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势力,黑旗军的刘永福就不用说了,他和黎景嵩的关系虽然还没有达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然而黎景嵩要是死于兵变。刘永福绝对是表面上流几滴鳄鱼眼泪,暗地里拍手称赞。
义勇军?一盘散沙不说,再说黎景嵩这次一意孤行强攻新竹县失败,威望已经降低到冰点。这些义勇军不找黎景嵩算账就好了,怎么可能还来帮黎景嵩呢?
黎景嵩和幕僚安世业两人一合计,得!现在处境真心威胁,事实上如果黎景嵩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还好,直接把钱财一卷,坐上洋人的轮船溜之大吉就是。
日本人就算知道了,也会只眼开只眼闭。一个离开的黎景嵩,绝对比一个留下来的黎景嵩好,至少台中地区失去了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对于日本人未来的进攻有极大的益处。
然而黎景嵩这人颇为崇拜左宗棠,一心想仿效左宗棠那般,驱逐外地,为国家立下流芳百世的功劳。
在黎景嵩看来,这日本人杀来台湾,就是他最好仿效左宗棠的机会了。
当初沙俄怂恿新疆豪强造反,建立洪福汗国,最后左宗棠在一片反对声中力挽狂澜,收复新疆。
而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朝廷抛弃台湾,倭寇派兵准备强据台湾,这不正是需要一个力挽狂澜的人吗?
如果让宋哲知道了黎景嵩的想法,一定会很无语。
至于黎景嵩的想法是好是坏,自是见仁见智了。然而正因为他这个想法,他不愿意逃跑,但又不愿意自己在台湾打酱油,如果是打酱油,他还不如早早就回去满清那里更好一些?
安世业最后琢磨了一个办法来,对黎景嵩说道:“东翁,答应不得,拒绝不得,走也走不得,那么来个拖字诀如何?”
黎景嵩并没有因为听了这话而高兴,他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这拖字诀怎么用,然而这一次不一定管用。只听黎景嵩说道:“拖容易,没有钱银,宋哲这竖子可不管你是真‘拖’还是假‘拖’,直接闹兵变来拿钱粮。本官怀疑这个竖子心里面恐怕就是这个想法,没有指望本官给钱粮他!”
安世业自信道:“这个属下自然知道,然而大人别忘记旁边还有倭寇这头豺狼在。”
黎景嵩皱皱眉头说道:“本官虽然不喜宋哲这竖子,然而引倭寇这头豺狼来,太过了!”
安世业解释道:“东翁且听属下把计策一一道来。”
黎景嵩点了点头,不再反驳。
安世业:“这钱粮虽然是拖,但为了安抚宋哲,属下的意见是给一部分,至于这部分是多少,待会属下再和东翁合计一番。除此之外,命令宋哲竖子到头份驻防。这头份乃新竹县入苗粟县的咽喉所在,倭寇知道宋哲竖子骁勇,肯定会阻止他建立防线。有了倭寇牵制后,宋哲竖子肯定不得不求助于东翁,这个时候……东翁是想他圆还是扁,不就是东翁一句话的事情吗?”
黎景嵩犹豫了下,他知道别看安世业说的简单,实际上其中的操作很危险,一个搞不好会玩火**。然而想到让宋哲这么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假洋鬼子骑到自己头上去,黎景嵩说什么也不愿意,最后黎景嵩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他让安世业回复宋哲的陈大耳,大意就是哲字营的确需要钱粮加强实力,然而新竹大败官府的财政压力也很大,现在官府只能够咬牙挤出五千两白银、粮食五百石给哲字营,其他的钱粮日后肯定补上。
陈大耳也没有说什么,安世业给多少钱粮他就收多少钱粮。
……台南……
“大总统!捷报!捷报!”
本来已经就寝的刘永福霍然站起来,床上的小妾也怪不得春光乍泄,连忙起来帮刘永福披上外衣,道:“看来大清国国运不衰啊!这台湾说不得要在爷你手上保住了!”
刘永福摇了摇头,说道:“别说这些没边的,我出去看看。”
走了几步,刘永福顿住脚步,背对小妾说道:“怜玉,该收拾的细软还得收拾,两天后你还是坐洋人的船去广东。”
不等小妾有什么话说,刘永福已经急匆匆的推门出去。
左边一看,门外几米外站着心腹幕僚吴彭年,脸上满的笑容。“大总统我军于新竹县石碎岗击毙日军少佐前田唯喜,全歼日寇七百余。”
刘永福是久经沙场的人,一听这捷报并没有兴奋,而是皱皱眉头说道:“李秉瑞不是发电报来,黎景嵩那老不死在新竹县下撞的头破血流,新楚军也折了进去,各路义勇军损失惨重,乃至于姜绍祖及其所部敢字营全军覆没了吗?别给黎景嵩在自己脸上贴金的电报给糊弄过去。”
在晚清的时候,一些官员厚颜无耻可以把败仗说成胜利。然而嘴上随你说多少也没有用,得看首级,这怎么掩饰过去呢?黑心的官员会用战死兵卒的头颅,再加上派人屠了偏僻山村,用百姓的头颅混在一起,说这是敌人的首级。
刘永福现在的想法就是类似这个,心中很是不爽。作为实打实功劳上位的刘永福,最是不爽黎景嵩这种杀良冒功的人。
吴彭年一看就知道刘永福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大总统,并非是杀良冒功。这是真的!李秉瑞大人派人去检查,全是日军装备,而且新竹县内的细作也发来急报,日军受到重创,强行收集了城内所有棺材。”
这个时候刘永福也脸色微微一变了,如果真的按照吴彭年的说法,这可真的是大捷了!一个县的棺材都给全收集了,这得死多少人才会要这么多棺材?
刘永福说道:“看来不是糊弄老夫的,走!这里不是议事的地方,到军机厅去再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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