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坡之下,一人锦衣华服,高冠博带,身后跟着数十个县衙守军,很明显此人乃是长平县令。
刘备没有想到,自己需要苦口婆心劝谏方才能离去的百姓,竟然被这个县令一语勒令而止。
这个县令不简单!
刘备挥手对高枫言道:“走,回军营。”
高枫一惊,问道:“那朱灵怎么办?”
刘备淡然道:“没事,死不了。”
正如刘备所料,那个县令忙命军士将朱灵放下,带回县衙之中,好酒好菜招待着,于此同时,县令分别派人赶往了各军驻地,请求派人前来引回朱灵。
同样,刘备也接到了这封书信。
刘备命关羽、张飞每日训练军马,自己则带着高枫,备了些许礼品来到了长平县令府上。
县令府前厅中。
刘备仔细打量着这书意极浓的前厅,不禁赞叹道:“果真书香门第,这汉朝天下可真是埋没人才,可惜!可惜啊!”
前厅中转出二人,刘备躬身一拜,道:“在下刘备,冒昧前来,望乞见谅。”
二人忙回礼,县令回道:“久仰大汉皇叔之名,今日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朱将军已被路将军带回,皇叔恐怕来晚了。”
“呵呵!”刘备发出一声嬉笑,道:“无碍,在下乃是专程前来拜访县令大人的,与朱灵将军无关。”
叙礼毕,三人分宾主而坐。
刘备先开口言道:“在下来长平县已有一日有余,未曾拜见县令大人,真是失礼之极。恕在下冒昧一问,不知县令大人尊姓大名?”
“哦!”
县令似乎也忘记了介绍一番,忙致歉,道:“皇叔莅临长平,乃是长平之幸,理应由下官前往拜见,非是皇叔失礼,而是在下之过。
在下乃是这长平县令,姓殷名安,字子逸。身旁这位乃是刘惠,字子惠。”
刘强读的历史不多,对于殷安和刘子惠没有太大的印象,但是高枫却瞪大的眼睛。
刘备未曾开口,高枫不禁言道:“敢问县令大人可是前冀州刺史殷封之子乎?而旁边的这位可是被韩馥被赭衣,扫除宫门外之刘子惠乎?”
座上二人点头应允,道:“惭愧至极。”
刘备佯作大惊,表情惊诧到无以复加,道:“不曾想这小小的长平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大贤,在下当真是失礼之极也。”
“唉!”
殷安叹息一声,道:“家父便是殷封,虽然官拜冀州刺史,但毕竟家底不足,最终零落至此。
倒是子惠兄着实可怜的紧,明明一心向汉,忠心耿耿,最后却落得个被赭衣,扫除宫门外的下场,若不是耿武等辈的誓死力谏,恐怕也难逃一死。”
刘子惠淡然道:“子逸兄放心,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言罢,张开双臂作以展示。
刘备虽然不太清楚刘子惠这个人物,但是当他听到刘子惠这淡然的一语,心中那股敬佩之情便油然而生。
胜不骄容易,而败不馁难!
刘子惠真豪杰也!
汉末三国时期的殷家尚且不为人所知,而东晋之殷家却是当时的世家名流,亦或许从这一刻开始,这殷家便逐渐开始了崛起,这一股势力也决不可小觑。
刘子惠,冀州名士,其名望甚至一度超过了田丰、沮授等人。
兴兵为国,安问袁、董?
这句振兴人心的话,便是出自刘子惠之口,此人一心向汉,乃是汉之忠臣,宁肯死谏,也绝不妥协!
“子惠兄安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今汉室衰微,分奔离析,虽天子尚在,却弱如累卵,非需大贤如尔等之辈不可匡扶汉室,备才疏学浅,势力微末,然励志拯黎民于水火,扶汉室于即倒。
今得天子血诏,逃离许昌,自是要创下不世之奇功,还望二位能够出山辅佐,则匡扶汉室不远矣。”
面对如此大贤,刘备又怎能不招揽,历史上的刘备缘何一败再败,不就是因为麾下只有十里之才,而无百里之才,更无旷世奇才。
既然穿越来到汉末,又很荣幸的成为了刘备,那自是需要避免再一次犯下刘备之前的错误,面对名士,此时的刘备只有一个策略。
收自己的文臣武将,让别人无文臣武将可收!
