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辅大旱,在联军到达长安之前,长安城中便已发生人吃人的事情,粮食谷物价格不断上涨,一斛谷的价钱已经攀升到50万钱。若是在以往,这50万钱足以买到二十余匹战马,但此时却仅仅能买一斛谷,可见此时长安城周边的旱情究竟有多严重。
实际上,长安出现大旱是迟早的事情,在这一地区,降水量常年不足,平均十年就会出现一次大旱,三年一次中旱,每年一次小旱……
以往时候,朝廷还能够发些救济的粮食来缓解灾情。但这一次长安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百姓家中存粮早已被李傕、郭汜等搜刮殆尽。这就致使旱情还没有到达最严重的时候,便已经让长安的百姓无粮可吃。
尔后,曹操急速进兵长安,将羌兵屠杀一空后,这才发觉周遭旱情的严重性。
皇宫之中。
曹操愤怒地将批文统统扔到地上,不停地大声叫嚷:“粮食呢?为什么没有粮食?粮食都去哪里啦?”
然而,他的质问,却是让手下一干人等均默然不语,无人能够给予曹操回应。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我在问你们话,程昱,你来告诉我,粮食在哪里?”曹操无法,只得把程昱拉出来问话。
“回主公,当日我们进城后,刘备一众人等趁着我们收编西凉兵马的时候,以联军总指挥的名义率众打开粮仓,将粮食汲取大半。然后,便迅速整顿兵马赶回潼关去了。”程昱对这件事也是没有办法,那天他被曹操坑了一次,身受重伤,早已无力处理长安诸多事宜。
而曹操手下其他部将也根本没想到刘备会弄出这一茬,竟然在最关键的粮食问题上暗中坑了曹操一把。
“刘备,刘备,刘备……可恨至极!”曹操简直要气疯了,他辛辛苦苦打下长安,却被刘备这个有名无实的联军总指挥算计一把,怎能让他咽下这口恶气。
“主公,长安旱情已波及周边,正在逐渐扩大,这次乃是十年不遇的大旱,三辅地区千里之内渺无人烟,四处尽是皑皑白骨……”程昱越说,语气越是沉重,到了最后,声音已低不可闻。
“我军还有多少粮食可用?”曹操双目圆瞪,厉声喝问。
“我军……还有十日余粮。”掌管后勤军备的于禁吱吱呜呜地上前禀报,那纠结的样子,让人不禁怀疑,这十日恐怕都是多说。
“嚇——!嚇——!”曹操沉重的呼吸声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极度的愤怒。“全军,撤退!即刻,返回许昌!”
“遵命!”众将听到撤退的命令,全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怕曹操会坚持西进,那样的话,对所有兵士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没有粮食,还怎么去打仗,更何况是与马腾、韩遂率领的西凉铁骑作战。想想都知道那样的结果,绝对是有败无胜。而时间若是再僵持久一些,恐怕曹操手中的大军将不战自溃。
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后,曹操无力地瘫坐在座位上,呼吸依旧急促而沉重。
这一刻,他脑中反复闪过的一幕,并非是夺城杀人,登高一呼。
张超!张孟高!
曹操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张超的名字,回想着张超在潼关之时,临走前那诡异的一笑,分明就是早知关中大旱,这才会提前离开。
“张孟高,骗得我好苦啊!”曹操愤怒地咆哮一声,随后想起刘备率众抢粮的事,恐怕也跟张超脱不了关系,不禁恨意再增一分。
这一次,实在是不能怪曹操大意,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关中大旱开始的地方,是从西边向东边扩散。而这时的曹操,正领兵从东边向西边进攻。更兼程昱使出的策反之计,对时间的要求极为苛刻。是以,曹操在关注战局的情况下,难免忽略了长安周边的旱情。
而刘备能够在到达后第一时间去抢粮,实际也是张超临走时留下的一着暗棋,起因就在于郭嘉传来的那封书信,其落款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日上三干,徐州丰收】。
张超可不会认为郭嘉会单纯的给他传递喜讯,而且把日上三竿的竿字写成干,明显是在暗示。再配合后面的丰收,他立刻便联想到粮食,这岂不就是在暗示旱字。
随后,张超便命陈宫将这个消息偷偷传递给刘备。再之后,便有了刘备抢粮,在背后捅曹操一刀的事情发生。
可以说,张超为了把曹操逼回中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若非是刘备心存善念,没有把事做绝,留了一线。此事换做陈宫来做的话,必然会将粮食掳掠一空。那时的曹操,恐怕就真的要骂娘了。
噔噔噔!
“报——!荆州传来消息,汉献帝驾崩,被天火烧死于寝宫之中!”
曹操正在头晕耳鸣之际,门外传来探报,传来的消息更是如九天惊雷,震得曹操半晌回不过神。
汉献帝——死了!
曹操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刘表……张孟高……”曹操一边骂着刘表无能的同时,一边骂着张超无耻,手中宝剑无意识地四下胡乱劈砍。
这条消息,对陷入困境的曹操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费劲千辛万苦,就为博得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能够在身份上与袁绍、张超等人持平。那样,他才有资本去与众多诸侯一竞高下。
可现在,他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一炬,进兵长安不但没有为他带来至高的荣耀,却几近将他置身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令他更加清楚的是,汉献帝死去所带来的影响绝不止于此。
他的大军还在为一粒粮食而苦苦纠结的时候,中原地区各地诸侯必将拥兵自立,建国称帝。
东汉王朝,在这一刻起,将彻底成为历史。
曹操已经可以预见某些事情的发生,如袁绍、张超等实力强大的诸侯称帝,如实力弱小的势力依附求存……
就在他滞留长安的这段时间,整个中原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待到他重返中原之日,等待着他的,恐怕就是两个实力极端膨胀的军事帝国。而他为了求得一息尚存,就必须在二者的压力下选择站队。
至于是选择袁绍,还是选择张超?
这个问题对曹操来说,其实并不难。
当年,他可以一鸣惊人,成为西园八校尉,凭借的就是一颗执着的恒心。
荥阳之败,他可以作为自己浴火重生的里程碑,鞭笞自己再度崛起。
而今,他坐拥十万精兵,已非昔日的阿瞒。
他要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在中原争得一席立足之地。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qidian.阅读。</a>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