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看了那东西,也许你就明白了。”血手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这张原本无时无刻都会带着就连睡觉都会保持着他对着镜子傻笑了数年才练就出来的招牌式亲和力极强的和善笑容的脸庞,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凝重严肃,像似和煦的春光突然之间被一层乌云遮掩,像似海水突然失去了水天一色的彩色,倘若一个美女突然扒开屁屁让你看内裤,那一定是有情况的。
王志翔意味深长的盯着血手,他试图在血手脸上或者眼神里找到一丝恶作剧或是低级趣味的色彩,王志翔想起血手和永纯无良的脾性,靠着高的演技欺骗大家感情的事情时常生,现在对王志翔已经产生了一点‘小孩喊狼来了’的效果。
血手也明白王志翔眼神带有的刺,然而他却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神色依旧不变。
“似乎真的有麻烦?”王志翔不敢说自己的眼睛有多么毒辣,但他的的确确在血手的眼睛里只看到事态严重的肃穆凝重,只看到大事不妙的急迫担忧,至少低级趣味恶作剧产生的戏谑和玩味的色彩,这时候在血手和永纯的脸上,没有分毫。
“回去看看。”王志翔转身迈开脚步往回走。
“要不要通知他……”血手走了几步,又回头盯着坐在树下抱着膝盖的叶凡,从他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并没有睡着,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沉浸于悲痛之,外界的事情,他毫无察觉,也许此时此刻,就算王志翔蹲在他旁边便秘嘶吼,都不会让他抬一抬头吧。
王志翔沉吟了一会儿,继而神色郁郁的说道:“不要每件事都靠小凡,他承担的已经太多太多了,也许,我们能为他分担一些。”
“希望吧。”血手淡淡的说道,只是这句话,他说的没有底气,这也是他一次如此没有自信的说话,看了一眼叶凡,便也转身往回走。
顷刻间,原本还聚集着一群人的后山,只剩下那个男子和那个静静陪着他一起悲伤,一起流泪的女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凡抬起了头,泪水再一次流干,心也不再那么痛了,思念却从未减轻,他抬起头看着那一抹被树木遮掩的残阳,红肿的眼睛被刺的生疼,眼前的所有物体都犹如血色海洋覆盖着,那样的艳红,那样的血腥。
这一刻,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悲痛和思念让他在泪水流尽的那么一个瞬间心有所悟,无尽的杀戮狂暴的戾气让他需要泄。
他轻轻抽出腰间的软剑,特制的兽皮抹去,外表黑漆漆的像似一把生锈的铁剑,但它的奇特却说明它绝不可能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
左手拿着一罐啤酒,仰头一口气喝尽,红肿的双眸里像似突然间涌上两股血液,在眼睛里翻腾,让叶凡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血海的颜色。
他手腕轻轻陡动,手五寸长的软剑在空绽放出一串剑影,一片枯黄的落叶从树上坠落,树的不挽留之后在风的追求飘飞,却瞬间被剧烈颤动的剑锋搅成碎末。
空气里满是淡淡的尘埃,像是穿透了整个云层所弥散下来的思念,静静地漂浮着,除了那个在一个地方宁静矗立了四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冷漠女子,再没有人看到游离在这个世界上属于叶凡最安静的瞬间。
叶凡起身舞剑,来自内心深处日积月累了数载的思念和悲愤在这一刻化作漫天的剑影,有如黄果树瀑布倾泻而下,气势磅礴,刚柔兼备,又有如银河系的星辰同时泄下有如幕布的璀璨光辉,无孔不入的剑影让人没有丝毫闪躲的空间。
以前他控制这把软剑,总是会被有如灵蛇一般灵敏的软剑误伤自己,即使再如何小心翼翼还是无法避免,可在这种心境下,他却做好了随心所以的舞剑,软剑好似嚼碎了空间,刺破了空气,总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弯缠绕,可始终像个听话的孩子那般没有伤及叶凡身体分毫,即使连衣衫都没有碰触到。
配合着千幻凌风步,他的身形如同鬼魅飘忽不定,然而剑影却更加诡异莫测,凌厉的剑法所散出来的磅礴气势像似专修剑道的剑神出最凌厉的剑招,可事实上,叶凡对剑道一窍不通。
起初叶凡舞剑的度很慢,慢到殷雪琪都可以清晰的辨别叶凡出招的度,但软剑刺到尽头时叶凡手腕诡异的抖动,剑锋便以神鬼难测的角度转弯,让人防不胜防。
渐渐的,叶凡舞剑的度越来越快,剑芒越来越凌厉,飘逸的身法不断变换着绝妙的步伐,软剑刺出的角度更是让人拍案叫绝。
叶凡和殷雪琪原本只相隔五米有余的距离,却在叶凡浑然忘我舞剑的时候越拉越远,饶是这样,漫天的剑影所散出来的凌厉气势仍旧逼得殷雪琪有些喘不过起来。
