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奏折,可此事细细看来,倒也十分的有趣,也不知看了多久,只觉窗前的日光黯了几分,正要起来点燃灯火,却听得一阵脚步声,跟着一人如风一般走了进来,让人吓了一大跳。
“大人……?“徐朗急切的抱了抱拳喊了声。
杨峥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一看吓一跳,徐朗满脸的汗水,大口的揣着粗气,面色潮红,整个人仿佛从火坑走出来的一样,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过了午后,八月的阳光虽有些毒辣,但毕竟是秋后的纸老虎,看着吓人,却什么杀伤力。
“军师,你这是从那里出来的?”杨峥一脸惊讶的道。
徐朗也顾不得擦一把脸上的汗珠,见桌上有放着的凉茶,端起来咕噜咕噜喝得干净,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出事了?”
杨峥心头一惊,通过这差不多大半年的相处,早已摸清楚了他的性子,为人谨慎沉稳,有担当,平日里便是天塌下来的,也是有条不紊的处理,似今日这样火急火燎的,还是头一次不免感到惊讶。
“出了什么事?“
徐朗也不多言,道:“黎利那小子可鬼得很,这小报本想恶心恶心他,却不想到是成全了他,这几日整个安南的百姓,三教九流都在传言他的种种异象,声望可是渐增啊!整个安南的百姓早已将他看做了真命天子了!“
杨峥听得有些疑惑,道:“还有这种事情!“
徐朗也不多言,将今日听到的种种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小报递了过去。
杨峥听得呵呵一笑,也不在意,将手中小报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这小报很显然是模仿了他板块模式了,同样分为朝闻天下,娱乐周记,甚至几个小版块也只是做了内容上的修改,模式却是一字不改,他先从娱乐周记开始看,作为重头戏,百姓关注的稗官野史也从这里而出,所以他看得甚是认真,待看到什么“上谓宣公,变易公田古常旧制而税亩,应是变古易常而有天灾,众民用饥,言宣公与此天灾饿后,能受过变悟,复古行,中冬大有年,其功美过于无灾,故君子深为喜而侥幸之。“的丹书,全然不理会徐朗在一旁看着,仍大笑不止。
待一路看到了朝闻天下,如杨峥办的小报一样,让专门人氏写了一纸文采飞扬的文章,将这些时日所发生的异象加以,种种神话,说什么天和人同类相通,相互感应,天能干预人事,人亦能感应上天。天是至上的人格神,天子违背了天意,不仁不义,天就会出现灾异进行谴责和警告;如果政通人和,天就会降下祥瑞以鼓励,如今天降丹书,湖中有乌龟赐剑,就是天降祥瑞与将军。对于这种把戏,杨峥着实感到好笑,第一点,这种把戏完全套用了中国汉代董仲舒的天人感应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哲学问题,就是所谓“天人相与之际”。这个问题,汉朝人也简称为“天人之际”。这个问题也就是人和自然的关系问题。这确实是哲学所要讨论的一个重要问题。关于这个问题,从先秦以来,就一直进行着争论,到荀况作了一次唯物主义的总结。荀况根据“明天人之分”的原则,比较正确地处理了人和自然的关系,集中地驳斥了宗教神秘主义的天人感应论。董仲舒在荀况之后,又重新提出了这个问题,但他对这个问题却作了唯心主义和神秘主义的回答。从某种意义说,他又复活了古代的天人感应的迷信,同时也是对荀况的天论的一种否定。
但是,董仲舒也不是简单地重复战国时代的有神论的理论,而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加以改造,并企图给以理论上的根据。天人感应论是董仲舒的哲学体系的核心。上面所讲的关于天的理论和阴阳五行的学说,都是为这种迷信服务的。 “天人同类”的观念是董仲舒所宣扬的天人感应论的一个理论基础。他说:“以类合之,天人一也。”
