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孱愁,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共些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词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魄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
第二天,葛九就把抄写精美的《金缕曲》用画屏装裱好了放在院子最醒目的地方“打广告”,于是一炮走红,“好名者争相传阅”,权贵富商都慕名而来,不到十天,“积金满箧”。可以说,文人在勾栏比一般的商人,贵人、武将要受些欢迎不是没道理的,谁让人家的手中的笔,指不定那天写出了一曲动人的小曲,从而身价百倍呢?
黄淮倒是有这个心思,这些年倒也写了不少词儿,前后前后在朝任官廿年,著有与同僚应酬诗文三卷,计372(篇、 首,约5。4万字)取名为《退直稿》。可他为人比较务实,所以他的词儿并不适合吟唱,要唱的话,只有重新填词了,但这种词儿也不是说来就来的,闻言只是呵呵一笑,道:“老夫一把年纪,只怕填来的词儿也不为众人喜欢了,我看这词儿还是让杨峥杨大人来吧,杨大人年纪轻轻,早已是才名在外,是我朝公认的状元之才,这曲子由他来填,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杨士奇道:“杨小弟看样子这事儿还是你来办好,能者多劳了,谁让你本事大呢?”
杨峥一阵苦笑,身旁的那女子则是满脸欢喜,一张小脸因为兴奋而有些羞红,斜长的眸子,不动神色的瞟了他一眼,一颗芳心儿砰砰砰乱跳:“这世间怎么还有这样俊美的男子,不知待会儿会填出什么样的曲子来呢?”
“杨大人年少有为,可莫要推辞了!”张辅这时也道。
这下杨峥不好说什么了,要说舔个曲子也不是不可,反正他两世为人,身后多了五百年,杨慎、徐渭、唐伯虎、纳兰容若、郑板桥、曹雪芹,哪一个都是堪称一代此人,随便弄个曲子出来,足以惊艳众人,况且还不担心版权的问题,可那些曲子不是太高雅,就是太过深奥,作为文学讨论还是可以的,唱曲么还是少了些韵味,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不用的好。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望着他的脸上,等待他的曲子。
他思索了一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道:“诸位如此抬爱杨峥,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一听,便知这曲子是有了,杨士奇道:“杨小弟客气了,你才名我等有目共睹,可不是太爱你!”
其余众人跟着点了点头,杨峥身旁的那女子则是满脸欢喜,静待他的词儿。
杨峥道:“我先说明,我这词儿可是我做的,是我家乡一个要饭的乞丐,每乞了钱买酒喝了几口后,总要吟唱两曲子表示感谢,我听得好听,便记着了,今日便说给诸位大人,姐姐听了吧!”
杨士奇等人知道杨峥的才学,听他这么说,那这词儿一定不错,反而那几个女子满脸的失望之色,一个乞丐随口吟唱的词儿,能好到那里去,莫不是糊弄我们,打发我们吧?“想到这种可能性极大,再看杨峥是不免多了几分幽怨。
杨峥淡淡一笑,似没看到那幽怨的眼神一样,伸手端起一杯茶汤喝了一口,才张口吟唱道:“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 ,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 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 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 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这曲子他说是乞丐唱的,还是骗了他们,当初看林青霞的《东方不败再起风云》时,当看到荧幕前的林青霞一袭轻纱素衣,赤着双足,信手抚琴,烟波流转间,樱唇微启地吟唱那首“笑红尘”,一时,惊为天人。歌儿也顺带着记了下来,时隔多年没忘记,可以说当年的东方不败功不可没,一曲唱完,无人说话。
好一会儿才听得众人叫好,杨峥身旁的那女子起初以为乞
乞丐的曲子,必是庸俗不堪,待听了开头,双眼一亮,这曲子虽是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唱出来,但隐隐的那股红尘打滚的感觉,女子唱起来或许更好听一些?若能得到这曲子,她相信明日必定轰动整个京师,因激动,一张小脸反而兴奋的通红。
“好一句,“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啊,此曲暗含逍遥洒脱之意,杨大人年轻轻轻竟有如此洒脱的心境,老夫着实佩服啊?”许久黄淮才叹了声,他可不信什么乞丐填的曲子,多半是杨峥不想太过张扬,对于这个年轻人,自从北京东直门一战,便心生好感,故而由此一说。
事实上不仅黄淮不信,就是杨士奇、杨荣、张辅等人也信一个乞丐能有这等境界,正有这等逍遥洒脱的境界,估计也不会做乞丐了。所以对黄淮的话儿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杨峥有些哭笑不得,奇了怪了,这年头说真话还没人信了。
“大人,这词儿……?”身旁的那女子有些焦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一旦抓住了,明日就能名动京华,明知这个时候打断客人的说话,有些不礼貌,可名利的诱惑下,让她不得不顾羞涩的打断众人的谈话,将话题扯到这词儿上。
这点小心思杨峥心知肚明,倒也不急着落下,道:“这样吧,这词儿本就是女子所唱了,几位姐姐各自唱一遍如何,谁唱得好,这词儿便送给谁好不好?”
杨峥身边的女子面上一喜,她在众人中素来以歌喉见长,刚才杨峥唱的时候,她便动了占为己有的心思,因此听得格外认真,一遍唱下来,其实已经记住了一大半,只是好与不好,还需人指点罢了,听了这话儿,自是满脸的欢喜。
其他女子也是一脸的欢喜,毕竟这词儿的确是好词儿,词中的那潇洒豁达之意,让人敬佩之余,又多了几分感悟,她们都是红尘里打滚的人精,这曲子好与不好,早已心知肚明,此时听了杨峥这话儿如何不欢喜。
七个女子轮流唱了几段,不知是一时没理解这词儿中的豁达之意,还是少了东方不败的那份潇洒,一曲唱下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轮到杨峥身边那女子吟唱的时候,她从怀中摸出一把笛子,先是轻轻吹拂了下,笛声缓缓而出,婉转如夜莺,那种似有似无的效果,正如当日东方不败怀抱胡琴的情境,登时引得杨峥心头一动,目光不由得抬了起来。
那女子似有所感,飞快的扫了他了一样,长笛又吹了几声,这才从旁边女子手中借过一把二胡,轻轻一拉,合着音乐声,微微吸了一口气,跟着轻轻一吐,小嘴一张开,轻声唱道:“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
声音婉转如夜莺,只听了一声,众人神色便为之一动,那女子此时此刻仿佛也沉浸在美妙的音乐当中,面带微笑,从窗户射进来的光芒,正要落在她瓜子的脸蛋,让整个人儿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果然是认真的女子最动人啊?“杨峥一叹:”看样子这曲子有了人选了!“
一曲唱罢,众人仿佛还沉浸在歌声当中,许久才回过神来,纷纷叫好。
便是杨峥也不得不承认,这歌儿即便是东方教主来唱也不过如此了。
“这曲子便送了你吧?“
那女子一楞,随即大喜,急忙道谢不止。
杨峥知道她的那点心思,也懒得点破,况且她的确是唱这首曲子的最佳人选,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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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曲,词牌名。又名“贺新郎”﹑“ru燕飞”。亦作曲牌名。传作以《东坡乐府》所收为最早,惟句豆平仄,与诸家颇多不合,因以《稼轩长短句》为准。一百十六字,前后片各六仄韵。大抵用入声部韵者较激壮,用上、去声部韵者较凄郁,贵能各适物宜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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