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侍酒,收费一定很高,大概只有贵族少年才敢不断光顾胡姬招手的酒肆。李白在《少年行之二》写道:”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马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他在另一首《白鼻(马呙)》中也写道:”银鞍白马(马呙),绿地障泥锦。细雨春风花落时,按鞭直就胡姬饮。”胡姬来到中原,克服了大量旅途的艰辛。为此,她们在酒肆里强欢作笑时也在思念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如李贺《龙夜吟》所述:”卷发胡儿眼睛绿,高楼夜静吹横竹。一声似向天上来,月下美人望乡哭。直排七点星藏指,暗合清风调宫征。蜀道秋深云满林,湘江半夜龙惊起。玉堂美人边塞情,碧窗浩月愁中听。寒贴能捣百尺练,粉泪凝珠滴红线。胡儿莫作陇头吟,隔窗暗结愁人心。”不过,胡姬在酒肆里侍奉态度和收入都是不错的,这是数百年间酒肆里能保持胡姬侍酒的主要原因,明初风气还算不错,不少西域女子也前来大明,从永乐后北京城出现了股强劲的“胡风”裹挟着,胡食、胡服、胡乐、胡舞几乎快成了永乐一朝不可或缺的要素。所谓大明的“大”,除了扩疆拓土、盛气高扬之外,留给后人最值得回味的东西大概就是那种宽广的胸襟和广纳百川的气度了。那扑朔迷离而又雄健异常的“胡风”之所以能够渗透、浸润于中原汉文化的肌体,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即在于中华文化那种宽广的胸怀和阔大的气度,这一点在永乐年间可谓是展现无遗了。
杨峥本以为胡姬只是大唐哪种豪迈的时代才有,没想到在这里也能有胡姬,一时颇有些期盼,脚下的步伐不免快了几分。
出了将军府,沿着左侧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左侧的街头亮起了一排排的大红灯笼,甚是眨眼,街头巷尾,洋溢着划拳,吆喝的声响,甚是有些骂娘的声音传出,今日是交州城最热闹的一天,寻常百姓吃不起酒楼,最好的选择就是酒肆了。
大大小小的酒肆星罗棋布,呈现一片繁荣景象,杨峥与徐朗一左一右赶往最末尾的那座胡姬酒肆,自西汉张骞通西域后,随着中外交流的发展,胡人开始大量涌入中原内地,不少胡人以经营酒肆为生,当时人称他们为“酒家胡”。这里虽算不上交州最为繁华之地,但唯一的好处,就是酒家胡的集中之地。在胡人酒肆中,当垆售酒的多是胡族女子,她们被称为“胡姬”。不仅如此,这些酒肆为了吸引客人,多半都会置办一些年轻美貌的胡姬服侍饮酒,富有异国情调和浪漫色彩,很快就获得交州大明文武官员的喜欢,在这交州城都以去胡姬酒肆为一种风尚,吟唱胡曲,吃胡饼为荣了。有了这个原因,这一代的酒肆,相对于寻常的酒家生意竟兴隆了不少,据说不少大酒家眼看胡姬酒肆生意如此兴隆,眼热不已,不少更是化妆成商客来探个虚实后,回家立马对酒楼做出了不少更改。
因在街尾上,酒肆显得有些冷清,与门前的大红灯笼的喜庆显得格格不入,若不是徐朗先步入其中,杨峥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跟着徐朗身后,上了二楼,方才听得几声欢声笑语,以及女子痴痴的嬉笑声,让这个略显冷清的酒肆有了几分生气,绕过回廊步入三楼,欢声笑语立即多了起来,这个时候仔细一听,方才发现,刚才走在街道上,有一半的欢声笑语竟是来自这里,大厅的偏角,墙上挂着一副画卷,画中寒林野店,涧石曲径,缀以行旅数人。峰峦高耸,古寺隐现山间,主峰中立之构图,山石以卷云皴画出,枯枝则运以蟹爪笔,山石灵动,枯枝劲挺,皆染多於皴,山石秀润,烟岚飘渺,气氛安适恬静,猛的瞧上一眼,莫不觉得有几分禅意在其中。
画卷下端坐着一堆爷孙女以卖唱为生,老者面容清瘦,须发皆白,但一双碧蓝色的眼神却是炯炯有神,身旁的孙女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肤色白皙,高鼻梁,鼻尖而翘,薄薄的红唇,下颏较尖,颧骨略高,配上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竟比汉家的女子多了几分别样的柔美,女子手中捏着一把琵琶,坐在一根小板凳上,老者则胡琴符合,胡琴谈不上好,琵琶也并非良器,加上技艺并非上乘,爷孙的合作算不上天籁之音,所以听曲的人并不多,但爷孙二人似浑然不觉,杨峥进来的时候,正好是一曲完毕,那孙女便启开了嗓子吟唱道:“剥落墙壁上飞天舞敲碎斜阳,璎珞响衣袂扬两袖香。黄沙迷乱了铭刻千世的绝望,轮回茫,宿命苍,难忘楼兰荒城记忆枯黄剑斩荆棘焚火的路上。
瀚海驼铃卷走希望指向夜的彼方,谁在远方胡笳琵琶声声响。一弦伤,一弦恨惆怅。
圣殿中祭祀谱写下多少辉煌,石壁凉,风啸狂,彷徨寂寥弥漫紫陌红尘空旷,
黄泉淌,碧落往,缘殇血雾夕暮刺破哀伤,荼靡怒放如残红荡漾,瑰丽绘彩终将褪色幻化一袭月光。
徘徊梦中昨日孤魂流浪,
试练场,谁吟唱,过往。
剥落墙壁上飞天舞敲碎斜阳,
落花扬,对影双,飞翔……
黄沙迷乱了铭刻千世的绝望,
浮生怆,分阴阳,匆忙。
断雁叫离别云霞长,渲染废墟中生死痴狂。
亘古传说无言落幕,万壑银雪飘荡。
圣殿中祭祀谱写下多少辉煌。
石壁凉,风啸狂,彷徨。
寂寥弥漫紫陌红尘空旷。
黄泉淌,碧落往,缘殇。
渡沧桑,前尘亡,缘丧。
泪凝伤,泪凝霜,缘葬。
音色显得青涩,远称不上天籁。但胜在干净,杨峥与徐朗微微回味了一番,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放入木桌旁的脸盆中,听得当当当一阵悦耳的声响,迅速引起了不少人的观望,便是那个一直眯着双眼的老者,也微微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杨峥。
因为曲子不吸引人,加上这个点儿,城中百姓大多都在庆祝今日的大胜利,因此一楼的客人寥寥无几,二楼更是生意惨淡,唯独这三楼是一片喧闹,但由于曲子并非上乘之曲,音色、琴声也非天籁,所以肯听曲的人并不多,一只瓷盆中,铜钱零零散散的放了几个,显得有些寒酸,杨峥这一把铜钱可谓是太过显眼,那老者看了看杨峥,又看了看瓷盆中的铜钱,低头与孙女说了几句,那小女孩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那老者一起,对着杨峥微微鞠了一躬。
杨峥摆了摆手道:“老人家折杀我了,不必如此,你们刚才不是唱了一曲么,这个就算曲子钱!“
说完不等老者答应,便与徐朗绕进了回廊,身后的徐朗轻声一叹道:“佛说,水利万象万物,“善心”备焉。水凭渗透性强而滋润生物;水靠浮力大而可行舟船;水凭流动不息而改善环境,让地球充满生机;水可降温,水可去污;水可驱动机器,水可以发电生能……水的作用无数,水之善心无边,大人时时怀有善心,可算得上善心如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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