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粟县县衙……
安世业敲了敲门,惊醒正望着窗外雨幕中若隐若现仿若仙境的山石园林地黎景嵩。黎景嵩有些不满,扭头看是安世业这才压下些许怒火,淡然问道:“什么事情?”
安世业拿出文书,递过去,说道:“东翁!头份送来的文书,是哲字营的。”
黎景嵩眉头一挑,没有接文书,继续背对安世业看着雨幕中的景色,淡淡然的说道:“老夫就不看了,你直接给老夫说说,宋哲那竖子送来的文书上写的是什么。”
安世业打开公文,念道:“禀台湾民主国防务大臣、台湾府知府黎景嵩。今日暴雨,哲字营前往头份镇道路因多为山路,多处山泥倾泻堵塞道路。我部虽有前进之心,然无开山之力,万望府尊宽限时日。明日属下宋哲定当率领哲字营抵达头份镇布防,并亲自到县衙向府尊负荆请罪。哲字营守备宋哲上。”
黎景嵩眼睛一眯,手轻轻扫着长须,喃喃道:“明日亲自到县衙负荆请罪?这宋哲就不怕现在老夫把他扣了在县衙?”
安世业有些担忧的说道:“竖子会不会想趁机兵谏?”
黎景嵩冷笑道:“现在老夫有一千七百新楚军在手,还惧他兵谏?只要守住一时三刻,大甲溪那里有吴彭年的七百黑旗军,头份镇有徐骧六百义勇,三湾有吴汤兴五百敢字营,各地还有零零碎碎的团练、义勇军。他宋哲安安分分也就罢了,他敢兵谏,老夫就可以命令得动他们围剿宋哲,管他哲字营再如何彪悍善战,也得灰飞烟灭!”
安世业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趁机扣下宋哲,正所谓蛇无头不行,没有了宋哲这个舌头的哲字营就是一盘散沙。只要东翁派能将前往,想一举收编哲字营还不容易?”
黎景嵩哈哈大笑道:“正符合老夫心意,既然这竖子敢来县衙,不管他打什么主意。老夫也管教他知道厉害,胆敢和老夫作对,不杀他不足以泄愤!安师爷!”
“东翁有什么吩咐?”安世业连忙应诺一声。
黎景嵩从容说道:“去派人购买水银,明日宋哲来了,在他和随行亲兵饭菜中添加水银。他宋哲就是一头龙,也得成为软脚虾!”
安世业皱了皱眉头,说道:“东翁,这水银人吃了可就废了。宋哲也就罢了,他随行的亲兵可都是骁勇之辈,如此杀了岂不是可惜?而且这些人只是跟随宋哲不过月余,想来对宋哲也没有太多忠心,只要赏赐重金,何愁不能收服他们?”
黎景嵩摇着头,语气坚定的说道:“成大事者绝对不可仁慈。你也知道亲兵都是骁勇之辈,万一其中有几人对宋哲死忠,不说冒死救出宋哲。单单闯出苗粟县城,逃到头份镇告知这苗粟县发生的事情,哲字营岂会不作乱?即使最后收编了哲字营,也得浪费不少钱粮。更别说这个时候日寇会不会来趁火打劫!”
安世业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说道:“东翁,属下明白了!”
黎景嵩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准备好水银后,你亲自挑选五十刀斧手埋伏在县衙内。记要你亲自挑选,不许经过其他人手,也不可告诉他们做什么。到了县衙内,好酒好肉上,明天说不定要用上他们。”
安世业应允一声,退出书房,下去安排各类事宜。
第二天,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知道今天要发生一场腥风血雨,昨晚还狂风暴雨,今日已经万里无云,阳光肆意的照耀着大地。
宋哲在书房起来后并没有去找一心,而是径直前去林雨荷的房间。
然而来到的时候,房门打开,两名十一二岁的丫鬟在打扫房间,桌子上放着两个小包袱。而原来属于林雨荷的一切都不见了,那挂在窗户处的风铃,婴儿那清脆童真的笑声。
“大……大人!”
一名丫鬟发现了宋哲,有些瑟瑟发抖的低着头。
另外一人也连忙站立好,怪不得打扫房间。
宋哲看了她们一眼,说道:“新来的?”
往常照顾宋哲日常起居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林雨荷,另外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妈子,分别负责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顺便帮忙照顾林雨荷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这两个小丫头肯定是新来的,想到昨晚林雨荷说找些人照顾一心,想来是她们了。只是林雨荷呢?
第一时间发现宋哲的小丫鬟比较大胆,连忙回答道:“是的,今天才到府里来。对了,这有林家姐姐让我们给大人的书信。”
宋哲有些茫然的接过书信,喃喃道:“她……她怎么走了?”
小丫鬟摇了摇头,茫然的说道:“不知道,不过好像是遇到亲戚了,今天一大早有辆马车来接林家姐姐,随行的人都打扮很光鲜,这亲戚肯定很有钱的了。”
听到有亲戚,宋哲焦虑的心稍微安抚一些。注意力放在书信上,熟悉的橘子花香,让宋哲有一种伊人在身前的错觉。然而既然她想走,自己强留有什么作用呢?
惆怅的叹息悄然响起。
年纪尚幼小的两个小丫鬟不知道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会叹息?大人不是应该衣食无忧的吗?而且这叹息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好难受。
宋哲小心翼翼,唯恐弄出一个哪怕很微小的褶皱。
君安。
雨荷已遇亲人,将往将抵达厦门洋船而去,君无需担忧。
日后雨荷不在,君需注意身体,晚上尽量少熬夜。
晚上凉,注意被子。
人生路漫漫,望君珍重,来日相会。
落款只有一个林字。
这一手娟秀的字却是那么的熟悉,宋哲蓦然眼瞳一缩,似疯狂般跑到书房。
“在哪里?在哪里?”
“找到了……书信没有弄丢了……”
宋哲露出笑容,泪水却顺着脸颊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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