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如来法相,这一相速度更快,攻击更广,一旦施展出来,敌手根本是防不胜防。真也不愧是“灭生之相”。
孟缺调息着内中,寸步未动。钱蜕用完大招,损耗巨甚,也是凝立相持。双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嘿嘿,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走不动了吧?”沉默之中,孟缺说出话来。
钱蜕冷冷地看着他,不答反问道:“你不是也一样么?有种就走几步给我看看?”
孟缺当然是不敢走动的,现下内息紊乱,只要调息不当,就会出现岔气。岔气者,重则内伤,轻则损脉。无论轻重,皆不可取也。
“哼,我现在虽不能动,但很快就能动了,我瞧你使出‘灭生相’应该耗损了绝大部分的龙血之力吧?嘿嘿,你想恢复过来,却是没我快哦。”孟缺得意地说着。
“那又如何?”钱蜕从口袋当中拿出手机来,道:“我虽然不能动,但是我可以叫帮手,你可别忘记了,这里可是钱氏家族的地盘。”
“我操……”孟缺一愣,倒还真有点忽略了这个问题。永州市全境都是钱氏家族的势力范围,钱蜕若真是叫得帮手来,那可就难搞了。
当下心无二念,干脆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引导着内息流向,一圈又一圈,一周又一周,直到龙之内息顺着全身筋脉行走了七七四十九圈,形成了一个大周天,整体气息方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运行一个大周天,孟缺仅花了十几分钟。当大功告成,他哈哈一笑,跨出几步,道:“钱蜕小儿,恐怕你叫的帮手,来的没我快吧?”
钱蜕大吃一惊,远没想到孟缺恢复得这么快。原来,孟缺引用的是《龟息**》的引导法,如此一来,原本没半个小时搞不定的大周天,仅用了十几分钟就搞定了。时间完全缩短了一半。
他这边是搞定了,钱蜕这一边可远远还不够时间搞定。
此地是郊外,所叫帮手从市中心赶到这里,起码需要半个多小时。而且这里,远隔海天大酒店,要直接寻到这里来,不免又要花上十几分钟。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总共加起来的时间,大概是四十来分钟。
眼下十几分钟过去,所叫帮手要赶到这里,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
钱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难道我钱蜕今日真的要命绝于此?”
且看孟缺一步步走了过来,钱蜕绝望之感,愈加浓郁。直当两者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三十米的时候,忽然一阵似哭似笑的怪声呼啸而来,其声高亢处如洪钟大吕,其低沉处如铮铮锋鸣。
怪声由远至近,来得奇快。只是眨眼之间,二人便就看到东南方向一道红绿斑驳的球状物飞射过来。球儿忽尔滚地,忽尔弹起,端得是诡异至极。
钱蜕见得这球,一阵惊疑。孟缺见得这球,心中大惊。当觉得有些眼熟,而未完全记起之刻,那红绿斑驳的怪球突然伸展而开,化成一个人形。
那人头发极长,红绿参半,手臂、脸庞纷纷生长着怪毛乱发,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恁是糁人三分。
见到其面貌,孟缺还未呼声,钱蜕却已大声喊出“豹哥”二字,声音之中,兴奋、激动无法掩饰。
孟缺不禁苦笑了一阵,他们俩到底是兄弟,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只须一望,便就可知。苦笑未了,心中又生起几阵愁郁。钱豹这厮疯疯癫癫,实力非凡,想要在钱蜕叫来的帮手还没到达之前,就把他给搞定,恐怕难度极大。
一时纠结,突然想到,钱豹这厮不是怕火么?这里方圆几里,远离水源,只要真火上身,看他如何熄灭?
念方及此,大是振奋,右手一抖,生起一窜高涨的火苗来,喝道:“钱豹,上次没烧死你,这次你还要再来冒一次险么?”
钱豹听得喝声,看到了孟缺手上的火苗,他确是怕火,登时不由得退后了几步,显得甚是忌惮。
钱蜕打量了钱豹几眼,瞧他这副模样,已经打从心底猜出了几分端倪。
“豹哥变成这样子,难道是……伯父居然拿他当试验品?”
