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在上海戈登路的大华饭店就餐和休息,晚上的时候,宋哲还想去著名的百乐门看看,不想一问之下,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百乐门,估计还有过一段时间,才有百乐门。
同时大华饭店这个听名字感觉挺正规的地方,反而是戈登路一带最有名的娱乐场所,如果是别的地方还好,偏偏就是在林雨荷眼皮子低下。宋哲只能够惋惜的待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错过了领略大上海摩登风情的一次机会。
只是宋哲这样的名人走到哪里,也不可能安安静静的。
晚上八点,就有德国驻上海领事来找宋哲,两人只是简单的谈了一些事情,不过德国领事谈到的股市,让宋哲猛然间想起一件股市崩溃的大事。
详细时间宋哲就不记得了,大致上来龙去脉。
全球随着汽车业的大发展,橡胶的需求量急剧增加。同时橡胶也成为众多工业产品的新兴材料,在全球贸易市场上十分热门。汽车、三轮车、人力车都换上了橡胶轮胎。就连人穿的鞋子,都在外面套上一层橡胶。
而且这个橡胶的需求量,并不是一个逐步增长的过程。而是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橡胶的需求了就好像喷发的火山一般,突然间就暴增。而橡胶却受到生长周期、气候、土壤等因素的制约,他的生产规模没有办法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迅速扩大,这也注定了在一定时期内橡胶价格将持续走高。
详细数据宋哲就不记得了,但他隐约间记得,橡胶的价格是翻了差不多十倍,而橡胶公司的股票更是恐怖,翻了几十倍。
然而这种疯狂的暴涨是不符合市场规则的,背后有不少财团在恶意哄抬价格。还有一些外国人组建皮包公司,通过各种各样的阴暗手段而在上海股市上市,一出现就立刻被中国人哄抬起来。
实际上这些皮包公司有的,甚至连橡胶园都没有。只是一张不知道真伪的南洋土地证,就说在上面种了橡胶树。
最后自然是外国人大赚一笔后,留下崩溃的股市溜之大吉。还有不知道多少因为股市崩盘,而跳楼自杀的人。那一段时间的上海,随处可见祭奠死人的白幡,空气中都弥漫着烧纸钱的气味。
宋哲最后还记得,世界后来都用金本位,白银不再是货币。只是货物,这也导致银价大跌。从二十一世纪后就可以看的出来,白银才三块钱一克,黄金最高的时候可是要三百块,哪怕跌回来了,也要二百五、六百块钱,这里的差距足足近一百倍。
而在乾隆晚年时候,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四两白银。而现在,也就是一八九五年,一两足称的黄金兑换白银。数量足足达到了三十一两五钱六分白银。
于是就导致了其他国家用低廉的白银来到掠夺中国的货物,最后导致中国白银越来越贱,但这个其他国家货币改革的利益损失,却大部分由中国来承担了。
看来中华民主国还得尽快进行货币改革,要不然这中间的坑爹事情,就得压在自己身上了。
而货币改革,从来离不开一个字——钱!
没有钱你说什么也没有用。
看来得想办法从外国人那里诈一笔巨款来了。
带着这个念头,宋哲慢慢进入睡眠中,第二天一大早上了威廉亲王号,宋哲还有些呆滞的。心里面全是想着一个字——钱!钱!钱!!!
林雨荷为此也担忧着宋哲,一整天围绕着宋哲嘘寒问暖。
但宋哲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过你还别说,一个人执着到这个程度。在刚刚到了天津港口外,宋哲就状若疯狂的手舞足蹈,同时嘴巴还激动的大喊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看到宋哲这个样子,林雨荷和黄飞鸿等人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们也看的出来,宋哲是为了有些事情入魔了,既然想出来了。自然就好了。
林雨荷走过来,对宋哲嗔怒道:“看你样子,那里还有一国总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道是疯人院里面跑出来的家伙。”
宋哲嘻嘻一笑,仍有林雨荷走过来,帮他整理衣领。
林雨荷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这几天在想什么?还有想到什么了?”
