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刚到公司,和三哥彼此调侃着说笑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是李晓婉打来的,说是已经在来公司的路上,接张维来。[]
张维心说李晓婉肯定有什么急事,才亲自来接自己,就出去,不一会儿,李晓婉的车在门口停下,她没下车,拉开车窗对张维道:“张维,跟我去见一个人,很重要的人。”
张维想一想,就转头对三哥说向花姐招呼一声,就和李晓婉走了。
路上,李晓婉告诉张维说是投资方的老总要亲自见他。
张维不禁疑惑道:“我和他们签合同时候再见就可以了吧?”
李晓婉摇头笑道:“这部电影,我和公司几位主管商量了一下,他们都不看好它的商业价值,所以找投资时,就按照艺术片来找的,投资方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是很正常的事。”
“嗯……”
张维想不到她是这个想法,不过既然她已经和公司的高层决定了,自己也不好再提什么意见。
但是,如果是艺术片的投资,投资方显然不想大赚特赚,其实有些投资人只是凭着个人喜好,来找合适的导演来拍自己喜欢的电影,自娱自乐而已。至于票房和获奖,都不是他们关心的事儿。甚至上不上映都无所谓。当然,也不排除有些投资方为了扩大自身的影响力,来投拍艺术电影,比如王忠军,曾经就投拍过《鬼子?来了》等商业价值极低的艺术片。
汽车在大运河旁边的“挪威森林”别墅区停下来,李晓婉当先下车,就看着高雅静谧的别墅区道:“张维,这整个别墅区都是汪总一个人的。对了,之前她说最低投资五百万,但是估计还有商量的余地,至于加多少,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真不小。”
张维暗赞一声,这样的别墅区,在整个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而且地段相当好,价值不菲。
李晓婉打了一个电话,身材魁梧目光犀利的保安才放他们进去。
两人步行到一栋最为别致的别墅前,那里已经有一个虽衣着朴素,却是雍容华贵尽显的中年美妇笑着等他们。
张维淡淡看了她一眼,微笑示意,却暗想,估计这身看似朴素的衣服,一个扣子就够自己有滋有味儿的活一年了。
“汪总,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李晓婉主动迎上去,看恭敬的动作和神情,显然和对方的关系也只是到能够说得上话的程度,她上前亲热的拉着对方手,然后给张维介绍。
汪雅莉笑看着张维,伸手道:“张导,你好,想不到你这么年轻有为。”
“不敢。”握着对方少女一般柔滑的手,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睛,对方的年龄把张维难住了。
进入大厅,张维环视一周,虽然装饰丝毫不见奢华,却是尽显贵气。和主人的风格相得益彰。
汪雅莉并没有直接让李晓婉和张维在客厅落座,而是直接带着他们到了书房。
张维环视一周,里面古sè古香的书架上,全部都是书。
这时汪雅莉从上面取下来一本,张维眼尖,是一本《电影美学》,竟然还是专业方面的书籍。
就听汪雅莉笑道:“我老父亲以前就是拍电影出身,可惜始终没有拍出一部让他自己和观众都满意的电影。我小时候,也曾想过当一个导演,拍观众喜爱的电影,不过最终我却放弃了。但是我始终都没有忘记电影,或许你们不知道,我最崇拜的人就是德国女导演莱妮?雷芬斯塔尔了。”
然后她看着张维问道:“张维,你可知道她?”