渐渐的,平地刮起一阵清风,这阵清风逐渐增强,最后变成一阵犹如北太平洋的袖珍版飓风,卷起了满地已经渐渐枯黄糜烂的落叶,落叶随着叶凡的身体在空飞舞,却有在瞬时间被漫天密集的剑影化成碎片,每片被切割了多次的落叶变得更细更小更密集,叶凡的身体周围似乎已经被这些细小的东西包围着。
叶凡挥剑的度越来越快,剑影越来越密集,一道剑影还没有消失,二道剑影便已经再次出现,一道又一道剑影交织成,像似铺天盖地倾斜下来的瀑布一般,强大的气劲自软剑流露,释放在每一道剑影之,然后每一道剑影就好像飞激射的炮弹,仿佛将空间都要破开了。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殷雪琪早已经被叶凡此刻所舞的剑法深深的震撼着心灵,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感觉不到这种剑法给人带来的冲击,即使是那股剑影产生的狠厉无比的威势,就已经压得她胸口闷闷的,那密集如光幕倾斜的剑影,似乎将敌人所有的退路都封的死死的,避无可避。
如果有数百年前的高人在此地见到叶凡挥舞的剑法,一定会惊骇的联想到旷世绝学敛血剑法,可事实上,这只是叶凡心有所悟借着这种玄妙的心境随心所欲挥舞的剑招。
渐渐的,叶凡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周身蔓延的袖珍版飓风渐渐消散,漫天的落叶碎片也随之归于平静,他执剑而立,一动不动,脸上的神色平静的像似没有丝毫波纹的古井的水,即使外面正遭遇着暴雨的侵袭,被覆盖住的井水依旧保持着一切躁动之唯一的平静。
停下来的叶凡像似突然间做了无比巨大的运动量将体内所有的精力都消耗殆尽一般,有些脱力的感觉,体内的狂暴肆虐的情绪也在这一通剑法泄干净,借助穿梭过云层铺天盖地的悲痛和思念导致的那种前所未有的状态也在停下来的一瞬间消失了,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昙花一现虚无缥缈的梦境,他甚至连这种梦境所挥舞的剑法都忘得一干二净。
也许,在某一个特定的场景,特定的心情,他会再次沉浸到那种悲愤的状态想起刚才所挥舞过的剑法,可现在,他拿着剑,却不知道从何开始挥剑。
将软剑重新套进兽皮系在腰间,虽然他的裤子从始至终都是不需要皮带也不会掉落的。
“你自创的剑法吗?”殷雪琪走到叶凡身边,淡淡的问道,看着叶凡惨白的脸,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也许,这样心里会舒服一点吧。
叶凡转头看了殷雪琪一眼,神色淡然,平静的点头:“应该,,算是吧。”
“不必强求。”殷雪琪深深的看着叶凡,她也是练武之人,知道修行武道的人有种可遇不可求的心境,那就悟……
“谢谢……”叶凡淡淡笑着点头,旋即转身,没有回别墅,而是沿着后山那条小道缓缓行走,这是通往市区的道路。
“你很少说着两个字。”殷雪琪跟在叶凡身后。
“那是因为不懂得感恩,不懂的珍惜。”叶凡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着殷雪琪,在那么一个眼神里,似乎蕴含着一些别样的东西,感激,感恩,抑或是感情,无人知晓。
殷雪琪顿时愣住了神,直到叶凡转过身才反应过来,怔怔的凝视着叶凡并不高大却异常挺拔的背影,就在那么一个瞬间,她有种感觉,这一次叶凡的变化,不止是创造出一套想不起来的剑法而已,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
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殷雪琪也说不上来,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要不是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就是更加疯狂厮杀,而且是将滔天的杀意都蕴藏在内心深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只有在某一个瞬间,会如猛兽一般飞扑出来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殷雪琪本想将血手和永纯对王志翔说的那番话转告给叶凡,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走在山涧小路,这是她和叶凡难得独处的短暂的平静时光,她知道这种宁和的气氛对她,对叶凡而言都是奢侈的,她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自私也好,无知也罢,即使万劫不复粉身碎骨她也无所畏惧,只要能和这个男子静静的走过一段有着泥土气氛树木芬芳,有着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夕阳,却无人打扰只属于他和她的独处时光,这样就够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