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才九岁,妈妈早已去世,爸爸每天前往集市上卖菜,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他在班里学习成绩数一数二,还很懂事,从不攀比。看见爸爸每天劳累辛苦,他会主动去做家务,在爸爸回家之前把饭菜做好,在学校就把作业做完,为爸爸捶打酸痛的腰,收拾饭桌上的碗筷。
暑假来临了,他便主动提出和爸爸前往菜市场,帮他的忙,闲下来的时候就做暑假作业。相邻摊位的摊主都夸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天真地咧着嘴笑,感觉手上的劲儿更足了。
几个穿着蓝制服的年轻人晃着膀子走了过来,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地驱赶着摆摊儿的人。爸爸对他说:“快点,把菜放到三轮车上,咱们回家。”他看出了爸爸眼中惊恐的神情,知道坏人来了,赶紧把平铺在地上帆布袋上的土豆和茄子拼了命地揽到自己身前,慌张地捧起来扔进三轮车中。
爸爸手中的一个土豆滚了出去,碰到了一个蓝制服的脚后跟,他跑上去捡,被爸爸一把拉住。“别去,小宇,我们快走。”他挣脱了爸爸的胳膊,跑了上去。蓝制服回头看见了正用力跑来的他,立刻把那颗土豆踩到了脚下。
“叔叔,能把脚抬一下吗?”他稚嫩的声音湮没在了人群因惊慌而发出的嘈杂声中。
蓝制服30多岁,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脚没有从土豆上移开。此时,他的爸爸跑了上来,对着蓝制服点头哈腰地说:“同志,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忘心里去,我这就带他走。”
“你占道经营,罚款200,还要没收你的经营工具。”蓝制服双手背在腰后,冰冷机械地说着处罚内容,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别,同志,你看我们这不就准备走了吗?家里实在不容易,今天卖菜都还没挣到200,这一罚我们就更承受不起了。”他的爸爸在一旁苦苦哀求。
“少来,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都像你这么说就能免于处罚,人人都来集市上摆摊卖菜了,抓紧时间把罚款交了!”说着蓝制服要去抢停在一边的三轮车,里面装的是父子俩刚刚收上去的蔬菜还有,他的书包压在了最上面。蓝制服把书包一把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随之散落出的是一些纸,上面有订书钉的钉眼儿。平时本子用剩下的纸,他都舍不得扔,而是用订书机订好,组成一个新本子,被蓝制服这么一抖,全都散了架。
蓝制服捡起其中一张写着字的纸,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那是他写的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愿望》。孩子幼稚的字迹歪歪扭扭,“我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以后爸爸能和那些穿蓝制服的叔叔成为好朋友,而不是一见到他们就害怕。那样的话,蓝制服叔叔的孩子就能教我玩游戏,而我可以教他写作文。”
蓝制服看着这篇作文,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爸爸也是带着他去市场卖东西,什么东西?他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苹果,也可能是梨。当时他的家境不好,也是把作业拿到那里去写。
“你们几个,过来!”蓝制服招呼了其它几个城管队员一声,呼啦一下子过来六个人。
“同志,你们……”孩子的爸爸惊恐地望着他们,一把把孩子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事冲我来,他还只是个孩子。”
蓝制服一挥手,说:“你们和我一块儿帮忙把地上的菜给人家捡起来。”
“队长,你……”其中一个队员感到不可思议。
“废话什么?照做就是了。”蓝制服不耐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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