只见钱豹神情恍惚,似疯癫又似清醒,钱蜕大声喊道:“豹哥,快杀了那小子,他现在受了不轻的伤,要杀他正是好机会。”
钱豹的脑袋不时地晃动着,就好似吃了大量的摇头丸一样,野兽般的双眸猩红似血,盯着孟缺看了一阵,又盯着钱蜕看了一阵。蓦然,他张开大嘴,对着苍天又吼又叫,然后双手伏地,弓着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从树上跳下来的猎豹。
当他的身体弯曲的程度与地面呈90度的时候,突然双腿一弹,整个人爆射而出,犹如一支离弦之箭。闪电般地冲孟缺撞去。
“好快!”
孟缺看得惊讶,火之镜立即施展起来,身体化成一团烈火,趁钱豹还未到来之刻,由一化成六。正是火之镜的最终奥妙——“**离火”。
火一成形,分守着六个方位,守株待兔。
钱豹奔冲而来,在及近六团火焰的时候,他突然将头一缩,整个人又缩成了球状。翻翻滚滚,毛发倒竖如刺,滚动之间,一道道翠绿色的液体从毛发之中喷射出来,腥臭无比,又浓又多。
孟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逮到他,熊熊火焰立即扑将上去。一经缠上,六火合一,烧得烟雾弥漫,臭气更盛。
怪球滚动数十米,身上浓浆愈满,突然一阵抖动,竟将全部火焰与浓浆从身上抖落了下来。他跳弹闪纵,一去七八丈,转瞬间就将孟缺甩得远了,来到了钱蜕的身边。
钱蜕看着钱豹使出这么一手,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那“试液”还真有效果,钱豹以前可差不多是个十足的废物,就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可现在他所显露出来的身手,很明显已经堪臻一流了;喜的,却是豹哥虽然外表难看了一点,但现在的他足能独挡一面,只要他能拖住孟缺,待得族内帮手赶来,孟缺必死。
心念及此,笑了笑,道:“豹哥,现在的你,可真是已经脱胎换骨了呢。”
钱豹闻言,冷狠狠地掉过了头去,盯着他。目光当中,毫无善意,冰冰冷冷,仿佛看谁都是仇人。
钱蜕心中一寒,不由冒出一阵冷汗,道:“豹哥,我是阿蜕啊,你堂弟,难道你不认得我了?”
钱豹猩红色的双眼,眨也不眨,盯着他的时候,喉咙里呜咽然然。就像是随时都会发动进攻。
钱蜕额头冷汗一阵盖过一阵,看着钱豹不善的目光,他很是担心自己没死在孟缺的手上,反倒死在了堂兄的手上。连忙再提醒道:“豹哥,我是阿蜕,是你的堂弟啊。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的敌人是他,你该将他杀了才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孟缺。
钱豹瞪了他一阵,所幸也终于似是听懂了话,慢慢地将目光转移到孟缺的身上,身体再一弓,作势又来。
钱蜕深呼了一口气,狂跳不缓的心脏,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心里默道:“看来‘试液’虽然能在很大的程度上令人脱胎换骨,但是同时也会影响个人神智,豹哥现在根本就不像个人,完全像是一只野兽。唉,看来‘试液’的研究,算不得成功。”
这时,孟缺偷偷地将右手藏在背后,方才火之镜完全没得到效果,不但没烧死钱豹,反而被他身上喷薄出来的浓浆溅得到处都是臭气。这下子干脆不用火之镜了,既然钱豹仍是疯癫状态,那么他就不可能会有着常人正常的思维方式。
对付这样野兽一般的人,就该出奇制胜。
藏在背后的手,金光漫溯,千芒指饱蓄力量。欲一指之力,就将钱豹戳成粉碎。
钱豹双眼血红,果然看不出这是阴谋,其势未减,更渐快速地狂奔而去,就如一头成年猎豹。
像这般阴谋,钱豹看不出倒是情有可原,钱蜕乃是明眼人一个。他岂会看不出来?老早就大喊道:“豹哥,小心点,那家伙的指法很诡异。”
钱豹神志不清,连人都认不清楚,又怎么听得懂人的语言?他怒朝孟缺袭去,完全是因为他一看到孟缺,心里就十分狂躁。这会儿只想把孟缺撕成七八块,对于钱蜕的提醒,理也不理,恍若未闻。
孟缺慢慢地将指劲提升到十成,咬牙切齿缓缓道:“看老子刺你个透穿!”
说着,千芒指霍然挥出,万道金光极尽闪耀,就仿佛金乌降世,落开万丈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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