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会意,极不合时宜的走到了台前,提起铜锣哐的一声响,道:“诸位官爷,铁大家的身价才艺如何,已见过了,现在可以喊价了?”
“且慢!”一人喊道:“铁大家的才艺自是没话说,这曲儿、舞儿唱也唱得极好,舞也舞得极好,这身段么自然是好的?”这话儿说得有些露骨,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被一块丝巾蒙着脸面的铁大家缓缓转过身来,朦胧的夜色里,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子狠狠扫了一眼台下说话的人儿,两道凶光一闪而过。
“可这容貌我等还没见过,这般让我等花银子,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人群里那男子盯着台上的铁大家迷人的身姿,嘿嘿笑道。他的雅座十分靠前,自是将铁大家的身段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样的女子若是能睡一晚,死了也值得。
“这位爷说笑了,盛名之下,岂能有虚?铁大家乃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这容貌还能有假,自是倾国倾城了?”那汉子笑着道。
“哈哈,这年头什么都好说,就是这倾国倾城不好说了,所谓眼见为实嘛?模样好不好,看了才知道,身段好不好摸了才知晓……?”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不少人附和道:“这话儿虽粗俗的点,倒也说得极有道理,男人本”色“嘛?”
经过几人这么一吆喝,原先忘记的众人这时也开始吆喝着要看一看铁大家的容貌,才肯掏银子?“
那汉子面色有些难看的看了一眼铁大家,道:“铁大家你看……?“
铁大家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轻声一笑,笑声婉转动人,落在众人的耳朵里,说不出的舒服。
众人怦然心动,纷纷仰着脖子望向了台上。
铁大家笑了几声,忽伸出千千素手,轻轻将那丝巾一掀,昏黄的烛光下,立即映出一张绝美的脸蛋来,双眉如黛、双目似漆、琼鼻高挺、小嘴鲜红,配上一张狐媚的瓜子脸,让人顿觉此人不该人间有的感觉。
众人痴了片刻,呆了一会儿,才拼命鼓起掌叫好。
前方雅座的文人墨客,则是摇头晃脑的低声念叨:“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铁大家好看的眸子缓缓扫了几眼台下的众人,没到一个方向,欢叫之声立即大了许多,那些文人墨客恨不得此刻的雅座能在近一些。
“这个骚狐狸,还真有些魅力!“杨一峰摸了一把有些干涩的脸蛋,喃喃自语了几声,漆黑的眸子多了几分说不明的光彩。
台上那汉子也呆傻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冲着众人一笑,道:“诸位官爷、公子、少爷这些可以开价了吧?“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喊道:“我出价八千两!”
一开价八千两,台上那汉子本以为众人多少会露出惊讶神色,却是出奇的人人一脸的平静,几个本地富商还从鼻腔里不屑的哼了一声,那神情似在说:“这般的女子,才八千两,未免太低了吧?”
“我出价一万二千两!”刚才那汉子话音一落,另一个声音道。
但这个声音仅仅过了片刻的功夫,就被另一个声音打破:“我出价两万两……?”
此时此刻众人才惊呼了声,两万里破一个瓜,价钱的确有些高,一些本地商贾估摸了一下今晚口袋里的银子,纷纷摇头做出惋惜状,仿佛做了一件极难的决定一般。
但喊价还在继续,雅间里的陈永清居高临下的扫一眼铁大家吹弹可破脸蛋,眼里的光芒变得灼热起来,男人就该将银子花在这样的女子身上,咬了咬牙道:“我出价五万两!“
“五万两……?“
这下不仅台下众人惊呼,便是杨一峰也有些动容,五万两足以买下半个红袖招,想不到这个被小王爷玩的女子,竟有人愿意五万两的高价,只求一夜承欢,但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我出家八万两……?“便在这时,右侧的一个雅间的花窗被推了开来,露出了赵斌一张得意的脸。
“八万两耶……?”
台下几个好事人,将赵斌的八万两喊了一遍又一遍,没少引起众人的惊呼。
陈永波冷哼了声,他家与赵家多有生意上的竞争,两人平日里没少争斗,不过他仗着自家父辈打下了殷实的家底,加上自己识文断字,能算会计的本事,这些年多次交手从未输过,今日自也不能输,八万两虽有些高,但陈家还是出得起,再者,梳拢如此大事,夺了花魁也是雅士一桩,明日一旦传扬了出去,于自家生意是极好的宣传,说起来这买卖并不亏,冷笑了声冷声道:“我出价十万两!”