“哈哈”殷安发出一声嬉笑,道:“多谢皇叔美意,但在下并无远大志向,对于驰骋沙场,建立不适功勋更是毫无兴趣,在下只愿修身、齐家尔,平天下之事皇叔还得看子惠兄。”
殷安这么直接的就把刘备给拒绝了,但是最后却把皮球踢给了刘子惠,刘子惠本来就一心向汉,此次刘备出言招揽,他的心其实已有松动。
只是一次失败的主公,让刘子惠再不敢轻易择主,虽然刘子惠表面上对自己的遭遇淡然一笑,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有了裂痕。
刘备已经出言招揽,但是刘子惠仍在犹豫,这对于刘备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这种想动而不敢动的冲动,十有**最后都是以不动而告终。
刘备满怀希望的眼神开始没落,穿越至此还是第一次如此受挫,低三下四的出言招抚,这种感觉真的不爽,那种振臂一呼,便趋之若鹜的派头,怎么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
“刘大人!”
刘备身后的高枫突然言语,打破了这瞬间的尴尬。
这声刘大人自是叫刘子惠的,如果是叫刘备的话,高枫应该呼喊主公才是。
刘子惠回应道:“怎么了?”
高枫站出身来,拜道:“刘大人,末将乃是高枫,陷阵营高顺之子。父亲忠义一生,侠肝义胆,这一辈子唯一的错误便是没有遇到明主。
枫自幼便跟随着父亲南征北战,虽然年幼,但也算阅历丰富,依枫之愚见,当今天下算的上明主者,仅有两人!”
众人一惊,而刘备已然猜出了高枫之言,心中暗自言道:“这笨小子,怎么不说仅有一人,把曹操搬出来,那还有我的份儿?”
“哦?”
这一言引起了刘子惠的疑问,道:“还请将军直言。”
高枫道:“其一乃是曹操!此人唯才是举,不论出身,且腹有良谋,胸怀大志;其二乃是我主皇叔。此时我主虽说屡战屡败,但是能屡败屡战,匡扶汉室在我主而言,并非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地践行。
曹操虽然是明主,但其以救汉之名而行窃汉之实,挟天子以令诸侯,实是奸诈之徒而,我主皇叔,汉室正统,更得天子血诏,讨伐不臣,匡扶汉室,实是救汉。
子惠兄乃是汉之忠臣,国之栋梁,若是能投靠我主皇叔,必然能展毕生才学,也不枉费这胸中点墨。”
刘子惠愁眉一松,叹息一声,道:“不知皇叔可否答在下一问?”
有戏!
刘备暗自一乐,忙作揖道:“请子惠兄直言。”
“不知皇叔对此次南下截击袁术,有何见解?”
这一言既出,刘备立时知晓刘子惠乃是测试自己到底有多大野心,而一旦问出这样的话,说明刘子惠已经有归顺之意。
“此次截杀袁术,乃是曹操一计。”
刘备淡淡地回了一句,轻撇一眼刘子惠,刘子惠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赞许之色。
“既然皇叔明知此乃曹贼奸计,缘何还要南下截击袁术?”
“备怀揣天子血诏,时刻不敢忘匡扶汉室之重任。
若苟且偷生于许昌,曹贼自是不敢刀兵相加,但匡扶汉室之志岂不更远?
今袁术挟玉玺经下邳转投河北袁绍,乃是天赐出逃良机,即使险阻重重,杀机四伏,只要有一丝机会,雄踞一片土地,在下又有何惧?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匡扶汉室而死,则重于泰山;苟且偷生以终老,则轻于鸿毛。备虽不才,愿重于泰山而不愿轻于鸿毛。”
刘备慷慨激昂的一阵言词说的刘子惠大为畅快,眼神中的犹豫不决丝毫不在,怀才不遇是士子的遗憾,遇明主而不敢投,更是士子的一大遗憾。
一旁殷安感慨一声,道:“皇叔胸怀大志,真是令人敬佩,然坚守徐州之地绝非易事,皇叔此去定要小心才是。”
刘备拜道:“在下亦知其中之奸险,截击袁术,曹操派出朱路二将用意有二。
其一,利用职权侍机除掉在下,栽赃嫁祸于袁术;其二,若是侥幸逃过一劫,则曹贼亲自率大军剿灭在下。”
刘子惠会心一笑,道:“只是主公甚是英明,朱灵、路昭二将不敌也,看来还得曹贼亲自出马。”
言罢,刘子惠忙起身离席,转至刘备面前,跪拜道:“在下刘子惠,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备欣喜若狂,忙起身扶起刘子惠,道:“能得子惠兄相助,备荣幸之至。”
殷安拍手赞道:“恭喜子惠兄遇得明主,在下有一份大礼送与皇叔,算是子惠兄给皇叔的见面礼。”
收了个刘子惠,没想到还有赠品!
“哦?”
刘备忙问道:“城池?粮草?战马?军队?还是宝剑?”
殷安哈哈笑道:“有了我的这个礼物,皇叔所提的这些早晚会有!”
这一言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刘备好奇心大涨,问道:“子逸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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