宋哲刚想开口,但眼睛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名德国水手,登时心头警惕,表面上故作神秘的嘻嘻一笑道:“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
林雨荷登时冷哼一声,一扭腰转身就走。“不说就不说!”
到了下船的时候,林雨荷还和宋哲闹别扭。宋哲心中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理会林雨荷。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当领袖的,都是铁石心肠的人。
下了威廉亲王号,就可以看到码头上站着陆九卿。两人打了招呼后,陆九卿说道:“大总统,这里来,我已经准备好马车了!”
宋哲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了,在马车上和我说说北京现在的情况。”
林雨荷看着宋哲的背影,禁不住一阵莫名的委屈,跑过去说道:“哲子,你……”
宋哲本来想呵斥林雨荷的,但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看着林雨荷说道:“你要做我的女人,凡事多想一想。刚才船上全是德国人,有些话我怎么说呢?特别还是我苦思冥想多日后的事情,这事情你说重要不重要?”
林雨荷满腔委屈登时去了不少,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宋哲指了一下后面的马车说道:“你先去后面的马车坐着,我有些事情要和陆特使单独谈。”
林雨荷紧紧抿着嘴唇,过了半响,才点了点头。“对……对不起。”
宋哲没有说话,上了马车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陆九卿明智的没有谈及林雨荷的事情,而是说说现在北京的情况。
陆九卿:“甲午战争,不应该是马关条约签订后,现在北京格局大变。特别是李鸿章的淮军一系……可谓分崩离析。”
宋哲眉头轻皱,说道:“李鸿章虽然有过,但我觉得他更多的是为慈禧、满清背锅,不至于被赶尽杀绝吧?用分崩离析这个词形容。有些夸张了吧?”
陆九卿摇头说道:“如果不是亲自来北京待过一段时间,我或许也会如大总统这般想法,但来了后就发现,这个政府必定灭亡。官场上的倾轧太多也太惨烈了。马关条约签订后,李鸿章可谓人人喊打,特别是帝党对李鸿章的弹劾最为严厉,也就是支持光绪帝主政的官员,以光绪帝的汉文师傅翁同龢以及瑾、珍二妃的堂兄礼部侍郎志锐等人为首。”
宋哲冷笑道:“光绪帝这是想斩断老妖婆(慈禧)的左右手。”
陆九卿有些叹息的说道:“现在李鸿章已经被朝廷剥掉‘筹三省之海防’的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之职。虽然李鸿章还保留‘入阁办事’的差事。却不能管部,但不过是一闲差,一光杆子大学士罢了。李鸿章都如此,淮系、北洋的大将处境更惨。淮系大将叶志超、卫汝贵已先后由撤职查办而分处斩监候及斩立决。李鸿章的外甥总办军械张士珩,也因军械采购弊案与日本间谍案而遭弹劾,虽然没有被判斩头,但也被终身革职。”
“不仅仅是这些李鸿章身边的人,淮系两位地方大员,四川总督刘秉璋及两广总督李瀚章也在甲午战争期间,先后为帝党攻讦去位。加上李鸿章于稍后奉旨留京,风云三十年的淮系势力,至此竟连一个地方督抚也没有了。”
“而在淮系的刘秉璋及李瀚章二人去位后,继任者分为原陕西巡抚鹿传霖及原将以闽浙总督调四川,临时改任两广的谭钟麟。鹿传霖是原清流北派李鸿藻系统的人马,既为李鸿藻之表叔,又为张之洞姐夫。而谭钟麟则向与翁同龢及清流南派过从密切。这二席封疆大吏的安排,明显具有派系倾轧的色彩。”
宋哲敏锐的捕捉到一个点,问道:“你刚才说的是李鸿藻?我隐约记得是清流领袖吧,听名字。好像还是李鸿章的兄弟。”
陆九卿说道:“两人可不是兄弟,是死对头。事实上名字只是凑巧而且,李鸿章是合肥人,而李鸿藻是直隶人。一南一北,一丁点亲戚关系也没有。对了,现在这李鸿藻在北京中可谓权倾一时,大总统可小心别得罪他。”
宋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帝党势力如此大,难道慈禧没有反击吗?”