“十万两!”
杨一峰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惊讶之余,面上露出狂喜之色,今晚小王爷要的不过八万两银子,自己只用了一个铁小蝶就完成了任务,也就是说今晚的梳拢,他可以狠狠赚了一笔。
十万两的天价一出,台下的众人惊呼不断,可得子是陈家惊呼声却小了许多,仿佛
陈家出这个价格并不算太高。
右侧的赵斌看了一眼台下的铁大家,眼里同样露出灼热的光芒,可让他拿出十万两去买一个女子的一夜承欢,多少有些不愿意,再者他们赵家可比不得陈家有家底,虽在杭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可在底气上终究是比陈家少了底蕴,这也是这两年,两人争夺上他输多赢少的原因。
咬了咬牙给出了自己的底线:“我出价十二万两!“
众人一阵惊呼,纷纷扭头看向了左侧的雅间,等待着陈家出家,陈永波嘴角眉头皱了皱,显得有些沉吟,毕竟十二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自己家底殷实不假,也不能随意挥霍,一时显得犹豫不决。
由于杨家已经给出话儿了,铁大家的身价不限银子,场上众人虽没有那么多银子,可也不想如此动人的一个女子,就那么轻易的落入了一个臭男人的手中,那样不免心有不甘,可若是对手太强,那就不是自己的原因了。
等了一阵,不见陈家喊价,众人既有些失望,也有些期盼。
左侧的雅间的赵斌暗暗松了一口气,十二万两已经是自己的底线,再高的价钱他可不敢喊了,不然回家自家那老头子还不得扒了自己皮。
斜眼看了一眼陈永清,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斗了这么久,总算让我也赢了你一回了,该明日这件事必定传扬了出去,家里的老顽固免不了骂我几声,可心里未必就不高兴,想到这些,觉得今晚的这十二万两银子花得倒也值了,更别说还有如此一个大美人瞪着自己去疼爱,想着浑身就燥热了起来。
“我出家十万五两!“
便在这时,陈永清话儿仿佛一记响雷,凭空乍起,让刚刚沉浸的众人,惊讶之余,再一次呼喊了起来。
“陈家出十万两!“
“不愧是陈家啊,十五万两啊?“众人感叹之余,对陈家心生佩服。
左侧的赵斌咬了咬牙,十五两这个价格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再喊下去家里的老顽固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算你狠?”赵斌对着左侧雅间狠狠瞪了一眼,伸手拉上了花窗。
楼上杨家兄弟已乐得合不拢嘴,望着台上身姿婀娜的铁小蝶,喃喃道:“这丫头还真是个摇钱树啊,十五万两啊,可以抵得上红袖招大半年的收入了!“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了,十五两的天价开了红袖招历届花魁之最,小仙儿虽有些不服,可这价钱自己就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达不到,既如此,也只好接受眼下这个既定的事实做了亚魁。
台下依旧是热闹非凡,人人对于刚才的天价还津津乐道,楼上杨一峰细细盘算着银两,好一会儿给小王爷送去,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官家服饰的汉子悄无声息的走了上来,四下看了一眼,与杨一峰目光一旁,彼此点了一下头,不动神色的丢过来了一张纸团。
杨一峰不动神色的从手中的银票中,拿出了两张足足有一千两,悄无声息的递了过去,那汉子顺手接过,不着痕迹的抱了抱拳,返身下了楼去。
台下人来人望,那些不用梳拢的姑娘此时已翩然而出,扭动着腰肢在人群里寻找自己往日的熟客,欢声笑语过后,台下的香客慢慢的少了许多,不多时,刚才还人头涌动的红袖招大厅,已变得有些冷清。
“大哥,那个不是驿馆的驿卒么,怎么?他们也想来分一杯羹?”杨一航大怒道。
“少胡说了?他是来给我们送好处的?“杨一峰说完,难得理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弟弟,独自走到一盏大红灯笼下迅速的展开了纸条,只是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大变。
“大哥,你怎么了?见大哥面色大变,杨一航吓了一大跳,他跟大哥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大哥如此神色。
杨一峰面色变幻了一番,道:“快,拿上银子,随我去见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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