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瓜多尔与哥伦比亚的边境,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停在了一座丘陵的土坡上。
丘陵的正前方是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一条深度约莫只到膝盖的小河将这片丛林一分为二,河的这边是厄瓜多尔,河的对岸便是哥伦比亚。
背着步枪的厄瓜多尔士兵从车上跳下,向前走了两步后,从怀中取出望远镜,眺望了下哥伦比亚那边的情况。
确认没有边防军巡逻到这一带后,他转身回到了越野车旁,替坐在车上的那个男人拉开了车门,用满口雪茄味儿的西班牙语说道。
“前面就是边境,大概两公里有一座哥伦比亚小镇,你在那里可以搭公交去附近的城市。要过境的话最好尽快,还有,记得小心巡逻直升机的灯光,还有沼泽地的鳄鱼。”
“谢谢,我会的。”从车上下来后,这位长着大胡子的男人微微笑了笑,向这位士兵道谢。
这位厄瓜多尔士兵咧了咧嘴。
“不用客气,我们朋友的客人,自然也是我们的客人。”
在原则上,厄瓜多尔与哥伦比亚身为友好邻国,是不应该给哥伦比亚的反对派开绿灯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尤其是厄瓜多尔与星环贸易正处于蜜月期。在太空电梯这张支票的诱.惑下,基本上新国这边提出的要求在这里都能得到最大限度通融。
即使是这种违反了外交原则的问题。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赫斯特微微点点头,不再开口。从越野车的后座上拿起了自己的背包,他将吧背包甩在了背上,在这位士兵的目送下,向着哥伦比亚与厄瓜多尔的边境线走去。
淌过了小河,步行跨越了一公里的热带雨林,他从灌木丛中拖出了自己的摩托,将背包丢在了上面。
引擎的轰鸣惊起了趴在树上的蜥蜴,浅滩边的鳄鱼微微抬起了眼皮。
跨上了摩托车后,他借着月色确认了下方向,然后便径直开向了距离边境不远的哥伦比亚小镇。
时间渐渐到了后半夜。
在一处废弃农庄的仓库前停了下来,赫斯特将摩托车锁在了门前,瞅了眼黢黑一片的仓库,伸手推开了那锈迹斑驳的铁门。
“谁。”
不知何时,一把枪从阴影中伸出,堪堪抵在了他的侧脸上。
扯了扯嘴角,赫斯特将双手举过了头顶,不耐烦地说道。
“我。”
话音刚刚落下,大胡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褪去,满脸的横肉就如同沸腾的开水似得蠕动,伴随着骨头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赫斯特整个人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抵在脸上的枪口缓缓收回。
赫斯特将举着的双手放了下来,向着阴影处随口抱怨了句。
“有必要这样吗?”
“特殊时期,见谅。”那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耸了耸肩,赫斯特跟在了那人的身后,向着仓库深处走去。
绕过了一辆农用机械,在仓库的角落,他看到了一束从木门中漏出的微光。
那缕微光很脆弱,在黑暗中忽隐忽现,就好似摇曳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匿在翻涌的浪尖。
从某种程度上,它的处境和现在的黑船很相似。
两年前,卡加延市与东京市的惨案震惊世界,直接导致了数十万人的丧生,以及两个政权的下台。t病毒这个单词首次出现在了世界各国的视线中,全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同年十二月,北约在联合国的授意下对索马里西北部地区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在确凿的证据下,美、英、法、德、意、加拿大……等国相继对贝莱德文军阀宣战,在索马里境内掀起了另一场沙.漠风暴。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来自文明世界的铁拳便摧毁了向黑船组织提供支持的贝莱德文军阀与索马里青年.党,接管了埃塞俄比亚与索马里边境上的感染区以及t病毒工厂。
次月月初,星环贸易在无授权的情况下强势出兵,越境打击躲藏在肯尼亚境内的沙巴.布武.装分子,销毁了仅剩的1.7吨病毒原液后50吨病毒原料,彻底断送了黑船组织花费十数年时间积累的一切。
噩耗接连传来,黑船组织的精神领袖田中,也在与江晨本人的对决后失去了联系。
就连黑船最核心的成员,也只知道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日国东京郊区,现在是死是活都是个未知数。
能够与黑船沟通的只有田中。
失去了田中,他们就彻底失去了与“黑船”的联系。
在失去组织的迷茫与恐惧中,黑船成员不是在幽灵特工的全球追捕下疲于奔命,就是躲在隐姓埋名地躲在某个偏远地区苟且度日。
没过多久星环贸易建成了太空电梯,在国际上开始崭露头角,实力更是以几何速度扩张。在江晨的阴影下瑟瑟发抖的他们就好像阴沟里的老鼠,连正视这位庞然大物尚且不敢,更别提复仇了。
赫斯特也是一样。
身为黑船组织的高层,他不但受到幽灵特工的追捕,还以恐.怖分子的身份荣登各国通缉名单的榜首。只不过因为可以随意改变容貌和身高的能力,使得他勉强逃过了各国情报组织的层层围捕。
在孤独与迷茫中徘徊了两年之久,逃到南美的赫斯特,一边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一边小心翼翼地关注着黑船组织的情况。
然而残酷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除了黑船成员接连落网或者“意外身亡”的消息外,他在报纸和互联网上根本搜索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就在他几乎开始绝望了的时候,不久前他突然从一张报纸上,看到了黑船成员留下的记号。喜出望外的他根据报纸上留下的线索,很快找到了躲藏在哥伦比亚境内的同伴。
逃过幽灵特工追捕的不只有他,还有另外三名同伴。
来自英国的精神能力者安德鲁,美国籍雇佣兵杰拉克,以及一位名叫酒井七重的念动力能力者。
“你说如果他们改变行程,或者干脆直接结束南美访问该怎么办?”擦拭着手中的狙击枪,杰拉克用毒蛇一般嘶哑的声音说着。
“他们不可能改变行程,”安德鲁淡淡地笑了笑,“他们可是星环贸易,区区cia还不足以让他们服软,就算是再加上一个fbi也不可能。”
而他们的自负,将会让他们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愿一切能够顺利。”赫斯特在胸口画了个黑船的记号,虔诚地闭上了双眼,“也但愿我们献上的祭品,足以向我主展现我们的忠诚。”
“我只想替田中先生报仇。”长发下的双眸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抱着双臂坐在角落的酒井七重冷冷地说道。
“会的。”
安德鲁的笑容很温和,就像一位慈祥的神父,面对着迷途的羔羊,“我主会庇佑我们走向胜利。”
如果用顽冥不化之人的鲜血能够换取我主的垂青,为这颗腐朽的世界迎来永恒的进化,那么无论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因为所有的生命都将在和谐的荣光中获得永恒。
第三次世界大战……
这个祭品应该足够了吧?
想到这里,安德鲁伸出了枯瘦的右手,摸向了胸前的挂坠。
看着那个在墙角扭动着的,被麻袋和绳子捆成粽子的美国人,他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的尽皆是狂热的颜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