这是说,天和人是同类的,人有什么,天也就有什么;天有什么,人也有什么。人也可以说是天的副本,宇宙的缩影。他说:“天地之符,阴阳之副,常设于身,身犹天也。……天以终岁之数成人之身,故小节三百六十六,副日数也。大节十二分,副月数也。内有五藏,副五行数也。外有四肢,副四时数也。乍视乍瞑,副昼夜也。乍刚乍柔,副冬夏也。乍哀乍乐,副阴阳也。……于其可数也,副数;不可数者,副类。皆当同而副天,一也。”
这是从人的身体的构造方面讲天人同类。他又说:“人之形体,化天数而成。人之血气,化天志而仁。人之德行,化天理而义。人之好恶,化天之暖清。人之喜怒,化天之寒暑。人之受命,化天之四时。人生有喜、怒、哀、乐之答,春秋冬夏之类也。……天之副在乎人,人之性情有由天者矣。”
这是从人的情感意识方面讲天人同类。以上这些说法,都是毫无根据的主观比附。不过,这种比附,在他的体系中都有重要意义。在董仲舒看来,人是宇宙的缩影,是一个小宇宙。反过来也可以说,宇宙是人的放大,是一个“大人”。
他实际上是把自然拟人化了,把人的各种属性,特别是精神方面的属性,强加于自然界,倒转过来再把人说成是自然的摹本。这是一种典型的唯心主义的拟人观的理论。在这种唯心主义的基础上,他宣传天人感应的迷信。这种说法,无疑很对当朝者的胃口,为此,汉武帝采纳丞相卫绾之议,罢黜治申不害、商鞅、韩非、苏秦、张仪之言的贤良。汉武帝此举受到好黄老的祖母窦太后的
强烈反对,她于次年借故把鼓吹儒学的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减系狱。
儒家势力受到打击,但汉武帝在建元五年又置《五经》博士,使儒家经学在官府中更加完备,过一年,窦太后死,儒家势力再度倔起。元光元年,汉武帝将不治儒家《五经》的太常博士一律罢黜,排斥黄老别名百家之言于官学之外,提拔布衣出身的儒生公孙弘为丞相,优礼延揽儒生数百人,还批准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根据成绩高下补郎中文学掌故,吏有通——艺者选拔担任重要职务。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独尊儒术以后,官吏主要出自儒生,儒家逐步发展,成为此后二千年间正统,虽说这样做有不少弊端,在不得不承认,在古代的确是皇帝需要的,为此,不少大一统的帝王,莫不是弄点虚头巴老的东西来表示自己是君权神授,是天命所归,来获得天下读书人的支持。
黎利这一招不能说不妙,但碰上了老祖宗,还是浅薄了些,不要说杨峥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就算是吃,这一套太儿戏了些。
徐朗今日一早也看了这小报,他可不这么看,这些骗人的把戏,看起来毫不起眼,可一人说,两人说就真的,杨峥主张办这张小报的目的,本就是趁机恶心一下黎利,顺便弄点虚虚实实的传闻,让百姓从黎利的崇拜中一点一点淡化下来,这种手段,过程虽慢了些,但效果却是几号,历史上不少人用过这种法子,但如今看来,黎利并不上当,反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了一个翻身仗,不但将自己的大名成功的散播到了三教九流,还弄了什么天降丹书,乌龟赐剑,什么天命所归,为自己狼子野心做出了有利的作证,如今谁还会去怀疑一个老天爷选中继承大统的人呢,即便这个时候,黎利杀了安南王陈浩,登基做了皇帝,只怕也没人说什么,这让他如何不急?“
“大人为何发笑!”徐朗终于忍不住发问。
杨峥笑罢道:“我笑黎利想法虽好,手段却不高明,处处给人留下破绽?着实让人好笑?“
“大人有法子应对?“徐朗心头一惊,自从他一早看了这小报,便开始思索应对之策,老实说他法子不是没有,但不完善,还需雕琢一番才敢说出口,如今却听杨峥说有应对之法,不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看他脸上神色,又不似说谎,心道:“也罢,我且先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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