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霄竟如此自大,兰花盗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他此时虽有些困惑,但却想不出杨霄可以胜出的任何理由。在他看来,杨霄必输无疑,只要杨霄画的圈在房中,他便能轻而易举的从圈中钻出来!
杨霄笑而不语,当即便端起桌上砚台,当着兰花盗的面磨起墨来,兰花盗却是禁不住一阵愣神,半晌后,才呐呐问道:“喂,你该不会是想用笔画吧?”
“对呀,不用笔画,用什么画?”
杨霄的回答,无疑让兰花盗大为光火,当下怒道:“岂有此理,你若把圈画在墙上,我怎能钻出去?”
见兰花盗曲解了他的意思,杨霄不以为意的笑笑,摆了摆手道:“你放心,我不会投机取巧!我所画的圈,一定能钻进去,但能不能钻出来,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一听这话,兰花盗心中更觉古怪,当自暗暗琢磨起来,但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却见杨霄仍在磨墨,并没有画圈的意思。
“喂,你有完没完了?”兰花盗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这砚台都要快被你磨烂了!”
“不急,不急!”
杨霄摇头晃脑,不愠不火的说道:“兰花兄,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且稍候片刻,马上就好!”说罢,杨霄继续埋头磨墨。
眼见如此,兰花盗只觉得胸腔中血气上涌,竟是快被杨霄气的吐血,但世上并没有后悔药,无奈之下,他只得喘着粗气,瞪着双眼,直愣愣的瞅着杨霄,倒要瞧瞧杨霄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了,可以画圈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杨霄这才提笔沾了沾墨,这时候,兰花盗都快要憋疯了,‘好了’二字,在兰花盗听来,无异于仙音一般,当即嗖得一声挺直身体,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杨霄画好圈,他便要一展身手。
但杨霄提着笔,却是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喂,你……你朝我走来做什么?”
兰花盗眼巴巴的看着杨霄,心里却先是警惕了几分,更是暗中做好了准备,若杨霄要出手偷袭,他也能在刹那间全身而退。
但兰花盗却是想错了,杨霄走过去,只是轻描淡写的在他身上画了几笔,便笑眯眯的退到了三步之外。
一看之下,兰花盗却是傻了眼,杨霄竟然在他腰上画了个圈!
“兰花兄!”,杨霄咧嘴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开始钻吧?”
“混帐!”
兰花盗鼻子都气歪了,气急败坏道:“你把圈画在我身上,让我如何钻的出去?”
杨霄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既然钻不出去,那就只好认输喽!”
“岂有此理!”,兰花盗狠狠瞪着杨霄,咬牙切齿道:“你明明耍诈,我不服!”
“你不服?哼哼,你凭什么不服!难道我把圈画到房外了?又或者是我把圈画的太小了?”
杨霄嘴角一扬,接连反问之下,竟是让兰花盗无言以对,虽然此时,杨霄看不到兰花盗的表情,但可想而知,兰花盗此刻,一定是面如猪肝,脸色铁青。
“好,很好!”
半晌过后,兰花盗竟是哼哼冷笑两声:“终日打雁,今日竟是被雁啄了眼!”
杨霄略一拱手,笑道:“兰花兄,正所谓兵不厌诈,今日我虽取巧胜了你,但你也输得不冤!”
“罢了,罢了,终究是我输了,我愿赌服输!”
兰花盗至从出道以来,似乎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但眼下,却又是无可奈何,当即摆了摆,略带萧索的说道:“抽屉里的东西,你拿去吧!那幅画,乃是唐代大家吴道子的珍本《十指钟馗图》,若是拿去卖了,一定值个好价钱!”
“嗯?”
杨霄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敢情兰花盗的目标不是苏婉儿的卖身契,而是与锦盒放在一起的那幅画?
“朋友,后会有期!”说着,兰花盗略微朝杨霄抱了抱拳,就欲离开。
“兰花兄,请留步!”
杨霄急忙呼喝一声,兰花盗止住脚步,阴沉说道:“朋友,你可还有指教?”
杨霄微微一笑,随即从抽屉中取出画卷,问道:“兰花兄,你今夜到此,只是为了这副画卷?”
“不错!”兰花盗点了点头。
“即是如此,这副《十指钟馗图》,我便让给你了!”
说着,杨霄竟是把画卷扔了过去,兰花盗急忙接住,眼中却是惊骇莫名:“这是为何?”
杨霄晃了晃手中的锦盒,说道:“实不相瞒,我并不稀罕那副画,我真正想要的,乃是这个锦盒!”
“朋友,你可要想好了!”
兰花盗目光灼灼,看向杨霄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些别样的东西:“这副画,价值千金!”
“值千金又能怎样?”,杨霄笑道:“这副画在我手中,没有丝毫用处,反倒在兰花兄手中,却是有大用处!兰花兄的事迹,在下略有耳闻,想必兰花兄得了这副画,就算换成银钱,也不会独自享受,而是会救济穷人!”
对于这番话,兰花盗颇感意外,却也禁不住点头道:“三个月前,江东大水,数以万计的难民,成群的涌入苏杭、江宁多地,当地官府虽有赈济,却也力所不及,所以我连番作案,到富豪之家偷取名人字画,变卖之后,救济灾民!”
“盗亦有道!兰花兄大仁大义之举,在下着实万分佩服!”
这句话,杨霄倒是出自于真心,略一抱拳,正色说道:“即是如此,兰花兄就不必推辞了!也权当我对那些受灾百姓的一点心意!”
说实话,杨霄对那幅画没有半点兴趣,若是送给兰花盗,即是成人之美,又能在兰花盗那里落得个人情,如此便宜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兰花盗眼神闪烁,沉吟良久,方才说道:“好!我看兄台也是仁义之辈,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下肖止,二十一岁!”说到这里,兰花盗拱手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杨霄爽朗笑道:“在下杨霄,比你略大一岁!”
“如此说来,我还要尊称一声杨大哥了!”,肖止笑了笑,三两下将画卷挂在背后,沉声道:“杨大哥,小弟先前有所得罪,切莫见怪!”
杨霄岂会介怀,当下摆摆手笑道:“肖老弟言重了!你我是不打不相识!”
肖止亦是爽快之人,哈哈大笑一声,随即说道:“杨大哥,时候不早了,而且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先行别过!”
杨霄微微一笑,回道:“请便!”
肖止深深看了杨霄一眼,略微思虑片刻,竟是说道:“杨大哥,先前你我的赌注依旧作数!小弟自会无条件的替你办三件事,你若想找我,便在城东大庙中的娘娘像前放三块青石子,第二天,小弟便会与你相见!”
“肖老弟,其实不用……”
杨霄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就见肖止脚下轻点,竟是轻飘飘的跃了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杨霄也打算即刻离去,但转念一想,却是将锦盒打开,取出其中的卖身契,而后又从书房的画缸中挑出一幅与先前相似的画卷,最后才将锦盒和画卷依照原先位置,放回了抽屉中。
一切归于原样后,杨霄这才悄悄溜了出去。58xs8.com