进笑罢,伸手拍拍蒋平的肩膀。“兄弟,咱们跟着主公平定了天下,那就是大汉功臣。到时候,都要封侯拜大官。”
蒋平使劲点着头,小小的眼睛漆黑晶亮。
史进仰起头,眺望夜空,无限向往地道:“到那时,我不要官不要爵,就让孟兄弟给我排条大船,游遍江河湖海。”
史进越幻想越兴奋,伸手比划着。“我要排南方那种几层的大船,最上面一层,不要顶棚,当练武场。下面一层,招待兄弟们吃酒。再下面一层,睡觉用。最下面一层……”
蒋平插嘴道:“装女人!”
“屁!你就知道女人!”使劲伸手撇了蒋平一巴掌,“最下面一层,留着装钱!到那时,我驾着大船,去各地找你们玩……”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蹭大郎哥哥的船!”想着白蹭人家船太不仗义,蒋平又补充道:“每到一地儿,我就帮大郎哥哥打听,哪儿的姑娘最好!”
“哈哈哈……”史进大笑,“好好好,到时候,我花钱,请你去耍!”
一向只会憨笑,很少说话的孟康突然怯怯地叫了一声:“大郎哥哥……”
“哦?老孟别急,也带着你。”
“不是咧,不是咧!”孟康急得直摆手,“大郎哥哥说的那种船,我不会排……”
“……”史进无语,无限向往,无限憧憬,被孟康一句话,全煞光了。
孟康认罪样地低着头。“大郎哥哥,我、我真的不会……”
史进彻底被这个憨葫芦打败了,敷衍着摆摆手。“好吧,不用你排了,我买一条。”
不用担负巨大的责任,孟康如释重负。
史进想再找回无限畅想的感觉,情绪却没了……
……
前面,黄河水面突然开阔起来,水流也变得湍急,两岸支流,如大树茂密的枝干,若非孟康极熟悉这段水路,即便不翻船,也会迷失航向。
蒋平突然伸手向前一指,道:“进河南尹了,前面就是平阴。”
史进下意识俯低身子,仔细观察了岸边的情况,果决地一挥手。“按计划行事。”
蒋平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老孟,往那边靠岸。”
夜幕中,十几条小船,像迁游的大鱼,悄无声息地向岸边驶去……(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