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十一 三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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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三十一三副碗筷

    里昂的夏天她今年24岁,16年的光景中,她都与自己的爸爸相依为命。

    在她8岁那年,妈妈突发脑溢血不幸去世,她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墓地回来的路上,爸爸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她也不哭,只是问“妈妈走了,还回来吗?”爸爸强忍心中的痛楚,说:“回来,回来,我们还要一起等着她吃饭。”

    到家后,吃饭时,爸爸便准备了三副碗筷,自己一副,给她一副,还有一副是给她妈妈的。从那以后,她家每次吃饭,爸爸都会多准备一副碗筷,吃完后又收走,还说:“你妈吃完,我替她收了。”

    她长大了一些后,懂事了。爸爸便不再说“你妈在和咱们一起吃饭”的谎话骗她,但准备三副碗筷成为了这个家庭雷打不动的惯例。

    几个月前,她大学毕业了。高中时,她便出落得亭亭玉立,进入大学,追求她的男生更是前仆后继。一番斟酌,她选择了他。不是最帅的,但很爱她。两人的恋情维系了四年,毕业了,他们并没有劳燕分飞,而是选择继续在一起。她很在乎他,甚至已经决定此生非他不嫁。但是,她一直瞒着她关于自己妈妈的事情。她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他知道她来自单亲家庭后,会对她有什么偏见。她很想让爸爸见见他,可一想到餐桌上的那多出的一副碗筷,她便如鲠在喉。她心里真希望他能到她家里,看一看她的房间,听一听她收藏的唱片。

    机会终于来了,周四的晚上,爸爸告诉她明天有一个朋友的孩子结婚,他会去参加婚宴,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她心中暗喜,自己在家,碗筷的事情就不必担心了。

    她发出了邀请,他欣然接受。

    早上10点,爸爸就出门了,他说早点去能跟多年没见的一群老同学聊会儿天。“爸,你会喝酒吗?”她送爸爸下楼时问。

    “嗯,会喝一些。”爸爸点头。

    平时,她一直劝爸爸少喝些酒。但此时,她的内心却更希望他这次能喝的烂醉如泥。这样,他就会到天黑后才回家。自己有充足的时间与男友共进午餐,餐后还能一起看一部电影。

    看着爸爸渐行渐远,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十冬腊月,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开领羊毛衫就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地向楼上走去,鞋子踏在台阶上的声音有节奏地起伏。门吧嗒一声开了,他换了双脱鞋后,走进了她的家。门正对的地方,是一条小走廊,她还没开始介绍,他就被走廊旁的阳台吸引住了。“哇,你家的阳台是开放式的,而且还是一个大平台呢。现在这种阳台可不多见了,基本上都封起来了。闲暇的时候,站在上面晒晒太阳,读本书可不错。”他赞叹着。

    阳台与走廊间有扇铝合金制成的门,风一吹过就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随后,她领着他参观自己生活了10多年的地方,给他讲述每个角落曾经发生的故事。她曾在房间的门口摔倒过,橱窗里的相框是她最好的朋友送她的生日礼物,受伤害时爸爸怎样安慰她等等,唯独没提到她已经过世的妈妈。

    他随意地问了句:“你爸爸好疼你啊!你妈妈很爱他吧?”

    “快11点了,我下厨给你做饭吃吧!”她很轻松地岔开了话题,现在她还没有勇气告诉他真相。菜很快做好,她拿了两双碗筷,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我们……”她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她脸色一变,是她爸爸回来了。害怕引起误会,她赶紧对他说:“快,你先去阳台上躲一下。”

    门开了,她故作镇定地问:“爸,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本来我以为能见到很多老同学,结果他们都有事没去,我谁都不认识,把钱随上后,我就离开了,也没在那里吃饭。嚯!我闺女做了这么多菜啊?饿死我了。”看到桌上的两副碗筷,他转身向厨房走去,她知道爸爸要做什么。他果然又拿了一副碗筷出来,自己的男友现在就躲在阳台上,万一知道了这一切……想到这里,她感到有些恼怒,阴着脸说:“爸,你……”

    可就在此时,她的爸爸冲着阳台的方向喊了一声:“小伙子,外面很冷吧?快进来吃些东西吧!”见外面没动静,自己的女儿也目瞪口呆,他又补了一句:“进来吧,一进门我就发现自己的拖鞋不见了。”

    男友扭捏着从阳台走进屋里,她的爸爸将手中的那副碗筷递到了他的手中,说:“来吧,坐下一起吃吧。”

    两个年轻人吃的很拘谨,而这位大叔却很自然。他不断地给她男友夹菜,和他开着玩笑,再也没有去拿碗筷。

    饭后,她收拾完桌子后,又泡了一壶茶,三个人坐着。突然,她心里的一块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她记起这是爸爸在家吃饭时第一次没有给妈妈预备碗筷。她缓缓地对男友开口说道:“张枫,我想和你谈谈我的妈妈。我8岁的时候,她……”

    父亲的爱从不过于明显的表露,深埋在心底,却总是那么耀眼。

    字数:1747时间:2014-10-31[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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