张维点头。
莱妮?雷芬斯塔尔,一九零二年出生于德国一个商人家庭,做过演员,当过导演,她出演的影片数目大约是前面那个数字的两倍———但让她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恰恰是前者。
如果再细细计算,她辉煌的时代加起来只有短短几个月。在这几个月里,她创造出来的美,超过了此前一切时代电影纪录片的总和。然而就是因为这几个月,世界永远没有原谅她。
一九三三年,她开始为纳粹党大会拍摄了一部纪录片,这部影片的拷贝却从未问世,但雷芬斯塔尔在拍摄纪录片方面的天才却已崭露头角。于是一九三四年,当希特勒和他的党羽们在纽伦堡举行阅兵典礼时,二十二岁的莱妮?雷芬斯塔尔被理所当然地选中,指挥全部电影拍摄工作。
纳粹党为她提供了任何一个导演都会为之咋舌的工作条件:无限制的经费,一百多人的摄制组,三十六架以上的摄影机同时开工,再加上无数的聚光灯随时听候调遣———希特勒投下这么多的马克,为的就是要把纳粹党变成银幕上最美和最有力量的形象。
雷芬斯塔尔做到了这一点,这部名为《意志的胜利》的纪录片,在此后的几年里,无数德国人坐在电影院里,观看这部影片一直热泪盈眶。当他们离席起身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笃信希特勒是一个英雄,是上天派来的弥赛亚。他们决心为他做一切事情,包括慷慨赴死———很多人的愿望实现了,在未来的十年之内,这个蓄着小胡子的人将指挥他们前往世界各地,然后死在北非,死在诺曼底,死在斯大林格勒。
当初,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和乔治?卢卡斯都曾公开地向她表示过同行的敬意。在这个意识形态对立逐渐淡化的时代里,人们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两部作品中强大的力量、秩序和美。而当初在共和国,学院教授们甚至不敢把《意志的胜利》在课堂上全部放完,他们说:“它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担心我的学生如果把片子看完,就会变成真正的纳粹。”
而这部影片,则是被全世界禁映了长达半个世纪之久。
一九三八年,雷芬斯塔尔出访美国,为她的新纪录片《奥林匹亚》进行宣传,但是好莱坞却给了她这样的欢迎词:“莱妮,滚回家去!”———制片商们都不敢见她,怕从此影响公司的声誉。而这些仅仅是因为她是一个令好莱坞和美国都恐惧的女人,他们怕她的影片,把美国的年轻人变成纳粹,变成希特勒的奴隶。
最后她竭尽所能主持了一场《奥林匹亚》的非公开放映,不过好莱坞不少圈内人在黑暗中偷偷溜进影院,可见“德国制作”的魅力。
美国评论界更是无法忽视《奥林匹亚》的成就,《洛杉机时报》曾这样评论道:“这部影片是摄影机的胜利,是银幕的史诗。”
无论雷芬斯塔尔愿意与否,从一九三四年开始,这个女人,已经被公认为是纳粹党最有力量的宣传机器了。而一九三六年柏林奥运会举办之际,她受国际奥委会之托为奥运会拍摄纪录片,就是那部《奥林匹亚》,几乎成了所有体育纪录片的圣经。
耐心的听张维娓娓道来,看着他自信的神sè和逻辑缜密的言语,汪雅莉是何等jīng明的人?一般的人,只要让她看上两眼,说两句话,她便能掌握这个人的xìng格、优势以及弱点,但是眼前的张维,却让她有种看不透的感觉。她心说,可能是隔行如隔山吧,自己之前毕竟和传媒行业少有接触,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从张维的言谈举止中,让汪雅莉觉得,这个年轻人值得自己信任。
人走到她这样的高度,有时候靠的不仅仅是识人待物的扎实根底,还有她作为一个上位者敏锐的直觉,作为一个女人敏锐的直觉。
可以说正是这样的直觉,让她走到了今天。不过直觉上能让她信任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所以她对张维的感觉,很奇妙,随即笑看着张维道:“张维,雷芬斯塔尔是一个坚强、有个xìng的女xìng,他太美丽,太有才华,让世界几乎忽略了她yīn暗一面,只可惜我是做不到了,哪怕是重新拾起小时候的梦想,也不可能了。所以我找到了晓婉,她向我推荐了你,现在,我同样也认识你了,我对你的印象不错,非常不错,所以我不求你做到像雷芬斯塔尔那般疯狂,只是希望你拍自己的电影,不要被金钱俘虏。”
张维笑了笑,心说有些人有钱人晓得金钱带给自己身份和地位上的变化,所以更加肯定金钱的价值,而汪雅莉却是反其道而行。但如果让他的新电影放弃商业价值,他宁肯不要汪雅莉的投资。
只听汪雅莉又道:“张维,说说吧,你这部电影想用多少钱?投资这部电影,是为我自己和老父亲圆梦而已。钱只是一个死的数字罢了。”
李晓婉和张维都想不到汪雅莉竟然这么直接提投资的事儿,李晓婉更是想不到,汪雅莉竟然这么看重张维,竟然说——用多少钱任他开口?而且看汪雅莉和张维说话时的神情与语气,虽然没有刻意的表现,但是李晓婉何其敏锐?那对张维的无限欣赏与她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她看着张维,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狮子大开口”,或许金钱对于汪雅莉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她和张维来说,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且众所周知,抛却艺术电影制作过程中的花销,剩余的投资就全部是导演的导演费了。
这也是为何艺术片赔本的同时,却仍旧有那么多导演趋之若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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