陆九卿叹息道:“慈禧岂会没有反击呢?先藉由贬降珍、瑾二妃为贵人。其后贬谪珍妃、瑾妃的堂兄志锐。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信息,属下收买了几个宫中太监,听闻珍妃被贬降的时候,还挨了廷杖。”
宋哲不由心头一惊,这廷杖可不普通,字面上解释就是在宫廷内杖打。然而对于触犯家法嫔妃而言,这可是最残暴的惩罚。嫔妃受臀杖时,要被褪尽下身的衣裤,用大号毛竹杖笞打裸露的臀部。不仅在肉体上是极大的摧残,在众目睽睽之下光着身子受杖,也是对年轻女人精神上莫大的羞辱。
而珍妃又是光绪帝最喜爱的妃子,光绪帝岂会善罢甘休呢?
陆九卿带着几分无奈的接着说道:“为此不久后,天子找了此机会,将李莲英也廷杖了一番,为此现在宫中看似和和美美,实际上已经大有水火不容的的味道。在宫外,就是前两个月,吏部右侍郎汪鸣銮、户部右侍郎长麟被西太后亲自下旨贬谪。而西太后之所以整肃汪鸣銮和长麟二人,实是因二人为帝党中的骨干份子。这二人皆为翁同龢门下重要人物,帝党中坚。而且两人均官至侍郎,分别行走总署,会办督办军务处。这两人放眼全国,也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因为党争,说贬谪就贬谪,让朝廷官员纷纷人心惶惶。”
宋哲冷哼一声:“大败后不思奋进,反而努力相互倾轧,这样的朝廷岂能指望?这事情你回去后整理一下,并加上自己的见解,要易懂通俗。过些时间,刊登到报纸上,让天下人知道,这个国家的主人是怎么样治国的!”
陆九卿说道:“这方法好!对了大总统,你现在要不要去先拜见一些官员?比如慈禧的大将荣禄,或者天子的汉文师傅翁同龢?”
陆九卿问的其实是一个站队的问题,是看宋哲要不要提前选择亲近谁。毕竟宋哲在台湾可是立下赫赫战功,手上又有几万虎贲之师。再加上宋哲和德国交好的事情,各国上层人的都知道,宋哲的支持,对于慈禧也好,还是光绪帝也好,都有相当的帮助。
宋哲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必要下注,先住下来,再派人递折子,慢慢等慈禧和光绪的召见好了。”
宋哲下住的地方不是满清官员安排的,而是陆九卿在北京购置的一座小院子。如果建交成功,这里将会正式改名为中华民主国驻大清国大使馆。
求觐见的折子很快就递上去了,但让宋哲何时觐见的消息,却一连过了三天也没有回音。可叫宋哲等的不耐烦,偏生宋哲又不能够随意活动,甚至连一些求见的人宋哲也不接见。
之所以不接见一些拜见客人,原因很简单,宋哲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拜见自己到底是仅仅是仰慕,还是帝党或者后党派来试探的人。前者还好,后者宋哲可不想现在接触,见了他们,拒绝他们的善意,可就恶了背后的人。接受他们的善意,可就恶了另外一党。
为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见。
而不随意活动也是这个原因,你在外面逛街,万一遇到一个专门来巧遇你的帝党或者后党的人,这可就坑爹了。
一直到了第四天,这才有太监送来旨意。也不是当天就见,而是两天后,也就是宋哲来到北京的第六天,下午两点,光绪皇帝将在中.南.海的紫光阁接见宋哲。
想想宋哲就感觉坑爹,来了北京就好像坐牢,好不容易得个觐见准许,但还得再等两天。这不是折腾人吗?
宋哲真的很想问光绪帝或者慈禧一句话,您们真的没有看错我递上去的折子,我可是来求依附大清,当大清属国的。你确定没有看错,认为是来递战书的?要不然怎么会使劲的折腾哥?(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