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火油是液体,那玩意是可以流动的。火油顺着铠甲的缝隙钻进去,从铠甲里面往外烧。那种蚀骨的痛苦,简直不是用文字可以行容得了的。那声声哀嚎,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身后的田浩听见这声音,感觉从头皮发麻脊背上已经被涔涔汗水浸湿。几千人同时发出的惨嚎声,深深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一次王翦从云家获得了大量的火油,数量之丰富几乎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也是王翦敢于大规模使用这种战术的原因,不得不说这是对付重装步卒最好的办法。
这几千人都是王翦精心挑选出来的身强力壮之辈,三斤重的火油罐子可以轻松扔出三十步开外。而且这些罐子都是薄壁罐子,砸到铠甲上立刻碎裂开来。火油浇满全身的同时,那魏武卒立刻就成了一个嚎叫的火人。这数千人同时投掷,前排刚刚重新整顿好阵型的魏武卒几乎全军覆没。到处都是浑身冒着火哀嚎的魏武卒,撕心裂肺的声音天地都为之动容。
魏武冲在最前面,他自然不能幸免。当秦军士卒拿出▽长▽风▽文▽学,w⊕ww.c≌fwx.☆t那种燃烧着的陶罐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好。可眼睁睁的看着陶罐飞了过来,本能的用手一挡。结果陶罐被坚硬的臂甲撞得粉碎,大火一瞬间便弥漫了他的全身。
火油顺着铠甲的缝隙流了进去,手臂成了重灾区。身着重甲的情况下,想脱下铠甲都是奢望。剧烈的疼痛使得魏武开始发狂,他知道自己顶不了多久,疯狂的向前疾跑。希望在自己人生的最后几十秒钟,干掉一个敌人。哪怕往他们身上吐上一口口水也是好的!
可仅仅是这点小小愿望也成为了奢望,噬骨的疼痛让他刚刚跑出十几步便翻到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可进入铠甲的火焰,哪里那么容易被扑灭。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很想给自己一剑结束生命。可那该死的青铜短剑不管怎么拔,却怎么拔都拔不出来。最后,他只能成为一具欲拔短剑的焦尸。
数千魏武卒的命运跟魏武几乎是相同的,前后不过数十秒刚刚还气势如虹的魏武卒,变成一堆堆冒着黑烟与焦臭的伏尸。
滚滚的浓烟遮天蔽日,强烈的阳光好像在纵容大火在燃烧。给魏武卒掠阵的田浩张口结舌,一连下了几道命令。可他说的话,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他完全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按理说经过了中牟血战,他也算是见过了什么是尸山血河。可中牟城那堆得跟城墙一般高的尸体,跟眼前的场景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田浩不知道下达什么命令,可王翦知道。魏武卒残军还有两三千人的样子,就不信自己的五千陌刀营干不翻三千魏武卒。军人,到底还是要用刀剑来解决对手。王翦很痴迷这种硬碰硬杀戮的感觉!
滚滚浓烟之下,魏武卒们尚在燃烧。刚刚还在后撤整队的陌刀手们,开始随着鼓点前进。只不过队列发生了逆转,刚刚在第一排的现在已经调到了最后一排。这样,可以有助于他们恢复一些体力。钢铁一般的军阵踏过了尚在燃烧的尸体,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压了下来。
如果换成一般的军队,现在已经崩溃掉了。王翦需要出动骑兵,才能将他们一一诛杀干净。可现在与陌刀手们对敌的,是战国强兵魏武卒。
已经没有了上官,没有军阵甚至他们也没指望齐人的援助。所有的魏武卒都挥舞起了戈矛,催动他们的只有五个字。
“荣誉既吾命!”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接着巨大的声浪好像海啸一般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就连罐头人一样的陌刀营,也听得清清楚楚。
巨大的咆哮声过后,是数千名亡命的魏武卒向前进的陌刀营发动了冲锋。踏过袍泽仍旧燃烧的尸体,冲向最强大的敌人。让我们的戈矛饱饮他们的鲜血,在最后一次战役中被最后一枚弩箭杀死。每个魏武卒都有一颗狂暴的心,他们快速的奔跑着。甚至对飞来的标枪都视若不见!有人倒在冲锋的路上,更多的人踏着他们的身体前进。
“轰!”两支最为强大的战国重甲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陌刀纷飞如梨花缤纷,戈矛挥舞如秋风落叶。黑色的魏武卒与银色的陌刀营泾渭分明的战到了一起,昨天还宁静的小土坡今天成了血肉磨坊。
前排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跟上。双方都用自己最坚强的意志在战斗,在杀戮!焦土一片的大地,立刻就被鲜血浸湿。
鲜血让大地变成了泥沼,铁鞋走在上面又粘又滑。金属的碰撞与人类的惨叫混合成了一片,天上的大金乌仿佛不忍目睹这种惨烈的杀戮,悄悄拽过了几朵白云将自己遮住。待白云飘过的时候,杀戮已经停止。
陌刀手们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许多人都累得瘫倒在了地上。整个土坡前伏尸满满,到处都是尸体。层层叠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生前是生死相搏的对手,死后怕也要化作两缕戾魂继续缠斗不休。
田浩和齐国大军静悄悄的,傻呆呆的看着大魏武卒的绝响。他们已经自动将自己定位为观众,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参与强大武士之间的决斗。
王翦举着望远镜,他恨自己为什么是一名将军。那种热血杀戮的场景让的兴奋莫名,他很想挥舞自己的长戟带领儿郎们杀戮。可……现在他是他娘的该死的主帅。云玥那王八蛋就从来不上前冲上,既然要学他就得学个全套。
“重甲骑兵,进攻冲垮联军的军阵。两翼骑兵,随后掩杀。”王翦放下望远镜,发出了命令。
下一刻铁蹄轰鸣,大地为之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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